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见草原-《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

  褚时环宣读完“元王”册封的圣旨,那冰冷的封号和“漠北无际之地”的空洞许诺。

  如同沉重的石块投入死寂的湖面,在十几万北族人心头激起无声的、复杂的涟漪。

  质疑、不甘、屈辱,以及对末帝尸骨归乡的一些复杂慰藉,在人群中无声地翻涌——不过若要直接反抗,恐怕要付出惨烈代价!

  这城内外可有四十多万大夏军驻扎!而北族人的单兵战力虽高,但现在的十几万人可不是一心的,一团散沙很难形成战团!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几乎要再次被窃窃私语打破时,褚时环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喜气”和“恩泽”,再次响彻全场:

  “大夏皇帝陛下为固漠北安宁,永结大夏与元王之好,特旨!”他环视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目光尤其在那些年轻力壮的北族贵族身上扫过,“择吉日于归元城,设擂招亲!陛下皇女二人——欣公主褚欣、柔公主褚柔,及威宇将军秦双宇之女——长宁郡主秦蓁!此三位金枝玉叶,将择草原英杰为婿!”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一些的悲愤、疑虑被这突如其来的“喜事”冲击得七零八落…这背后蕴含的机遇必是巨大!

  无数双眼睛亮了起来,尤其是各部族的年轻贵族和勇士们!大夏公主!还有那位在草原上威名远扬的战神——威宇将军秦双宇的女儿?长宁郡主!

  “凡北族各部尊贵子弟,身具勇力、才德兼备者,皆可参与!”褚时环的声音压过喧嚣,“唯有一则:最终得胜者,需得公主、郡主之父兄认可,方算礼成!”

  观礼台侧后方,被重重侍卫隔开的一片区域,正是几位即将“被招亲”的主角所在。

  欣公主褚欣,年方十五,眉眼间带着一丝矜傲,她看着下方沸腾的人海,撇了撇嘴,对身旁的柔公主褚柔低声道:“皇姐,你看这一群蛮子……还好有三千随从跟着,不然恐怕是有得苦了。”

  她口中的“三千随从”是包含了护卫、侍女、仆役等庞大队伍,也是她嫁来北地,身份和安全的保障。

  柔公主褚柔,年十六,性情更显沉静谨慎些,闻言只是微微蹙眉,轻声道:“妹妹慎言,此乃国策。”

  一旁的长宁郡主秦蓁,正与柳如思、以及现在“女扮男装”负责看守的方秋又成了三人组叽叽喳喳聊天。

  “你真的要和亲?你才十四岁吧?”柳如思不禁怜惜,她知道在这旧时期女子嫁人得早,可这么小,就要背负和亲的重担,还是和民风豪放的北族人…

  但长宁自己不这么认为,她反而兴致勃勃!眉飞色舞道:“再几个月就十五了!本来就该谈婚论嫁了,大夏国内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来这儿挑正好!还是要过我爹那关的比武招亲!那岂不是我想选谁都行?”

  观礼台的前方,一闱之隔便是端王、康王等人的观礼位置,后方的声音也能听见。

  此时康王褚时琨听见长宁那自信满满甚至有些“轻佻”的话语,不由皱眉,他身体虚弱,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忧虑对身旁的褚时钰道:“这和亲人选,应当是要能拥有一定号召力的北族贵族,如今瓦剌势微,鞑靼分裂……长宁这般儿戏,若真选了个不堪用的……”

  褚时钰的目光依旧沉静地扫视着下方躁动的人群,闻言微微摇头,声音低沉而清晰:“皇兄多虑了,原本就势大之人恐怕难以掌控,易生异心。最好…”

  “选的是有身份血统,但处于失势状态的人。原黄金家族的落寞分支,就是极好选择之一。借我大夏之势,助其崛起,方能为我所用,成为真正的‘元王’臂膀,而非掣肘。”他刻意强调了“元王”二字,点明了这过继与和亲背后的核心目的——扶植一个可控的代理人。

  回到中央高台上。

  褚时环看着台下因招亲消息而重新活跃、甚至开始互相打量较劲的北族青年们,心中稍定,知道这步棋是稳的了。

  他趁热打铁,将目光转向王座上依旧沉浸弥天悲恸中、不为外界所动的瑟日古冷,用一种更加郑重、带着“体恤”的口吻宣布:

  “元王殿下年高德劭,志存高远,然膝下犹虚,诚为憾事。为续之圣嗣,永镇北疆,陛下特恩准元王殿下!”

