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棋子会咬人-《都市科员,我激活了政商决策系统》

  清晨六点四十七分,市政府地下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细微的嗡鸣。

  老秦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指节因常年翻档案泛着青白,此刻正悬在一沓泛黄的会议胶片上方。

  最底下那张边缘发脆的底片上,“2023·南湖退税协调会(原始记录)”的字迹被虫蛀蚀出几个小孔,他的指甲轻轻划过时间戳——09:15,而正式纪要上的时间是11:17。

  “老秦,早啊?”走廊传来清洁工的问候。

  他浑身一震,胶片差点掉在地上。

  喉结动了动,把底片塞进牛皮信封时,铅笔在背面戳出个浅坑。

  “原件无篡改”五个字写得歪歪扭扭,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条被踩断的蚯蚓。

  他盯着信封看了足有半分钟,才轻轻放进纪检组每日收取的文件袋,指腹压了压袋口的封条,凉意透过指尖直窜后颈。

  三十年工龄的工作证别在胸口,金属别针硌得皮肤生疼——他知道,这一步跨出去,可能就再也收不回了。

  上午九点,市政府第七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太足,林昭西装内袋的系统终端贴着皮肤,传来微微的震动。

  陈砚舟站在投影仪前,银灰色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南湖经验确实亮眼,但改革要走得稳,必须制度化、去个人化。”他抬手时,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表链闪了一下,“我提议成立联合决策委员会,由市府办、财政、审计三方各派代表,共同负责项目推进。”

  周砚铭适时递上一沓文件,封皮印着《改革风险白皮书》。

  林昭扫了眼摘要,郑知远的名字刺得他眯起眼——那是陈砚舟的大学同窗,专门写这种“学术炮弹”的。

  他没说话,钢笔在笔记本上画着波浪线,笔尖在“去个人化”三个字下重重顿了顿。

  系统提示音在耳膜内响起,“人性图谱”扫描结果浮现在视网膜上:陈砚舟左眉梢三次不可察觉的抽动,喉结吞咽频率比平时快了一倍,焦虑值87%。

  “林科长怎么看?”陈砚舟突然转头,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

  林昭抬头,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陈市长高瞻远瞩,制度化是必然。”他翻开笔记本,指节抵着那道波浪线,“不过南湖项目现在正处在企业信心恢复期,委员会组建需要时间,是否可以先保留现有协调机制?”

  陈砚舟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笑容没变:“小林还是太急躁。改革嘛,总要有人做铺路石。”

  林昭垂眸,钢笔尖在“铺路石”三个字上戳出个洞。

  系统界面里,阮棠的投影抱着臂:“防御性话术启动,他在怕你抢了改革成果的主导权。”

  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天楚律所的茶室飘着碧螺春的香气。

  苏绾的红色指甲敲了敲桌面,加密U盘在青瓷杯旁转了半圈:“唐小满昨晚发的,说‘拍到了不该拍的’。”她翘起二郎腿,黑丝裹着的小腿晃了晃,“小姑娘手都在抖,估计是躲在花坛后面拍的。”

  林昭接过U盘插进平板,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晃动得厉害,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市委后巷的梧桐叶在镜头前摇晃。

  穿深灰西装的陈砚舟背对着镜头,对面站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袖口露出协进会内部会议的银质徽章——那是只有核心成员才有的。

  “......合规性审查的建议草案,三天后常委会讨论。”男人的声音被风声撕碎,但口型对得上。

  林昭指尖轻点,系统提示“消耗5点信誉值启动影像增强”。

  画面突然清晰,男人手里的文件封皮赫然印着《关于南湖模式合规性审查的建议(草案)》,正是三天后要上会的议题。

  “陷阱闭环了。”阮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想借合规审查否定你的成果,再用委员会接手。”

  苏绾端起茶杯,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需要我做什么?”

  “反向注入信息流。”林昭关掉视频,“让协进会以为我们没发现他们的动作。”他摸了摸西装内袋的老笔记本,封皮的压痕硌着掌心,“他们越急,破绽越多。”

  下午四点十五分,招商局临时洽谈室的百叶窗漏进几缕阳光,在林昭肩头洒下金斑。

  他对面坐着德国新能源企业的代表,蓝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林科长说的特殊通道,真能让我们提前三个月享受省级补贴?”

  “只要项目落地快。”林昭翻开文件夹,故意让“省级高新技术补贴细则”的页面朝上,“政策是活的,关键看执行力度。”他余光瞥见陪同的市政府联络员小王在速记本上唰唰写着,钢笔尖几乎戳破纸页。

  会谈结束时,小王的额角沁出细汗:“林处,我送您回去?”

  “不用。”林昭拍了拍他肩膀,“你辛苦,把会议纪要尽快传给陈市长。”

  三小时后,系统“危机预警”弹出红光:“敏感信息经二级传递,已进入常务副市长办公室内网邮箱。”林昭关掉提示,拨通沈清欢的电话,听着她清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突然想起今早她在台阶上滑了一跤,发尾扫过他手背的触感。

  “帮我调今天所有会议纪要的原始上传日志,尤其是陈市长那边的。”他说,“要精确到分秒。”

  深夜十一点零八分,林昭办公室的台灯投下暖黄的光。

  沈清欢抱着一叠打印件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声音发紧:“原始日志显示,下午五点零二分,陈秘书登录系统修改了联席会纪要,把‘成立委员会’从补充议题改成了正式议程。”她指尖点着时间戳,“他们想在常委会上打你个措手不及。”

  林昭凝视电脑屏幕,系统生成的“信任熵值曲线”像道陡峭的悬崖——陈砚舟的公信力七天跌了42%,但协作网络活跃度还卡在17%。

  他把沈清欢整理的证据、唐小满的视频拷贝、老秦的胶片副本依次放进牛皮纸信封,封口前顿了顿,提笔写附言:“请查一人,以安十人。”

  信封角落,父亲的老笔记本静静躺着,封皮上的金纹在灯光下泛着暖光,与系统界面的蓝光交叠震颤。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悠长而刺耳。

  林昭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二十八分。

  他拿起信封,走向门外的电梯,皮鞋跟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得像敲在人心上。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冷风灌进来,他闻到了夜露里混着的青草香——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省纪委驻点办公室外的台阶,应该已经被晨露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