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南北朝之势-《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

  碧云寺还算运气颇佳。

  年轻的僧人们抱着铺盖卷,神情沮丧地伫立在寺门之外,目睹着百姓们搬进他们往昔的禅房。

  这已然算是运气好的情形了——至少寺庙依旧存在。

  而有些寺庙,状况则着实不堪。

  “报!卧佛寺的和尚持械反抗,李将军已亲自前往镇压!”

  张克头也不抬地翻阅着账册,问道:“死了多少人?”

  “三百多个僧人。”

  亲兵三子抱拳回禀,“剩下的都已安分。”这已是今日第四座反抗的寺庙。

  自征用令下达以来,燕山军在各处佛寺查获了成箱的铜钱、整锭的官银,甚至还有来自海外的金饼。

  更不必说那些藏匿于密室中的地契、借据,以及……

  “这群妖僧。”

  李玄霸一脚踹开大觉寺的暗门,只见里面赤身裸体地绑着十几个少女,墙上还悬挂着密宗的双修图。

  他挥起斩龙大剑,佛像的脑袋应声落地。

  张克原本并无灭佛的打算,然而架不住有人自寻死路。

  当夜,西山脚下新竖起百余架绞刑架。

  在火把的映照下,“密宗妖僧”的木牌在秋风中摇曳。

  百姓围聚观看,有人往尸体上投掷石块——这些和尚放印子钱时逼死了不少人,更别说密宗欢喜禅在佛教内部都属于异端,只能暗中修习,其行为挑战了整个社会的底线。

  张克未曾料到,经历过“三武一宗”灭佛之后,如今当和尚需有度牒,朝廷对僧侣数量严格把控;

  但寺庙积累的财富仍令他惊愕不已。

  他的想象力终究有限——原来这帮僧人不仅协助富户偷税漏税,还暗中放贷,囤积的金银铜钱堆满了地窖。

  更不必说那些提前囤积的粮食和煤炭,显然是妄图趁着寒冬大发横财。

  “充公。”

  张克一挥手,毫无商榷的余地,“这皆是佛祖的财富,张某替他们修修功德。”

  他粗略估算,仅抄没的寺庙财物,加上从燕京废墟中挖出的金银,竟足以填平此次燕京重建的开销。

  原本他都打算亏几百万两以绝后患搞基建,未曾想反倒有所盈利。

  “果然,替佛祖修真功德,是会有福报的。”

  张克哑然一笑,眼底却毫无温度。

  他盘算着,燕京的寺庙保留十座即可,挑选那些老实本分的,其余的尽数拆除,劝人向善还是好的。

  僧侣人数不得超过一千,剩余的全部还俗。

  至于罪名,佛寺自古以来便难逃七大罪:

  一曰不从事生产;

  二曰不缴纳赋税;(异世界也是,非盈利组织)

  三曰囤积田产;

  四曰贪墨敛财;

  五曰藏匿人口;

  六曰帮人避税;

  七曰私行淫乱。

  依照这七条进行查核,符合三条以上的,直接拆庙!

  张克甚至觉得有些讽刺——某位异世界的大师,似乎这七条全占。

  “佛教这千年的传承,还真是一脉相承啊。”他嗤笑一声。

  (不能展开详述,都怪某方丈将寺庙七大罪几乎犯了个遍)

  通州三河县张克之简陋府邸。

  小太监王德全跪于地上,手捧圣旨,抖若筛糠。

  其身后,两具侍卫的尸体尚在汩汩冒血,李陌的陌刀刀刃上,一滴暗红血珠正缓缓滑落。

  “定、定北侯张克接旨——”

  王德全嗓音尖厉,已然走调。

  他不敢抬头,仅能盯着眼前那双沾泥的军靴。

  靴面上还附着些暗红色斑点,难以分辨是泥还是血。

  张克大模大样地坐在椅上,毫无起身之意。

  “念。”

  仅一字,却令王德全险些失禁。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王德全的嗓子似被人扼住,声音细如蚊蝇。

  “恢复定北侯张克燕州总督、五军都督府右都督职衔,望卿即日发兵救援秦州,击退西羌,为大魏尽忠……钦此。”

  最后一字音落,王德全额头触地,冷汗已浸透后背衣衫。

  他忆起临行前干爹的叮嘱:“那定北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上上一个传旨的小春子险些未能逃回……上一个半路跑了压根没来”

  “没了?”张克突然开口。

  王德全一颤:“没、没了……”

  “只是恢复原职?”

  张克的声音带着戏谑,“没加封?没点赏赐?”

  “侯爷饶命!”

  王德全“砰砰”磕头,青砖上旋即现出血印,“奴婢仅为传旨之人……”

  他此刻对御马监的小春子恨之入骨——那厮上次来传旨,回去后却吹嘘自己如何怒斥逆臣、勇闯敌营,维护了陛下颜面,获得提拔,绝对都是编的。

  张克轻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两具禁军尸体。

  那是之前的旧账,圣旨一丢、人便逃走,气的他忘了抓人,今日李陌一刀斩杀两名皇帝侍卫,也算偿还了旧账扯平了。

  三个月前那道圣旨,不认同他反对南北对进的理由,革去他的燕州总督和右都督之职,如今却来求他出兵。

  朝廷斥责他“畏敌如虎”,分明是待英国公剿灭多耳衮后,挟大胜之威来燕州问罪。

  他对这套把戏再熟悉不过。

  先是一纸申饬,再是降职罚俸,逐步将人逼入绝境。

  如今这手段施于他身——先以小罪削职,再慢慢罗织罪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英国公竟被多耳衮打得全军覆没,朝廷的如意算盘落空。

  如今国库空虚,朝堂动荡,匪患四起,边关告急,朝廷不得不向他这个非法镇守燕州的军阀低头。

  但是这求人都一毛不拔,这小皇帝连崇祯都不如,崇祯尚且哄一哄安抚下左良玉。

  还是年轻,没吃过啥苦头,没关系,以后机会多的是。

  张克又瞥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顿感索然无味。

  他摆摆手:“滚蛋吧。”

  王德全如获大赦,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连滚带爬地往外奔逃。

  经过李陌身旁时,王德全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王德全跌跌撞撞地逃出府邸,突然被某物绊倒。

  他低头一看——是颗光头。

  不远处,整齐码放着几十颗这样的光头,恰似佛寺中常见的罗汉像。

  更远处,一排绞架在风中轻轻摇晃,每具尸体胸前皆挂着木牌:“纵火犯”“强奸犯”“投机倒把”……

  王德全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他连滚带爬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逃窜而去。

  院内,李陌甩了甩陌刀上的血:“兄长,就这般放他走了?”

  “不过是个传话之人,我并无杀人癖好,是那群和尚不给我大度的机会。”

  张克调侃道,“上次那个未见其面、逃得飞快的,才是正主,朝廷不要脸,我还要呢,等小皇帝后宫再充实点。”

  一旁的吴启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兄长,这是个绝好的借口。”

  张克挑眉:“何出此言?”

  吴启压低声音道:“朝廷既无封赏,我们何不……借出兵之名,行南北朝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