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藤原,老者-《黑龙特别行动组2》

  “南海鲛泪——你们倭寇叫它‘水精’。”

  水珠炸开,化作漫天细雨。每一滴雨点里都囚着一道微缩的符阵,落地即绽成幽蓝火莲。

  火莲与厉鬼相撞,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转瞬之间,厉鬼被炼成缕缕黑烟,收入火莲莲心,重新凝固成一颗颗念珠大小的漆黑舍利。

  藤原的瞳孔第一次微缩。

  “你……炼鬼为舍利?这不是阴阳术,这是——”

  “镇魇。”我替他补完,“你们学走的,只是皮毛;真正的根,还在华夏。”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得像夜枭。

  “那就看第三封吧。”

  藤原抬手,将童子刃倒转,却在半空凝滞,拼作一扇朱红鸟居。

  鸟居之后,雾气疯狂倒卷,像被巨鲸吸水,露出一片漆黑天幕——天幕上,十二轮血月排成圆环,环心睁开一只苍白竖瞳。

  竖瞳俯瞰我,发出古老而黏稠的声音:“镇魇?不过是我被封印时的残响。”

  那是藤原的本命式神——「八岐虚影」。

  我叹了口气,解开腰间竹筒。“我本不想请它出来。”竹筒里,一张焦黄旧符无火自燃。

  符灰随风而起,在虚空聚成一只覆满铜锈的巨手,指节上缠着断裂的锁链,锁链尽头,是一口半透明的青铜棺——棺盖正缓缓滑开。

  藤原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唐土镇魇司·棺主?!”

  我没有回答,只抬手对那竖瞳轻轻一点。

  巨手倏然握拳,棺中传来一声叹息。下一瞬,竖瞳连同十二轮血月一起,被那只手生生拽进了棺内。

  雾气散尽,雨林重新归于闷热蝉鸣。

  藤原跪倒在地,他抬头望我,眼中第一次浮现真正的敬畏。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我俯下身,在他耳畔轻声道:“我?不过是一个把你们偷走的术,重新炼成锁链的人。”

  话音落下,符纸人自藤原背后悄然浮现,轻如蝉翼,薄如晨雾。它无声地飘向藤原,轻轻贴上他的后颈,仿佛一片落叶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我看着符纸人直接勒住滕原脖子,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挑衅:“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想不想体会一下,被练成傀儡的滋味?”

  藤原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既有不甘,也有无奈。他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就这样的比试,我都赢不了你,算了,我还是修行不够。”

  我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我故意放慢了语速,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哦,这样啊,那要不要试试傀儡术,我都会一点点呢。”我故意强调了“一点点”这个词,仿佛在暗示自己只是随便说说,但其实我已经做好了随时施展傀儡术的准备。

  藤原听了我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傀儡术师父没有教我,其实我也不会。”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似乎在希望我能放过他。

  我听到他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我练成傀儡,现在却反过来求我放过他。我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我操,你咋我啊。”我故意把“咋”字说得重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调侃,仿佛在说他刚才的话根本就是在吹牛。

  藤原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了。他低下头,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窘迫。周围的雾气依然弥漫,仿佛也在为这场戏剧性的对话增添几分神秘的氛围。

  雾气未散,雨林的潮热却像突然被抽走,空气骤然凝滞。

  “……咂你?”

  他用指腹抹了抹嘴角,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铜铃,“我若真有那门傀儡术,方才就让你亲手掐断自己的脖子了。可惜——”

  他指了指自己额前被符纸人贴住的那一点朱砂。

  “——师父只教我看、记、骗。看的是人心缝隙,记的是咒诀残篇,骗的是对手方寸。傀儡术?我连门槛都没摸到,刚才那句‘把你炼成傀儡’,不过是我赌你一时分神的把戏。”

  我挑眉,指尖微动,符纸人立刻“簌簌”收紧,勒得他后颈浮起一道红痕。

  “所以,从头到尾,你只靠一张嘴和一柄封印失败的童子刃?”

  “还有一条。”

  藤原艰难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赫然是一枚极细的银针,针尾刻着“厌”字。

  “我师父说,若碰到真正镇魇司的棺主,就把这针扎进自己心口——”

  他笑得像破风箱,“——他说,这样至少能把‘死’做成一场交易。”

  银针在他指间轻轻一弹,竟掉头朝符纸人刺去。

  “叮!”

  针尖与符纸相触,炸出一声凄厉短促的婴啼,符纸人胸口裂开一道黑线,一缕灰烟笔直冲向我眉心。

  我侧身让过,灰烟却于半空凝成一只婴儿手掌,五指一握——

  “啪!”

  我袖中暗藏的另一张符纸瞬间碎成纸蝶。纸蝶纷纷落地,化作一张张扭曲的婴儿面孔,齐声尖笑。

  藤原趁隙就地一滚,翻身时已将断刃碎片抄在指间,他喘得像风箱,却还在笑:

  “傀儡术我不会,可‘牵机’我略懂。以魂换魂,以纸换纸——现在,咱俩谁才是傀儡?”

  笑声未落,雨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铜铃。

  铃音清冷,像一把刀劈开所有杂音,藤原脸色瞬间惨白,猛地收拢五指。

  “……师父来了。”他低声说,声音里第一次没有轻佻,只有敬畏。

  我抬眼望去。雾的尽头,慢慢浮现出一道佝偻身影。

  那人戴着竹编斗笠,斗笠边缘垂下无数细线,每根线末端都拴着一枚小小的木牌——牌上,全是空的。

  藤原垂首,像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师父。我输了,还用了您禁用的‘牵机’……”

  老者没看他,只望向我。

  斗笠下,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平滑得像一面磨旧的铜镜,却映出我身后尚未完全合拢的青铜棺。

  铜镜里,棺盖“哐”地一声,又滑开半寸。

  老者抬手,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动作轻得像是拂去一片灰尘。

  我身边的符纸人瞬间燃起幽幽的青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点燃。

  火焰在符纸人身上跳跃,却始终无法将其烧尽,反而发出一阵阵婴儿啼哭般的爆裂声,刺耳又诡异。

  “镇魇司的锁链,终究锁不住八岐。”老者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从水下传来,带着一种湿冷和黏腻的质感,让人不寒而栗。

  “年轻人,你赢了我弟子,却输了赌注。”老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我眯起眼睛,目光紧紧盯着老者,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什么赌注?”

  老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雨林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还是悠亚说的对,就算我和滕原一起联手也不一定赢你,看来傀儡术要教给一个女娃娃了。”

  “悠亚。”我听到老者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滕雨悠亚的身影。她的名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思绪。

  “师父,你确定要教给小师妹?”滕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似乎对老者的决定感到意外。

  “愿赌服输。”老者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我,“年轻人,你是不是叫逍遥?”

  “是。”我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我想问,你们口中的悠亚,是不是叫滕雨悠亚?”

  “是的。”老者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我弟子说,如果我们能碰到你,使用傀儡术就可以证明你是不是她口中的人。”

  我心中一震,滕雨悠亚的名字在这里被提及,显然她与这些人有着某种联系。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们是不是和悠亚同一个地方?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命令难违。”滕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们只不过走个过场,并非和华夏人战斗。”

  我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滕原的话让我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他们并没有真正想要与我为敌。

  “先把雾散开再说吧。”老者突然说道,他轻轻一甩头,原本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瞬间变得五官齐全,露出一张苍老却精明的面容。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周围的雾气开始慢慢散开,原本浓厚的雾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散,露出了雨林的真实面貌。

  阳光透过雾气的缝隙,洒在大地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光明。

  滕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然他们声称只是走个过场,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

  老者微微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接下来,我们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