  他特意加重了“恩准”二字,“于漠北诸部中,择品性端方、才具出众之俊彦,过继为子,承袭元王之位!此子,当为黄金家族血脉之延续,漠北草原未来之共主!”

  “共主”二字如同惊雷,在刚刚因招亲而躁动的人群中再次投下重磅炸弹!这一次,连许多部族的首领和长老都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粗重!

  元王的继承人!漠北草原未来的共主!这个名号所蕴含的权力诱惑,远非娶一个公主或郡主可比!

  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而贪婪,开始在人群中搜寻可能的竞争者,也暗暗盘算起部族的实力和筹码。

  接着,褚时环从身旁侍从捧着的锦盒中,郑重地取出一物。那是一方温润古朴的蟠龙钮羊脂白玉印玺,印钮雕琢精细,玉质在晨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印绶是明黄色的,昭示着它曾经代表的无上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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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前朝太子信玺!”褚时环高举玉印,声音洪亮,确保传遍全场,“现作为元王殿下身份之凭信!待择定元王嗣子,承袭王位之时,此印,连同元王之尊号,将一并传于新元王,以证其黄金家族之正统,承续漠北共主之天命!”

  原本可能因为招亲而产生的合作念头,瞬间被更激烈的竞争意识取代。大夏皇帝这一手“过继”,成功地将一个巨大的、名为“正统继承人”的诱饵抛下,足以让整个漠北在未来陷入争夺继承权的漩涡!

  高台上,瑟日古冷依旧流着泪,但已平静下来,只神情恍惚的看着棺椁,他仿佛听到了“过继”的宣告,又仿佛没有。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这具覆盖着龙纹的棺椁,和那深埋心底半个多世纪的、对故土的思念。

  褚时环完成了最重要的两项政治宣告,看着下方已然被“元王继承人”之位搅动得暗流汹涌的人群,知道火候已到。

  比武招亲,和遴选元王继承人的流程,以及三日后开始的日期,都已经用大夏文字和蒙文,在城池四个门口张贴了公告…那么接下来是…

  他后退一步,对一直紧张侍立在瑟日古冷座椅旁的朱恒真使了个眼色。

  朱恒真会意,俯下身,凑近瑟日古冷的耳边,用极低、只有两人能勉强听清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恭敬问道:“殿下……陛下恩典,您……可还有什么心愿?”

  瑟日古冷突兀透彻的双眼似乎在这短短时间里浑浊了许多,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从父亲的棺椁上移开。他枯瘦的脖颈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极其艰难地转向东方——那是最近的绿海所在。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翕动了许久,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

  “我想…去看一眼草原……”

  朱恒真心中大恸,将末太子的遗愿转告给五皇子。

  接着五皇子褚时环就面向下方十几万双注视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份卑微到尘埃里的临终心愿,清晰地、悲怆地宣告出来:

  “元王殿下言:愿一观故土……面见草原——!”

