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在山洞那个人根本不是沈谦-《殿下先别死,王妃她杀回来了》

  暗夜从拐角处缓缓走出来,平日里冷峻的脸上带着几分罕见的扭捏。

  他站在云姒面前,有些许局促不安,又有些欲言又止。

  云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有事?”

  暗夜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地:“属下……想请王妃帮个忙。”

  “哦?”

  云姒挑眉:“说来听听。”

  “属下……属下想送个礼物给阿芜姑娘。”

  暗夜的声音越来越低:“既是道谢,也是……道歉。”

  云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暗夜是想起了在西郊山谷对阿芜的“冒犯”。

  “送礼物哪有转交的道理?”

  云姒故意道:“要亲自送才有诚意。”

  暗夜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属下……属下不敢。”

  啧。

  这话说的,要多怂有多怂。

  “堂堂萧王府影卫长,给个小姑娘道歉有什么不敢的?”

  云姒忍俊不禁:“只要诚心,阿芜会原谅你的。”

  估计,阿芜早不记得这事。

  暗夜的头垂得更低,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哪里敢说,自己这几夜辗转难眠,眼前全是阿芜那双澄澈的眼睛。

  阿芜救了他,他却……

  他觉得自己很……龌龊。

  不该乱想的。

  但他应该给阿芜道个歉,也应该道声谢。

  可阿芜肯定很生气,他真的不敢。

  “罢了。”

  云姒见他这副模样,轻叹一声:“我先帮你问问阿芜,若她接受,你再亲自来,若她不接受,那我也爱莫能助。”

  “属下明白。”

  暗夜急忙道:“多谢王妃成全!”

  他激动得又要跪下,被云姒抬手制止:“行了,起来吧,不过……”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暗夜一眼:“阿芜那丫头单纯得很,怕是早把山谷里的事忘干净了。”

  暗夜闻言一怔,随即苦笑。

  是啊,那样懵懂的小姑娘,怎会记得他那些荒唐举动?

  只有他这个傻子,才会耿耿于怀,彻夜难眠。

  “去吧。”

  云姒摆摆手:“等我的消息。”

  暗夜郑重行礼退下,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踪影。

  云姒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忍不住摇头轻笑。

  没想到暗夜这般纯情,还会脸红。

  看他这样,怕是对阿芜有了什么心思。

  可阿芜不是普通姑娘,恐怕注定了暗夜的心思要落空。

  云姒回到栖梧苑,看到阿芜正蹲在门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无聊的画圈圈。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她一抬头,看到云姒回来,连忙高兴的跑过去:“姐姐你去哪了,怎么不带着阿芜一起?”

  “我走的急,就没叫你。”

  云姒拉着她进屋,顺便探探她的口风。

  “阿芜,你还得在西郊山谷,救了暗夜的事吗?”

  “嗯?”

  阿芜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特别变化。

  “暗夜说,想送你个礼物。”

  “什么送我礼物?”

  “他想跟你道……谢。”

  云姒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果然压根没把这事记心上,也就没提道歉的事情。

  “是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他要跟我道谢吗?”

  “对。”

  “那他……”

  阿芜认真考虑了一下,提出要求:“那让他请我吃饭吧,就去上次跟姐姐一起去吃过的那家酒楼。”

  好吃。

  这么久了,阿芜还念念不忘。

  “行。”

  云姒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会跟他说的,到时候你不用客气,好好宰他一顿。”

  “宰?”

  “就是不用心疼他的银子,随便吃。”

  听云姒这么说,阿芜顿时笑开了花。

  秦野是很晚以后才回来,回来就直接去了主院。

  云姒等到半夜,也没等到他来栖梧苑。

  刚接管兵部,还要负责抄家,肯定很忙。

  正好,她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还有正事要办。

  当夜。

  京城下起了细雨。

  沈府门前,夜色如墨。

  京兆府的衙役,与萧王府的府兵合力围了沈府。

  朱漆大门被猛地撞开,“哐当”一声巨响划破寂静。

  “奉旨抄家!沈家上下,一个不许走!”

  领头的京兆尹高声喝令,衙役们鱼贯而入。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沈府曾经奢华的庭院,如今却只剩一片狼藉。

  下人们被粗暴地推搡到院中,男人们低着头瑟瑟发抖,女眷们则哭哭啼啼,昔日的体面荡然无存。

  “所有下人,交给人牙子另行发卖。”

  “沈家男丁,不论长幼,一律打入奴籍,押往奴隶市场!”

