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6章 寄生之民-《都市:斩杀仙帝?可我真是炼气期》

  那狂暴噬人的碎片,其反噬之力如同撞上了一张无形却坚韧至极的网,瞬间被层层缓冲,步步迟滞,仿佛陷入了一片粘稠的沼泽,再难肆意横行!

  青囊长老的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焦黑的指尖在剧痛中微微颤抖,这是承受巨大反噬力量的印记。然而,她那双饱含风霜的眼眸中,却燃烧着一股无比坚定的执着。她继续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吟唱着古老的咒文,指尖沾染着温润的药膏,如同点亮星辰般,小心翼翼地将其涂抹在碎片周围翻涌的血肉之上。这一举动,仿佛在原本混乱的战场上,筑起了一道奇异而坚固的缓冲屏障,暂时隔绝了碎片与叶辰本体之间那生死攸关的激烈冲突!

  这整个过程,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在雷霆中舞蹈。稍有丝毫的差池,那股狂暴的力量便会化作吞噬一切的利爪,将他们两人一同卷入灭顶的深渊,化为虚无!

  叶辰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枚碎片疯狂的挣扎与无声的怒吼,那是一种被囚禁的野兽在咆哮。同时,他也深深体会到老妇人那股近乎偏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他的意志,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峦,坚定不移。

  终于,在青囊长老额角的冷汗如雨滴般滑落,那本应灵巧的指尖已然近乎碳化、焦黑之际,那层至关重要的缓冲屏障,终于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稳定而牢固地形成了!

  碎片迸发出的光芒依旧如烈日般灼热,但那股疯狂撕扯叶辰神魂与肉身的狂暴波动,却如同潮水般退去,明显减弱了许多。虽然距离彻底的掌控尚有遥远的距离,但这一刻,却宛如在绝境中开辟出的一线生机,给了他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咳……咳……”青囊长老疲惫地向后退了几步,身形踉跄,最终无力地瘫坐在矮榻之上,发出一连串虚弱的咳嗽。然而,她那苍老的脸上,却绽放出满足而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兴奋笑容。“成功了……暂时……稳住了……”

  她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眸,此刻如同被点燃的星火,锐利而灼热地锁定在叶辰身上。声音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语调,仿佛来自遥远的洪荒:“异乡人……我不知你究竟从何而来……又凭何机缘,竟能获得这‘钥石’的碎片……”

  她停顿片刻,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敬畏:“但既然它选择了你……或者说……是你承载了它……那么,这便是冥冥之中‘吞渊之主’的无上意志……”

  “故此,我部愿与你……结成盟约,共谋大事……”

  “请告诉我……这珍贵的碎片,究竟是从何方而来?外面的世界……此刻……又呈现着怎样的光景?”

  “若你助我部……能够破解这‘钥石’的无尽奥秘……并成功找到那传说中的‘源血之巢’……”

  “我部……便倾尽所有……助你……彻底掌控这股力量……甚至……能够为你打开通路,送你……离开这吞噬一切的‘永饥之胃’!”

  叶辰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台上,感受着体内伤势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愈合,以及眉心处那股灼热碎片的暂时安宁。耳边回荡着老妇人充满诱惑与急切的每一字每一句,他的思绪如翻涌的潮水,在无数的念头中起伏跌宕。

  合作?破解密钥?源血之巢?离开?

  这无疑是他此刻身处绝境之际,所能捕捉到的唯一一缕希望的微光。然而,他内心深处也清楚,这希望的背后,必然潜藏着巨大的风险与难以预料的未知。那个所谓的“吞渊之主”,究竟是仁慈的神只,还是残忍的掠食者?这些生活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的原住民,他们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而那神秘的“源血之巢”,又会是一个怎样令人心悸的地方?

  他缓缓地,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决绝地睁开眼睛,目光迎向青囊长老那满是期盼与焦灼的神情。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已然褪去了先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临绝境中的冷静与审慎。

  “我……我愿意……告诉你们……我所知的一切……”

  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却又透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但……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弄清楚……我所处的……究竟是何方圣地?”

  “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你们身上……散发着……如此……令我……胆寒的气息?”

  “还有……‘吞渊之主’……‘源血之巢’……这些……又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青囊长老闻言,那双浑浊、衰老的眼眸中,陡然爆发出如同烈火般的精光,如同黑夜中的鬼火,跳跃闪烁。她那干枯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对眼前人无知的嘲弄,又有对自身命运的深深悲哀,更夹杂着一丝被某种狂热信念所驱使的、近乎疯狂的炽热。

  “这里?”她仿佛品味着这个词语,声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如同古老祷文般回荡,“这里,便是‘永饥之胃’!”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誓般的庄严:“是我们伟大‘吞渊之主’体内……亿万亿万……不可计数的‘胃囊’之一!”

