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恐惧的周王-《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

  深秋的寒意并未因开封城的易主而减退,反而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愈发刺骨。

  自豫州军入城那日起,巍峨的周王府那两扇朱漆铜钉的大门便始终紧闭,门前冷落鞍马稀,连平日里运送采买生蔬的侧门也都落了重锁。

  王府深处,暖阁熏香,周王曹恭枵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

  城外战鼓擂响、杀声震天之时,他吓得几乎瘫软,第一时间下令落下所有门闩,王府护卫上墙戒备,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期间,并非没有惊慌失措的官员或富商跑来叩门,涕泪横流地祈求王爷庇护;

  甚至暗示愿献上巨额家财,但都被曹恭枵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开门?开什么玩笑!”

  曹恭枵对心腹管家抱怨,脸上满是精明与恐惧交织的神色,“本王自身难保。”

  王通之前也不是没来找过他,让长史随便几句就打发了?

  出钱?凭什么!

  他们是朝廷的军队,吃的是皇粮,又不是我周王府的私兵!

  他们死活,与本王何干?

  曹恭枵想起那个愚蠢的晋王曹双河,没事出什么风头派儿子跑去打东狄,结果连累整个晋王一系都被削藩。

  身为大魏藩王,安安分分享受荣华富贵,领着丰厚的宗室俸禄,再利用权势搞点盐引、漕运之类的“外快”;

  闲来无事,权力的小小任性,欺男霸女、逗弄一下百姓取乐,这才是正途。

  (这里的逗弄基本是命硬的残疾家破人亡,命不硬那就只能多找找自己的问题,投胎时候不够努力,下次一定。)

  军事?

  那是沾都不能沾的毒药,谁碰谁死!

  成祖爷定下的规矩,血淋淋的教训还少吗?

  第一夜在极度恐慌中度过。

  翌日清晨,曹恭枵实在按捺不住,悄悄派了最机灵的管家和两个小厮,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裳,从王府搭着梯子翻出去打探消息。

  晌午过后,管家回来了,脸色发白,带着一身寒气和一肚子惊心动魄的见闻。

  “王爷……王爷……”

  管家喘着气,声音发颤,“外面……外面真是变天了!

  好多……好多当官的老爷都被豫州军抓起来了!

  听说……听说昨天就砍了不少!

  东市牌楼那边血都没洗干净!”

  曹恭枵听得心头一哆嗦,连忙问:“还有呢?他们……他们没冲击王府产业吧?”

  “那倒没有,”

  管家稍微镇定些,“咱王府的几处酒楼、当铺,都还好好的,就是……就是城门那个常帮咱们处理‘货物’的小胡……他……他……”

  “小胡怎么了?”

  曹恭枵对这个擅长“买卖”孩童以满足某些权贵特殊癖好的不入品的城门官印象颇深,觉得他是个“会来事”的“好狗腿子”。

  “小胡……他被那群兵痞子和一群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刁民……给……给活活扒了皮!听说死状极惨,都快不成人形了!”

  管家心有余悸,“还有,豫州军把城里几家大粮店都给抄了,粮食搬走不少,剩下的……他们竟然开仓降价卖粮了!

  现在粮价比咱们囤积时低了两成还多!

  王爷,咱们粮店里那些粮食……怕是……怕是要砸手里了!”

  听到王府产业无恙,曹恭枵先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英明——没收留那些丧家之犬般的官员,否则保不齐就被豫州军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但听到粮食生意受损,他又一阵肉痛,低声骂了几句“丘八误国”、“刁民可恨”。

  又胆战心惊地过了几日,新的消息传来,如同重锤砸在曹恭枵心上:豫州巡抚赵文华、布政使周廷焘等一众高官被抄家,竟然从地窖、夹墙里搜出了堆积如山的金银!

  这个消息彻底击碎了曹恭枵的侥幸心理。

  赵文华才来豫州几年?

  就能刮地皮刮出这么多!

  他周王府在开封经营了多少代?

  积累的财富岂是赵文华可比的?

  豫州军现在尝到了甜头,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难道是他!

  坐以待毙绝非良策。

  曹恭枵的身体因恐惧而渗出冷汗,他不能再像鸵鸟一样躲下去了。

  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试探一下那个叫什么左梁玉的贼军头目的心思!

  他立刻唤来王府长史,吩咐道:“你,立刻备一份厚礼……不,先备两千两银子作为见面礼!

  再写一封信,措辞要客气些,就说本王对城中变故深感忧虑,对豫州军将士们的遭遇也有所耳闻,愿为恢复地方秩序略尽绵薄之力,想请左将军过府一叙。”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说本王之前与王通将军也有过数面之缘,算是旧识。”

  这纯属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之前根本懒得正眼瞧王通。

  巡抚衙门内,左梁玉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主要是清点抄家所得和发放军饷抚恤。

  钱粮必须得握在自个儿手里他才安心。

  当他收到周王府长史送来的信和一只沉甸甸的、装着五百两银子的礼盒时(经过层层“传递”,最终到他手里只剩五百两),他沉吟了片刻。

  周王?

  这个开封城里地位最尊崇、也最富有的存在,终于坐不住了吗?

  左梁玉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也好,正愁如何与朝廷搭上线招安呢,这位王爷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直接对着王府长史道:“劳烦尊驾回复周王殿下,左某一介武夫,不敢劳殿下大驾。

  今日黄昏,左某自当亲往王府拜见。”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开封城镀上了一层残破的金色。

  左梁玉只带了一名亲信,身着戎服未佩战刀,来到了周王府那扇终于为他打开的巍峨正门前。

  换做从前,他连进侧门的资格都不配。

  王府之内,果然是另一番天地。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奇珍异宝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名贵檀香和食物的香气,与城外军营和街上肃杀的气氛判若两个世界。

  乌桕油与蜂蜡蜡烛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也照出了周王曹恭枵那强作镇定却难掩紧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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