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狼烟骤起!恪卫护粮赴边关-《大唐躺平王》

  两仪殿内,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压在君臣心头。

  李世民面沉如水,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

  “陛下!”长孙无忌声音沉重,“突厥颉利可汗,二十万控弦之士!

  朔州危殆,云州、代州亦岌岌可危!

  然……去岁蝗灾方歇,国库空虚,仓廪几近见底!

  此时与突厥硬撼,胜负难料,恐动摇国本!”

  他环视几位面有忧色的同僚,续道:

  “臣以为,当效前朝之法,和亲、纳岁币,先稳住颉利。

  待我朝恢复元气,再图后计。此乃老成谋国之道!”

  “荒谬!”尉迟恭声如炸雷,须发戟张,

  “突厥贪得无厌,视我大唐如圈中肥羊!

  今日割城,明日让地,何时是个尽头?

  和亲纳币,只会助长颉利气焰!必战!

  打掉他的獠牙,方得太平!臣尉迟恭,请战!”

  “臣附议!”李靖的声音沉稳如磐石,

  “颉利看似势大,内部却各怀异心。

  劳师远征,其粮草转运艰难,必求速胜。

  我军只需固守坚城,断其粮道,伺机反击,未必不能胜!

  此时求和,无异抱薪救火,后患无穷!”

  两派争论不休。

  李世民端坐龙椅,目光深不可测。

  国库空虚、粮道艰难,这两座大山,是冰冷的现实。

  就在僵持之际,殿尾传来清朗之声:

  “父皇!儿臣有奏!”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出列的蜀王李恪。

  李恪郑重躬身:“国难当头,儿臣愿尽绵薄之力!

  恪记商行在北地略有产业,尚存些许周转粮秣。

  闻边关粮道艰难,儿臣愿以恪记之力,调遣数百熟谙北道的护卫,

  押运十万石粮草,日夜兼程,解送朔州!”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疑之声。

  “十万石?”

  “恪记竟有如此存粮?”

  连李世民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

  十万石?这小子,从何而来?他口中的“粮秣”……

  李恪从容解释:“此批粮草,多为恪记工坊新制‘蝗虫蛋白饼’,耐储顶饥,最宜军需。

  另含新收‘土芋’(土豆),既可充作军粮,亦可在北地补种为种。

  辅以少量粟米、药材。

  不敢言解大军之困,但求救急,并保恪记北地商道产业不被战火焚毁。

  恳请父皇恩准!”

  理由冠冕堂皇,“护粮”与“保产业”捆得严丝合缝。

  主和派一时语塞——蜀王自掏腰包(至少表面如此)向前线送粮,何错之有?

  主战派则精神一振,管它虫饼土芋,能填饱将士肚子便是好粮!

  李世民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李恪。

  这小子,分明是想借机将他那支精锐的“恪卫”送上战场!

  此意昭然。

  李世民心下了然,却也有一丝复杂。

  眼下粮道确是死结,恪记商队熟悉路途,那“虫饼”也确能顶饿。

  至于那支私兵……置于李靖麾下,总比留在长安更让他安心。

  略作权衡,李世民沉声决断:“准!

  蜀王李恪,心系社稷,忠勇可嘉!

  着恪记护粮队,押粮十万石,即刻启程,北上朔州!

  归朔州道行军总管、代国公李靖节制!

  粮草务必安全送达,不得有误!”

  “儿臣领旨!”李恪心中大石落地。

  归李靖节制?意料之中。

  只要能上前线,便有转机!

  “臣李靖,谢陛下!谢蜀王殿下!”

  李靖出列领命,看向李恪的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长安城外,渭水码头。

  旌旗猎猎,人喊马嘶。

  六百名恪卫精锐肃然列队。

  统一的特制轻便皮甲(要害处嵌铁片),腰悬恪记工坊精锻横刀,

  背负满匣连弩,马鞍旁挂着圆盾,新式马具令骑乘更为稳固。

  整支队伍宛如一柄淬火的利刃,肃杀精悍之气弥漫,引得远处长安百姓纷纷侧目。

  秦红梅一身女式轻甲,立于队首,身形矫健,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队伍和后方数百辆覆着厚油布的大车。

  车上满载着蝗虫蛋白饼、精选土豆种块(兼作粮)、少量粟米及成箱的止血药材。

  李恪行至秦红梅马前,低声叮嘱:“红梅,此去凶险。

  恪卫是根本,这六百人更是心血。

  粮草要紧,但人最紧要!

  未至李靖帅帐前,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

  连弩……该用则用,不必留情!”

