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破格的人,先破格-《都市科员,我激活了政商决策系统》

  清晨六点二十七分,区政府值班室的空调嗡鸣着吐出冷风。

  顾轻语的指尖在键盘上最后一敲,《云州青年干部生存现状调查》的发布按钮应声而亮。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屏幕蓝光在眼下的青黑里浮起一层虚光——这是她熬的第三个通宵,采访录音笔里存着八十二段匿名倾诉,有个街道办小姑娘在电话里哭着说:“我熬夜写的老旧小区改造方案,科长看都没看就说‘太显眼,会被盯上’。”

  手机突然炸响,是新闻客户端的推送提醒。

  顾轻语凑近屏幕,“云州年轻人不想升官了”的标题正顶着热搜第一的红标,评论区像开了锅:“原来不是我矫情,是体制真的在磨平锐气”“那个说‘干多错多’的37%,我举手”。

  她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忽然笑出声——不是得意,是终于把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吐出来了。

  同一时刻,人事局局长办公室的檀木茶几上,手机“叮”地弹出链接。

  韩承铭夹着雪茄的手顿了顿,点开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啪”的一声,手机砸在真皮沙发上,烟灰簌簌落在《干部晋升流程图》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又是她!”他对着空气低吼,指节捏得发白——三年前顾轻语曝光黑网吧保护伞时,他就该让宣传部封了这丫头的记者证,怪只怪自己太轻敌,竟让这把“野火烧到了人事根本”。

  上午十点零五分,省委组织部会议室的百叶窗漏进斜斜的光。

  分管副部长老周把文件往桌上一摔,玻璃镇纸震得跳了跳:“看看这数据!82%的青年干部觉得晋升看关系,这是要凉了年轻人的心!”人事处长推了推眼镜:“可破格提拔...程序上没有先例。”“先例?”老周扯松领带,“当年小岗村按手印分田到户,也没人翻出《农村工作条例》查流程!就定青阳区试点‘青苗计划’,破格提五名90后。”他抓起红笔在文件上画了个圈,墨迹晕开,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顾轻语在楼下传达室撕了半卷胶带。

  她把打印好的调查报告塞进三个特快专递袋,收件人分别是省委信访办、国务院督查平台和《人民日报》内参组。

  风掀起她的记者证挂绳,金属牌撞在下巴上,有点疼——但她知道,这疼会变成刺进旧体制的一根针。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人事局档案室的日光灯嗡嗡作响。

  白知秋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柳小舟的工作台账在屏幕上展开:化解矛盾17起,创新提案6项,群众满意度98.6%。

  她翻到最后一页时,后颈突然冒起细汗——韩承铭的人肯定会查“谁在背后教这丫头”。

  “材料没问题。”唐砚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盯着电脑里的“忠诚审查”记录,鼠标点下“脱敏”键,“我把所有标注‘异常关联’的条目都替换成了合规流程,就算他们查,也只能看见小姑娘自己跑断的腿。”白知秋转头看他,这个月第三次加班熬出的黑眼圈里,有团暗火在烧——那是她在老派官员眼里从未见过的光。

  下午四点十三分,区政府小礼堂的空调开得太足,柳小舟的衬衫贴在后背。

  她盯着台下正翻文件的韩承铭,喉结动了动——半小时前,沈清欢塞给她的《群众联名推荐信》还揣在兜里,纸角被手心的汗洇得发软。

  “柳小舟同志,”韩承铭的声音像块冰,“破格不是乱格,你要向组织说明——为什么是你?”

  全场寂静。

  柳小舟站起来时,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点开PPT,第一张幻灯片是位坐在老藤椅上的老太太:“这是幸福里小区的王奶奶,我第一次去劝她同意加装电梯时,她拉着我的手说‘丫头,我爬不动六楼了,可我怕交钱打了水漂’。”第二张是停车场的监控截图:“这是朝阳街的张师傅,他凌晨三点来挪占车位的电动车,因为白天要开货车没时间。”第三张是养老驿站的菜单:“这是李爷爷改的第八版,他说‘豆腐脑要咸的,年轻人不爱吃甜的’。”

  她关掉PPT,目光扫过台下:“我不为自己申辩。我只问——如果我是王奶奶,我希望官员多算笔‘良心账’;如果我是张师傅,我希望官员多熬次‘半夜班’;如果我是李爷爷,我希望官员多听句‘老人言’。答案不在文件里,在楼下晒太阳的老人眼里,在蹲在路边吃盒饭的外卖员脚边,在每一个觉得‘说了也没用’的人心里。”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沈清欢悄悄把《群众联名推荐信》推到评审组最中间,信纸上密密麻麻的签名里,有菜市场的摊主、广场舞队的队长,还有三个月前因为拆迁矛盾堵过区政府大门的老汉。

  韩承铭的指节抵着下巴,指缝间漏出的冷笑僵在脸上——他忽然发现,这个被他视作“林昭棋子”的小姑娘,手里握着的不是棋子,是整副棋盘。

  深夜十一点五十八分,林昭办公室的台灯晕着暖黄的光。

  系统面板的蓝光里,“薪火子协议”的完成提示像道银河,柳小舟的名字在最顶端闪着星子般的光。

  “他们以为破格是恩赐,其实破格是必然。”阮棠的投影倚着书架,淡蓝旗袍上的盘扣泛着金纹,“新解锁的‘干部培育’模块可以生成个性化晋升路径,以后你不用再藏着掖着教了。”

  林昭翻开父亲的老笔记本,水痕晕开的地方,一行新字迹正缓缓浮现:“官场不应是坟场,而应是苗圃。”他指尖抚过那行字,像在摸父亲的手背——二十年前,父亲也是这样摸着他的作业本说“下次可以更好”。

  窗外,省委大楼的某扇窗还亮着,他知道那是韩承铭的办公室。

  果然,下一秒系统弹出消息:“检测到异常文件销毁——《关于叫停青苗计划的紧急请示》已粉碎。”

  林昭关掉系统,走到窗边。

  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阳光账本”平台的实时数据屏还亮着,那些交织的资金线与决策点,正像春芽般拱破冻土。

  他摸出手机,顾轻语的未接来电还在,备注是“小顾同志”——明天要好好谢谢她,不过现在...

  桌上的老笔记本突然轻轻震动。

  林昭低头,水痕里的红圈正泛着微光,像父亲在说“这次,做得很好”。

  凌晨五点四十七分,林昭办公室的百叶窗透进第一缕天光。

  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正准备合上报案材料,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

  他猛地抬头,窗外夜色未褪,却有辆黑色轿车悄悄停在区政府后门——车牌不是云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