  “女眷……”

  京兆尹顿了顿,念出那最残酷的判决:“沈氏主母已故,妾室,未出阁女子及庶女,尽数沦为官妓,由教坊派人接收!”

  哭声瞬间拔高。

  沈父的妾室们瘫软在地,庶出的孩子们吓得直哭,被衙役粗鲁地拖拽着往外走。

  与此同时,抄家的兵卒在府中翻箱倒柜,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抬出来,在火把下闪着刺眼的光。

  整整八十箱金条,一百二十箱银锭。

  各式珠宝玉器堆满了三个大木箱,光是成色上佳的东珠就有数百颗。

  “报!清点出城内宅院十六处,城外良田三千亩,庄子八座,京城及各州府铺子共四十二间!”

  “报!库房内搜出绸缎千匹,珍稀药材数十箱,皆登记在册,尽数充公!”

  沈谦与沈父被铁链锁着,踉踉跄跄地被押出府门。

  曾经的锦衣玉食化为泡影,如今,只剩囚服上的污渍。

  沈妤被两个衙役架着。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尖叫挣扎。

  被衙役狠狠掴了一掌,嘴角渗出血来。

  最终只能任由人将她从京兆府,直接转送往教坊司,等待她的是无尽的屈辱。

  翌日清晨。

  天阴沉沉的,又闷又热,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奴隶市场臭气熏天,沈谦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拖拽着,扔在一处偏僻的角落。

  他衣衫褴褛,膝盖磕在石子上,疼得龇牙咧嘴,抬头便看见一双云纹锦靴停在眼前。

  “是……是您?”

  沈谦眼中燃起希望,以为是靠山来救他,忙爬过去想抓住对方的裤脚:“您快救我!我还有用,我还能为您办事!”

  阴影中的人冷笑一声,声音淬着冰:“废物!若不是你办事不力,我怎会丢了兵部?训练多年的兵马也毁于一旦!留你何用?”

  沈谦一愣,随即明白对方是来问责的,刚想辩解,就被那人身边的护卫按在地上,棍棒如雨点般落下。

  他惨叫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最终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彻底成了废棋。

  “处理掉,免得留下后患。”

  神秘人转身欲走,却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只能恨恨地示意手下撤退。

  脚步声渐近,沈谦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两道身影。

  恍惚间,他看到云姒和那个叫阿芜的,正缓缓走来。

  “阿姒!”

  沈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伸出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陷害侯府,我怎么可能伤害我最爱的人?你相信我……”

  到现在还能说得出这种话?

  云姒也是佩服。

  “在你死之前,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让你死个明白。”

  “你……你说什么?”

  沈谦惊恐又慌乱的看着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云姒要杀他?

  不!

  谁都可以杀他,云姒不行!

  “阿姒,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都怪萧王,是他拆散了我们,你要杀的人应该是他!”

  “不对。”

  云姒蹲下身,指尖轻轻捏住他的下巴,看向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毫无温度。

  “我想过了,我应该从来都没爱过你,在山洞里,那个带给我温暖的小哥哥,也不是你!”

  她确实一直喜欢那个小哥哥,直到现在都忘不了,但沈谦从未给过她那样的感觉。

  以前她想不明白,直到刚刚,此刻,她突然一下就明白了。

  沈谦在骗她!

  从头到尾,沈谦都在骗她。

  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她明明很喜欢在山洞时的那个“沈谦”,后来每次对面他,却再无那种心动的感觉。

  只能说,在山洞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沈谦。

  “不不,是我!”

  沈谦拼命摇头,否认。

  “真的是我!我没有骗你,阿姒,当初是我救了你,照顾你,你不能忘恩负义,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但你食言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别装了。”

  云姒不想跟他浪费口舌:“不妨实话告诉你,你母亲,你表弟表妹,你的亲信侍卫,都是我杀的,还有你当初被关在地下的暗室,也是我做的。”

  沈谦呆若木鸡。

  “不,你别说了,我不相信,你不会的……”

  “我为什么不会?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凭什么不会?”

  “……”

  他哑口无言,只一味的说着一个“不”字。

  云姒转头看向阿芜:“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盯着。”

  “没有,姐姐。”

  阿芜随便一眼扫过,便能确定是都有人。

  没有就好。

  云姒唇角勾起一抹笑,语气轻柔:“本来呢,我想多留你些时日,让你好好尝尝奴隶的绝望。可现在看来,我不杀你,别人也会动手。”

  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你怎么能死在别人手里?”

  沈谦瞳孔骤缩,惊恐地摇头:“不……阿姒不会这么对我……你不会的……”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