  秦红梅用力颔首,声音低沉而坚定:“殿下放心!

  人在粮在!这六百兄弟,红梅定全数带至大帅帐下!”

  正言语间,一阵急促的车轮声和喧哗传来。

  一支打着长孙家及几家大族商号旗幡的车队,仓惶赶到,停在恪卫车队旁侧。

  长孙无忌的心腹管家,满脸堆笑又难掩焦急地小跑至李恪跟前,深揖道:

  “蜀王殿下!我家国公爷……及几位老大人,感佩殿下高义护粮北上。

  恰巧……这几家在北地亦有些许存货,恐遭兵燹……

  不知……殿下的护粮队可否……顺路稍带一程?

  运费……必令殿下满意!”

  李恪心中冷笑:老狐狸!想借我这“护卫队”保你们的私产?门都没有!

  面上却显出为难:“管家,军情如火,首要护的是朝廷军粮!

  若途中遭遇突厥大队,自顾尚且不暇,恐难分心他顾……”

  管家更急,忙道:“殿下开恩!运费!按市价三倍!现银交割!绝不拖欠!

  只求殿下队伍路过时,稍加照拂,若真遇上大股贼人……那是天意,绝不敢怨怪殿下!”

  “三倍?现银?”李恪似被这“诚意”打动,沉吟片刻,状似勉为其难,

  “也罢。赵国公开口,几位老大人颜面亦须顾及。

  冲儿!”

  “在!”长孙冲应声上前。

  “与管家交割清楚!所有货物,按车计价,三倍运费,现银结清!分毫不可短少!”

  李恪干脆下令,又转向管家,语气“恳切”,

  “丑话说在前头,若真遇上突厥大队骑兵,恪卫必先保军粮!

  至于那些绸缎、瓷器、茶叶……可就顾不得了!”

  管家听得嘴角抽搐,心中已将李恪骂了千百遍,脸上却挤出感激涕零的笑容:

  “明白!明白!多谢殿下!多谢殿下通融!”

  三倍运费如同割肉,但总比血本无归强。

  很快,长孙家等几家的货车混入了大队尾部。

  整个护粮(兼护私货)大队,车马辚辚,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

  驶离渭水码头,沿着官道,浩荡北行。

  秦红梅一马当先,冷冽的目光始终锁着前方。

  潼关的雄关已远,北方的山野更显荒凉。

  官道蜿蜒于山谷之间,两侧是稀疏的林木与起伏的坡地。

  连日急行,队伍神经紧绷。

  斥候小队轮番前出数里探查。

  秦红梅深知,越往北,遭遇突厥游骑的风险越大。

  这日午后,队伍行至一段稍开阔的山谷。

  前方斥候的快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回!

  马上斥候高举代表“前方有敌”的红色三角小旗!

  “报——!秦教头!前方五里,山道拐弯处,发现突厥轻骑!

  约百骑!正朝我队冲来!”

  来了!秦红梅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猛地抬手:“停!列阵!护粮车!连弩上弦!”

  恪卫令行禁止,动作迅捷如风。

  骑兵迅速收拢,拱卫粮车外围;

  步兵依托车辆,瞬间结成防御圆阵。

  六百人动作麻利,除了甲片轻擦与弩机上弦的咔嗒声,一片死寂,

  冰冷的杀气在山谷中弥漫开来。

  阵型甫定,前方山道拐角处,烟尘腾起!

  伴随着怪异的呼哨与尖啸,一队风尘仆仆的突厥轻骑如同饿狼般冲了出来!

  约百骑上下,身着杂乱皮袍,辫发油脸,眼中闪烁着贪婪凶残的野性光芒。

  马匹虽不甚高大,却异常灵活。

  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支庞大车队,尤其是那些盖着油布、一看便知装载重货的大车,

  以及……队伍最前方那身着轻甲、英姿飒然的女将!

  领头的突厥百夫长,是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

  他贪婪地扫视着长长的车队,目光最终死死钉在秦红梅身上,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

  用生硬而充满淫邪的汉话嚎叫道:

  “哈哈!肥羊!唐人的粮食!还有……好俊的娘们儿!

  勇士们!天神的恩赐!抢啊——!”

  百余名突厥轻骑顿时发出野兽般的怪叫,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

  猛夹马腹,挥舞着弯刀和套索,卷起漫天尘土,

  朝着在他们眼中“笨拙庞大”的恪卫车队,凶猛地扑杀过来!

  铁蹄如雷,瞬间撕裂了山谷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