  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传开,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刹那间,所有的喧嚣、算计、贪婪、愤怒,都在这份纯粹的、对故土的眷恋面前,化为一片沉寂的、带着浓浓悲悯的叹息。

  “转!”负责王辇的军官立刻低声下令。

  那两名魁伟士兵又小心翼翼地连同座椅将枯槁的老人端起,这次没有人呼喊怒骂,都屏息看着士兵将老人和椅子放进王撵,八名精壮士兵将王撵稳稳抬起,走下高台,向城东的通道走去…

  塞音山大戈壁与草原交错,东边几里过去就有连绵草原。

  抬着“元王”的王撵朝那片绿海走去,不同的人跟上了。以国别与心迹来分,队伍自然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北族人群中,早已心神俱震的“朝圣者”神情肃穆,步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祖先的土地上;有心继承圣太子光辉的年轻贵族们,目光灼灼,紧盯着那华服之下垂危的身影,盘算着自己的机会;当然,也少不了各怀鬼胎、冷眼旁观,甚至暗藏愤懑之人。他们的低语汇成一片压抑的嗡鸣,与草原的风声纠缠。

  大夏这边则秩序井然。康王褚时琨重伤初愈,精力不济,与心思缜密的五皇子褚时环留在归元城内坐镇,处理仪式后续的暗流与记录在案的闹事者。

  将士们分出精锐一队,护卫着三位即将和亲的贵女——公主褚欣、褚柔,长宁郡主秦蓁——以及她们各自的父兄代表:威宇将军秦双宇、长泰郡王秦焘自然在列,两位公主的兄长端王褚时钰。

  柳如思被褚时钰几乎是“拴”在身侧。她穿着一身骑装及软甲骑马走在褚时钰身侧,外面还罩着件褚时钰强硬给她套上的轻裘,在这春末的漠北清晨显得有些厚重。

  她本想低调地混在队伍里,但褚时钰绝不允许她在如此混乱且充满敌意的场合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时不时就转眼确认她的存在,仿佛她是一缕随时会飘散的风。

  柳如思已然习惯他的视线,她只小心观察着紧紧随着王撵行动的魁梧将军秦双宇。

  王撵在草原的边缘停下。

  抬撵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将座椅连同上面的人,轻轻放置在柔软的草甸上。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落,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寒意,给瑟日古冷苍白如纸的脸庞镀上了一层虚弱的金辉。

  春日天色正好,白云绵绵不至于炎热,也不妨碍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泼洒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目力所及,一片辽阔的金绿交织,一直延伸到天地相接的尽头,晨风吹过,草浪翻滚,如同大地温柔的呼吸。

  瑟日古冷那双早已看透天机、历经沧桑的透彻眼眸,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浑浊,此刻贪婪地、死死地凝视着这片他阔别了半个多世纪、魂牵梦萦的土地。

  心中那从来未平息过的痛苦和悲怆,似乎在这一刻,被眼前壮阔而熟悉的景色抚平了一丝。他的嘴角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终于得见故土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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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最近的还是大夏的八名士兵,像是守卫,也像是监禁。隔着左侧士兵的是自发跟来的北族人们,而右侧是大夏的皇亲贵胄们…其中一个魁梧将军不知不觉地越过了士兵,走到离瑟日古冷最近的地方…

  神医朱恒真的任务已完成,不过还是尽职地又为末太子把脉……感受到后当即一惊:“死脉!”

  柳如思顿时极为自然地快步上前,隔开了最前的秦双宇,满是惊讶、好奇及关切的问:“朱老师,什么是死脉?还能救吗?”

  “救…”朱恒真惊愕过后又平息,他只是惊讶于摸到罕见的脉象罢了……原本皇帝的命令,就是若末太子仪式后三日还活着,恐怕……如今倒是顺其自然了。

  随即朱恒真也回归医者心态,一边往右侧退去,给临终者一些空间,一边对柳如思解释:“死脉就是临死之脉,通常只有老人和病入膏肓许久的人才会有,是浑身气血精元皆已耗尽,救无可救的脉象…以…元王殿下的死脉来看,恐怕一刻便是极限了…”

  柳如思闻言便面带怜悯、关切及好奇地上前,悄然与老道士对视点头,伸手为他把脉。

  左侧有听得懂汉语的北族人,闻言派出了蒙医和萨满,显然不信任大夏人的一面之词,要亲自查探圣太子的状态。

  现场的注意力都在这些各方医者身上,倒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魁梧的威宇将军秦双宇,那坚毅脸上掩不住的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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