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尺子自己会走-《都市科员,我激活了政商决策系统》

  晨雾还裹着田埂的湿气,方砚秋蹲在青石板上,裤脚沾了片草叶上的露珠。

  她望着村头老槐树下的热闹场景——二十来个村民搬着小马扎围成圈,戴草帽的张大爷举着《基层破局百案》翻到第37页:“书里说三轮协商法,第一轮各户提诉求,第二轮算账对数据,第三轮……”

  “第三轮投票定方案!”扎红头巾的王婶接话,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笔记本,“我家二小子抄的,您看!”她扬了扬本子,上面歪歪扭扭记着“征地补偿公示期”“异议复核流程”。

  村主任老周的手机突然炸响,他举着电话原地转圈:“啥?县里要把咱们这模式报上去?”他扭头冲方砚秋喊,“方镇长,您教的法子成了!”

  方砚秋手指摩挲着裤袋里的笔记本,封皮是她亲手糊的蓝布。

  那是三个月前林昭塞给她的:“里面是十二个区县的破局案例,您当参考,别当圣旨。”此刻她望着村民们争着往公示栏贴诉求表,眼底有点发潮。

  “不是我给的。”她轻声说,风卷着晨雾掠过耳畔,“是他们自己,把本子里的字,摸成了脚下的路。”

  远处传来嗡鸣,一架白色无人机从树梢后升起,镜头缓缓扫过人群。

  方砚秋抬头,看见机身上“云州时报”的标识——顾轻语那丫头,到底还是来了。

  时针划过七点,市审计局会议室的百叶窗被阳光切开道金线。

  白砚舟攥着汇报材料的手心里沁了汗,对面坐着三位评审专家,最中间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小同志,村民议事会的法律依据,你再说说?”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点在投影屏上的《村民委员会组织法》条文:“第二十四条明确,涉及村民利益的重大事项,经村民会议授权可由村民代表会议讨论决定。南川案例中,议事会正是通过村民会议授权成立,完全符合——”

  “等等。”老教授突然打断,“你这法条引用得很精准,不像临时抱佛脚。”

  白砚舟喉咙发紧。

  三天前深夜,她的电脑突然弹出系统提示:“检测到基层法律需求,是否兑换‘基层法律实务技能包’?”当时林昭发的消息还在对话框里:“审计要服众,得让法条自己说话。”她按下确认键时,满屏的法律条文像活了似的往脑子里钻。

  此刻她迎上老教授的目光,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我提前整理了三个月基层案例,把相关法条抄了七遍。”

  评审组长突然笑了:“这股子钻劲,当年我带的研究生都比不上。”他在评分表上画了个圈,“通过。”

  白砚舟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通过”二字,后颈的汗顺着衬衫往下淌——原来被认可的滋味,比系统奖励的技能点,甜多了。

  中午十二点的废弃开发区办公室落满灰尘,韩砚声用袖口擦了擦桌角,摊开的《基层破局百案》翻到“烂尾项目重启模型”那章。

  三个年轻干部挤在他身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测算表:“韩主任,这‘资产置换 分期返租’的收益率,比咱们之前算的高8%!”

  “高吗?”韩砚声推了推老花镜,指尖敲在“当年被毙方案”几个字上,“二十年前我就这么写过,说‘先让企业轻装进场,再用租金反哺基建’。那时候他们说我‘破坏规矩’,现在换个说法,倒成了‘创新试点’。”

  “那咱们报上去吗?”穿格子衬衫的小李搓着手,“万一又被打回来……”

  “报。”韩砚声从抽屉里摸出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这次是以‘招商引资创新试点’名义,青阳区政府出的推荐函。”他把文件推到小李面前,“当年我缺的不是方案,是底气。现在——”他指了指窗外重新竖起的吊车,“底气在地里长出来了。”

  下午三点,林昭办公室的百叶窗半开着,阳光斜斜切在他刚拆封的审计报告上。

  系统提示音“叮”地响了声,淡蓝虚影在桌面浮现:“协作网络覆盖率41%,触发新任务:推动一项制度性成果落地,解锁‘跨部门协作’进阶权限。”

  阮棠的声音带着点调侃:“恭喜宿主,离‘制度嵌入’又近一步。”

  林昭没接话,目光停在报告最后一页:“建议将‘村民议事会前置审批’纳入全市乡镇治理标准流程。”他摸出钢笔,在便签上写下“推动《云州市基层协商议事规程(试行)》立项”,字迹在纸上洇开个小墨点。

  “阮棠,”他突然说,“你说这些试点像什么?”

  虚影歪了歪头:“像种子?”

  “像火种。”林昭把便签折成小方块,“种子要等春天,火种——”他望向窗外飘着的无人机,“会自己找风。”

  晚上八点的市委政策研究室灯火通明,值班员小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盯着内网突然弹出的十二封联名建议书直发愣。

  青阳区南湖街道、南川县先锋村……每个区县都盖着鲜红的公章,标题统一是“建立市级基层创新经验共享平台”。

  “发起人里没林昭?”小刘嘀咕着点开编辑痕迹,屏幕突然跳出系统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十二份文件最后修改均在同一IP段。”他赶紧查IP归属——市委党校机房。

  “小刘,还不下班?”隔壁办公室的老张探出头。

  “就走!”小刘手忙脚乱关电脑,余光瞥见屏幕上未关的日志,最后一行写着:“20:07:32,用户‘YZQ’退出系统。”他没注意到,党校机房里,柳砚秋正合上笔记本电脑,台灯的光映着她嘴角的笑。

  她吹灭台灯的瞬间,轻声说:“老韩,这回尺子真的自己走了——从田埂,走到了庙堂。”

  夜色漫进党校窗户时,服务器机房的指示灯还在不停闪烁。

  某个未关闭的日志文档里,一行小字静静躺着:“明日5:00,系统自动清理冗余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