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兵者诡道1:卧底-《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

  秋色渐浓的九月,风沙裹挟着马蹄声席卷而来。

  张克站在堡外眯起眼睛,地平线上扬起的烟尘让他心跳加速——那一千匹河曲战马终于到了。

  领队的却不是文璐那丫头,而是一位身披明光铠的年轻将领。

  那人剑眉星目,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正是文家长子,文璐的大哥文涛。

  "晦气!"

  文涛啐了口沙尘,心里直犯嘀咕。

  自家那个能徒手撂倒三个亲兵的妹妹,居然被个霍无疾一个百户迷得神魂颠倒。

  真信了"两百套具装铁骑装备"的鬼话。

  想起临行时妹妹拿刀架在父亲宝贝海东青脖子上的模样,文涛就牙酸。

  十八岁的老姑娘了,打跑的公子哥都能组个骑兵队,偏偏看上个追着马匪砍的愣头青。

  那霍无疾确实是条真汉子,可这个名不副实的指挥使张克......

  "燕山卫指挥使张克,恭候文将军多时。"

  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文涛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指挥使,抱拳的动作都带着三分敷衍:"秦州文涛。"

  心想待会儿要是见不到铁骑具装,定要这吹牛皮的家伙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呈上来。"

  随着张克击掌,亲兵捧上个红绸覆盖的物件。

  绸布掀开的刹那,文涛瞳孔骤缩——镔铁雪花刀!

  刀身冰裂纹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寒光,错银刀镡上松石宛如星辰。

  他一步下面上前,指尖触到刀的瞬间,整个人都颤了颤。

  "西...西域镔铁?"

  文涛声音都变了调。

  这玩意儿他只在祖父的《兵器谱》里见过图解,现存的基本都在国公府供着,他们这种边关将领家族可拿不到。

  张克嘴角微扬。

  人情世故嘛,武将就是直爽,喜不喜欢一眼可见。

  他故作淡然道:"偶然所得,想着文兄......"

  "张兄!"

  “初次见面,哪里能收张兄这么贵重的礼物。”手却死死的握着刀柄,脑门全是细汗。

  “唉,宝刀赠英雄嘛。”张克谦虚道,说好话又不要钱。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文涛也顾不得社交礼仪,恋恋不舍的将宝刀收回刀鞘,双手递给身旁的亲兵时,眼神充满警告的意味。

  “为文兄特意设好了宴席,请入席。”

  “张兄请。”文涛变得十分客气和善。

  “一起吧。”张克只好退一步。

  宴席上,双方相谈甚欢,虽然张克小一岁,但是在宝刀加持下,他变成了张兄,张大哥。

  次日校场,二百套铁札甲整整齐齐列阵,文涛摸着甲片上的冷锻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个千户居然真能拿出来二百套具装铁骑装备,他都不认为大同总兵拿得出来。

  等看到张克又搬出琉璃盏、波斯毯时,这位将门虎子彻底红了眼,文涛走的时候都过意不去,特意把随行的200匹备用战马也回赠回去。

  返程那日,文涛搂着张克道:"张兄啊,婚期就定七月七!霍无疾那小子是个英雄,以后缺战马了尽管来我陇右!"

  “那就多谢文兄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黑山堡西南,一条苍莽山脉横亘如龙脊,山腰处盘踞着一座寨子——黑山寨。

  寨内,篝火噼啪作响,烤羊油滴进火堆,溅起一串火星。

  马三炮撕下一块羊腿肉,嚼得满嘴流油,对面坐着的大当家谢大刀却闷头灌酒,脸色阴沉得像锅底。

  “三炮兄弟啊,今年这光景……难喽!”

  谢大刀“咚”地撂下酒碗,长叹一声。

  马三炮抹了抹嘴,故作关切:“咋了,大当家?有啥烦心事?”

  谢大刀冷笑:“还能有谁?我那个‘好姐夫’!”

  马三炮压低声音:“曹大人?”

  “呸!”

  谢大刀啐了一口,“不是那狗官还能是谁?”

  马三炮眼珠一转:“曹大人……遇上麻烦了?”

  谢大刀猛拍桌案:“他娘的,前阵子来了个东狄的什么狗屁贝勒儿子,把他折腾得够呛,脑袋都让人开了瓢!”

  马三炮故作惊讶:“曹大人不是东狄人眼里的红人吗?”

  谢大刀嗤笑:“红人?呵,就是条摇尾巴的哈巴狗!”

  马三炮没接话——谢大刀骂得,他可骂不得。

  谢大刀越说越气:“今年北边和东边的农田全被张家堡烧了,商队又少,这狗官还要涨两倍例钱!

  老子去哪儿弄银子?难不成去抢官仓?”

  马三炮叹气:“那今年……怕是要饿死不少人啊。”

  谢大刀猛灌一口酒,咬牙切齿:“张家堡那帮杂碎,真该千刀万剐!”

  酒过三巡,谢大刀已有醉意;

  颓然道:“再这么下去,今年老子得遣散一半弟兄……这大当家当得窝囊!”

  马三炮见时机成熟,故意叹气:“唉,其实……我有个兄弟前几日透了个大买卖的风声,可惜……”

  谢大刀眼睛一亮:“啥买卖?快说!”

  马三炮摇头:“咱实力不够,吃不下啊。”

  谢大刀急了,一把拽住他胳膊:“别卖关子!咱不行,不是还有我姐夫那狗官吗?”

  马三炮故作犹豫:“可曹大人是官面上的人,能干这活儿?”

  谢大刀冷笑:“官面?呸!

  他以前就是个混帮派的泼皮,穿上狗皮真当自己是老爷了?”

  马三炮“咬牙”道:“行吧!

  我那兄弟说,过几日有个南边来的商队要从大魏去漠南买牛羊马匹,油水极厚;

  但……他们有两百多护卫,路上已经有好几拨道上的人栽了。”

  谢大刀眯起眼:“生面孔?敢走北疆?”

  马三炮点头:“听说是南边来的,想抢北边的生意,结果被北边的人点了。”

  谢大刀冷笑:“借刀杀人?”

  马三炮:“差不离。估摸着再过几日,他们就要从漠南堡出关了。”

  谢大刀沉默片刻,心里盘算——能雇两百护卫的商队,油水少说几万两!

  可单凭黑山寨,确实啃不动……

  他忽然晃了晃身子,装出醉态:“三炮兄弟,今儿喝多了,我先歇了……”

  马三炮连忙起身:“大当家慢走。”

  等谢大刀离开,马三炮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翘,心里暗想:

  “指挥使大人,接下来……可就看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