第120章 决战伪燕9:大战前夜-《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

  三天的路,硬生生走了五天。

  当多夺的帅旗终于出现在真定府城下时,

  夕阳正将最后一丝余晖洒在城墙上。

  他胯下的战马喷着粗重的鼻息,

  鬃毛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脖颈上。

  身后的大军更是狼狈不堪——

  士兵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衣甲上沾满尘土,

  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报——!"

  军需官跌跌撞撞地冲到多夺马前,

  单膝跪地,"禀贝勒,粮草清点完毕,仅余三日之需。"

  多夺眼角抽动了一下。

  五天前出发时,他们携带了足供十日的粮草。

  那些该死的燕山突骑兵,

  白天射冷箭,

  晚上烧粮草,

  连拉屎的工夫都要提防马屁股中箭。

  "叔父,"

  月托驱马上前,

  年轻的面庞上沾着尘土,

  "燕山卫的崽子们又溜了,

  探马连个马粪都没找到!"

  多夺冷哼一声。

  这一路走来,那些燕山骑兵就像附骨之疽——

  每次袭扰绝不超过一炷香,

  派兵追击不是踩中陷阱,

  就是被他们用双马轮换的阴招拖垮。

  最可恨的是这边刚出动大队骑兵包围,

  那边就有新的骑兵从其他方向冒出来烧粮杀人。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带着三只牧羊犬的牧人,

  而黑暗中有无数双绿莹莹的狼眼在窥视。

  "传令下去,"

  多夺沉声道,

  "全军入城休整,加强城防巡逻。"

  真定府城门吱呀呀打开,吊桥重重落下。

  多夺策马入城时,

  发现城墙上的守军瘦得跟麻杆似的,

  大半都是满脸稚气的半大孩子和拄着枪才能站稳的老头子。

  这能守住?

  一个穿着松垮将军甲的中年男人踉跄着扑到马前,

  扑通跪倒在地。

  "末...末将耿忠明,恭迎贝勒爷!"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

  活像一具包着人皮的骷髅。

  多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真定府守将,

  心中暗忖:张克还没打来,这人倒先被吓破了胆。

  他略一摆手示意对方起身,随即转向自己的副将伊尔登:

  "那些投奔的燕州狗,都拴好了?"

  "回主子,收了一万二千条,大多是本地豪强的私兵。"

  伊尔登压低声音,"不过...军纪涣散,连像样的甲胄都没有,怕是..."

  "无妨。"

  多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好用来填战壕。"

  他太清楚这些所谓的"义军"是什么货色——

  无非是被张克打破邬堡像丧家犬一样逃出来的地主老财,

  带着家丁佃户来寻仇罢了。

  张克那套"焦土政策"短期内聚拢大量钱粮,

  但也确实和这些地头蛇不死不休了。

  多夺心中竟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对手生出一丝欣赏:

  宁可从外地迁流民,也不留这些墙头草,够狠!

  登上真定府城楼时,暮色已深。

  多夺示意亲兵点亮火把,橘红色的火光顿时照亮了城外的景象——

  约莫数里外,燕山卫的营寨依水而建,寨墙上人影绰绰。

  "月托,萨哈连。"

  多夺唤来两位侄儿,"看看这营寨,有何说法?"

  月托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片刻:

  "看营寨规模能容万人,但据耿指挥长期以来观察,

  实际兵力应在五六千左右。"

  "骑兵不在寨中。"

  萨哈连补充道,

  手指划过营寨外围,"必是埋伏在附近,伺机偷袭。"

  多夺满意地点头。

  打败仗怎么了,活下来就有机会赢回来,

  这就是贵族和泥腿子的区别——

  他们输得起,而那些底层将领,输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他转身对众将下令:

  "明日先以新附义军试探,

  消耗守军箭矢。

  骑兵按兵不动,

  等他们的骑兵露头——"

  "嗻!"众将齐声应和。

  多夺的目光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耿忠明身上。

  这位守将正神经质地啃着指甲,

  眼珠不停转动,活像一只惊弓之鸟。

  多夺心中鄙夷,却也不免感慨:

  当年李勇方坐镇时,

  这些魏人哪敢这般猖狂?

  如今这些燕军将领,

  骨头都软了。"耿指挥,"

  多夺突然开口,吓得耿忠明一个激灵,"城中可还有战马?"

  "回、回贝勒,"

  耿忠明结结巴巴地回答,"尚有两百余匹,只是...草料不足..."

  多夺挥手打断他:

  "全部调给镶白旗备用。"

  他转向副将伊尔登,"今夜加派三倍哨兵,凡有懈怠者...."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脑袋挂城楼上!"

  夜风渐起,吹动城头旌旗猎猎作响。

  多夺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风中夹杂的血腥味。

  明日必将是一场恶战,但他胸有成竹——

  远处燕山卫的营寨中,

  几点火光忽明忽暗,如同野兽的眼睛,

  在黑暗中窥视着真定府。

  多夺握紧腰刀,张克既然想在这决战,正合他意。

  这场追猎游戏,该换猎人上场了。

  燕山卫大营,

  燕山卫的士卒们正忙着继续加固寨墙,

  夯土的闷响和木桩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帅帐内的张克翘着二郎腿,靴尖有节奏地轻点着案几。

  "仙儿,你说多夺现在是不是在骂娘?"

  他随手抛起一枚铜钱,又稳稳接住,

  "他那三万大军,现在怕是连饭都吃不饱了吧?"

  韩仙慢条斯理地翻着《金品梅》,

  书页间隐约可见不可描述的插画:

  "粮草被咱们烧了大半,

  临时抓的民夫跑了一半,

  不啃下我们他连撤军的粮草都凑不齐。"

  韩仙擦了擦嘴角的晶莹,"现在他要么硬着头皮来啃咱们的城寨,

  要么灰溜溜撤军——我们一路追杀,死的更惨。"

  张克站起身,掀开帐帘,望向远处真定府的方向。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洒在燕山卫的营寨上,

  夯土与木栅混合的寨墙泛着冷硬的光泽,

  表面涂抹的泥浆和石灰浆干涸后形成一层坚固的外壳,

  就算东狄人用火箭来烧,也点不着半点火星。

  "这地方,就是咱们给多夺准备的绞肉机。"

  张克眯起眼睛,"东寨有魏清和章远,西寨有李药师和戚光耀,

  中军还有老子这个“多啦A梦”可以开启无限火力模式;

  李陌的八百陌刀队加上韩仙、孙长清——"

  张克心想:老子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斯大林格勒'绞肉战。

  韩仙嗤笑一声:"他那几万人,怕是连咱们的壕沟都填不满。"

  张克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

  "粮食够吃三个月,箭矢管够,

  床弩架好了,陷坑挖好了,铁蒺藜撒满了——"

  他顿了顿,笑容愈发狰狞,

  "现在就差多夺带着东狄人和燕国二狗子来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