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割地求和:各怀鬼胎-《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

  八月初三,天刚破晓,晨雾未散。

  张克坐在真定府衙的大案前,指尖划过文书上的墨字——

  "阵亡一百三十二人,伤四百余,缴获布面甲三千副......"

  "爵爷!"

  亲兵三子进来,单膝跪地:

  "城外来了个老头,自称胡三喜,说是大燕宰相宇文弘的特使!"

  "胡三喜?"

  张克眉头一挑,嘴角勾起冷笑,

  "燕山卫那个“君主离线制”的前指挥使?宇文弘的特使?"

  他随手将文书放一边:"带进来。"

  ——倒要看看,这帮软骨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一个圆滚滚的老头笑眯眯地踱了进来。

  锦缎长袍,玉佩叮当,活像个富得流油的商贾,哪还有半点武将的煞气?

  “哎呀呀,张爵爷!久仰久仰!”

  胡三喜一进门就拱手作揖,满脸堆笑,

  “老夫早就听闻爵爷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张克没接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胡指挥使,当初我打燕山卫时,没能碰上你,真是可惜啊?”

  胡三喜丝毫不恼,反而笑得更欢:

  “爵爷说笑了!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常年窝在燕京养病......"

  他搓着手,活像个市侩的老掌柜:

  "这不,今日特意代表宇文宰相,来给爵爷赔罪来了!"

  一挥手,几个随从吭哧吭哧抬进来三口大箱子。

  "砰!"

  箱盖掀开——

  白花花的银子!

  整整十万两,在晨光下晃得人眼晕!

  张克扫了一眼,面无表情。

  胡三喜又从另外一个陈旧的箱子中掏出一摞册子,

  双手奉上:

  "这是真定府的鱼鳞册和赋役黄册的目录......"

  他压低声音,笑得意味深长:

  "宰相说了,从今往后,真定府的百姓——就托付给爵爷了!"

  张克眼神一凝。

  割地?

  别小看这几本破册子——

  有了它们,真定府的土地、人口、赋税,统统有了依据!

  虽然肯定有猫腻,但至少省去了他几个月的功夫!

  毕竟到现在,他连真定府到底有多少亩地多少户人都搞不清楚!

  "哗啦——"

  张克随手翻着册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宇文弘这老狐狸,想用银子加地盘换停战?

  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胡指挥使,宇文宰相这是什么意思?"

  胡三喜笑容不变:“爵爷,打打杀杀多伤和气?

  宇文宰相说了,大燕和大魏本就是一家,之前都是误会!"

  老家伙搓着手,语气诚恳得能滴出蜜来:

  "都是些宵小之徒挑拨离间,烧了爵爷的粮仓,

  这才闹出这么大动静。

  如今真相大白,自然该化干戈为玉帛啊!"

  烧粮仓?

  张克心里冷笑——

  这是在暗示老子,我在大魏朝廷有人啊,地位还不低!

  连老子起兵的借口都摸得一清二楚!

  但他面上不显,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桌案: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大燕怎么会无缘无故烧我粮仓呢?"

  他站起身,一脸"感动":

  "宇文宰相果然是深明大义!

  为了百姓忍辱负重,堪称大燕的'定海神针'啊!"

  胡三喜眼睛一亮,立刻顺杆爬:

  "爵爷明鉴!

  宇文宰相日夜操劳,

  委身东狄,那是“曲线救国”啊!

  都是为了黎民百姓!

  如今爵爷愿意和解,实乃苍生之福!"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知己。

  一炷香后,协议签订——

  大燕承认张克对真定府的统治,开放贸易;

  张克则承诺停战,永保"和平"。

  胡三喜临走时紧紧握着张克的手,

  满脸褶子都笑开了花:

  "爵爷少年英才,他日必是大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封王拜相,指日可待啊!"

  张克笑眯眯点头:"胡指挥使慢走,代我向宇文宰相问好。"

  他特意加重语气,"我特别'敬重'他老人家。"

  马车刚出城——

  "啪!"

  张克一把将协议拍在桌上,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和平?Love and Peace?"

  他嗤笑一声,"等老子消化完真定府,这玩意儿就是擦屁股纸!"

  与此同时,马车里——

  胡三喜阴沉着脸,一把扯下虚伪的笑脸:

  "呸!山贼出身的贱种!戴个高帽就找不着北了?"

  他狠狠啐了一口:

  "能打有个屁用!宰相大人有的是手段玩死你!"

  老家伙摸着空荡荡的右袖——

  那里本该是燕山卫指挥使的印绶所在。

  "抢老子的燕山卫?等着瞧......"

  ————

  大燕宰相府内院

  檀香烟缕中,鎏金茶盏折射出阴冷的光。

  高岳粗粝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

  "恩相,真就这般放过那小子?"

  高岳浓眉紧锁,

  茶盏在掌心转了三圈才递出,"不如向东狄借兵,

  对方这次落了多铎贝勒的脸,东狄一定......"

  "当——"

  宇文弘枯瘦的手指轻叩青瓷盏,截住话头。

  茶汤映出他浑浊却精明的眼睛:

  "小高啊,你跟了老夫二十年,怎么还学不会看棋?"

  竹影在窗纸上摇曳,宛如厮杀的兵卒。

  "多夺的三万大军,"

  枯瘦的手指蘸着茶汤在案上划出三道血痕,

  "折了一万东狄精锐。"

  "啪!"

  茶盖重重合拢,惊起檐下铜铃。

  "八千破三万,"

  宇文弘冷笑,

  "你带三万定北军去,有十足的把握吗?"

  高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真定府现在什么光景?"

  枯瘦手指划过案上舆图,

  "十室九空,粮仓见底,东狄人临走还放了把火。"

  指甲突然戳在图上,

  "这等烫手山芋,有人抢着接盘,老夫乐得做顺水人情。"

  大将军高岳瞳孔骤缩。

  "东狄,大魏,突然又冒出个张克......"

  嘶哑的笑声像是夜枭啼鸣,"这世道,浑水才好摸鱼啊。"

  高岳急忙奉承:"恩相深谋远虑!末将愚钝......"

  "你且看这个。"

  老宰相甩出份密函,火漆印着鸾鸟纹。

  "张克此子,悍勇有余却不懂为官之道。"

  指尖轻点信笺上某个名字,"他在大魏的仇家,可是能直达天听的......"

  高岳看到那个名字,倒吸凉气。

  "停战协议?"

  宇文弘突然笑出满脸褶子,"边军将领私签和约,等同谋逆!"

  茶汤泼在炭火上,腾起刺鼻白烟,"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便教他个道理——"

  "官场杀人,从来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