  “而我们……”青囊长老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传说,又仿佛在揭示一个禁忌的秘密,“是曾经……被祂……无情吞噬……却又……因某种缘由……被祂……‘消化’……最终……与祂一同……沉沦于……这无尽的……永恒饥馑……与……沉睡之中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但随即被一种冰冷的、决绝的情绪取代:“寄生之民。”

  艰难地,沉重地,仿佛灌满了铅块的眼皮,缓缓向上抬起。叶辰的视野,被一片昏黄摇晃的光晕所充斥,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梦魇之中。浓重而奇异的药草气味,如同无形的毒蛇,缠绕着他的鼻腔,与某种混合着血肉腐败的腥腻味道交织在一起,刺激着他混沌的意识,让他勉强清醒了几分。

  他感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粗糙、冰凉的石台上,身上随意地覆盖着几张鞣制得极为粗硬、散发着浓烈兽腥味的皮子,那冰凉的触感让他警醒。抬眼望去,头顶不再是坚实的岩石,而是不断蠕动着的、布满如同粗大血管般脉络的、令人作呕的肉色“穹顶”。而那提供微弱光线的昏黄光源,竟是镶嵌在“穹顶”墙壁上,几颗巨大的、散发着幽幽磷光的奇异菌类,它们如同鬼火般闪烁着,为这诡异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死亡的寂静。

  剧痛如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汹涌而来,直欲将他撕裂。而眉心处的灼痛,更是尖锐得如同被烧红的烙铁,每一次细微的跳动,都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生生剥离。然而,在那无尽的炼狱般的痛楚中,一丝微不可察的清凉感,如同一泓甘泉,勉强包裹住那枚邪异的纯黑菱形碎片,抑制着它濒临失控的狂暴。

  “你醒了?”一个沙哑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的声音,如同山谷中滚落的石子,在寂静中回响。

  叶辰艰难地转动脖颈,视线在一阵阵模糊中逐渐清晰。不远处,一位少女映入眼帘。她的肌肤呈现出一种饱经风霜的灰褐色,身形瘦削,却又蕴含着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精悍之气。身上穿着的,是用粗糙的骨片与兽皮拼接而成的简陋衣物,脸上则用某种惨白的颜料勾勒出几道粗犷的纹路,仿佛是某种图腾的印记。更令人心悸的是她手中紧握着的一柄骨矛,矛尖被精心打磨得锋利无比,此刻正毫不客气地指向他,散发着原始的杀意。而她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双眼睛。瞳孔细长,近乎垂直的形状,像极了那些在无尽黑夜中潜行的夜行动物,充满了难以捉摸的野性。

  “这里……是哪里?”叶辰的声音干涩得如同被烈日炙烤过的砂纸,每一次发声都伴随着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升瘤部落。我是石牙。”少女惜字如金,目光依旧如鹰隼般锐利,似乎能穿透他的一切伪装。“笨石头在洞口守着。你差点就成了腐地菌的养料。”

  她话音未落,一个身材敦实、面相憨厚的少年探头进来,探寻的目光锁定在叶辰身上。看到他醒来,少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淳朴的笑容,却也显露出与他年纪略不相符的、磨损严重的牙齿。“石牙,他醒了?青囊长老说得没错,外来者果然结实。”

  “闭嘴,笨石头,守好洞口!”石牙低喝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原本嬉皮笑脸的笨石头被这一声呵斥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将脑袋缩回了洞口,只留下一双满是戒备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外面。

  叶辰试图运转体内力量,然而经脉却如同久旱的河床,干涸而滞涩,仅有一丝微弱的混沌之力,如同在绝望中挣扎的火苗,围绕着眉心那枚神秘的碎片艰难流转,维系着他仅存的生机。他想挣扎着起身,一个细微的动作却牵动了体内纵横交错的伤势,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仿佛一只受伤的幼兽。

  “别乱动。”石牙的语气依旧生硬,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但她却向前一步,将一只粗糙得能磨掉人皮的陶碗递到叶辰嘴边。“喝了。这是青囊长老吩咐的,能暂时压制你脑袋里那东西的反噬。”

  碗里盛着一种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苦涩气味,光是闻着就让人反胃。叶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随即没有丝毫犹豫,勉强张开干裂的嘴唇,将那苦涩的液体艰难地吞咽下去。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种如同冰线般的刺痛感,所过之处,那股狂暴而灼人的疼痛感果然得到了几分压制,仿佛乌云散去了一角,露出一丝微光。

  “青囊长老……我……我要见她。”叶辰喘息着,声音嘶哑,但其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长老正在准备仪式,以稳定圣窟,你先等着。”石牙收回空荡荡的陶碗,语气不容置疑,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就在此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骚动声,以及笨石头那带着明显惊慌的喊叫:“石牙!是腐蚀蠕虫!好几条!它们……它们被药味引过来了!”

  石牙的脸色骤然阴沉,脸上掠过一丝恼怒,她轻啐一声,口中嘟囔着“真是麻烦!”。话音未落,她已猛地转身,行动如同一道离弦之箭,抓起身边的骨矛便疾冲了出去,融入了外界的喧嚣之中。

  叶辰的耳畔,外面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那是某种不知名的生物在吐息;紧接着是笨石头那沉闷而充满力量的怒吼,仿佛是为了掩盖或震慑;而石牙尖锐的呼喝声则像是划破夜空的利刃,将这混乱的声响串联。偶尔,还会夹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物体拍打地面的声音,预示着战斗的惨烈与凶险。他知道,外面,一场恶战正在上演。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直欲将他撕裂,但他紧咬牙关,强忍着这锥心的剧痛。身体的本能驱动着他,他挣扎着,从冰冷的石台上滚落,每一步都显得踉跄而艰难。他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爬向了这处临时“房间”的入口。所谓的门,不过是随意堆砌的、由巨大不规则骨骼交错而成的简陋框架,其间还悬挂着几片湿漉漉、粘稠的黏膜,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味。

  洞外是一处相对开阔的“石窟”,但其四壁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不断微微蠕动、搏动着的血肉组织,散发着温热的腥气。地面上,稀疏地散落着几簇散发着幽幽绿光的菌类,以及一些形态怪异、令人不安的骨骼残骸。此刻,三条堪比水桶粗细、身长数米、通体覆盖着一层粘滑暗黄色的粘液的怪物,正疯狂地围攻着石牙和笨石头。这些怪物没有眼睛,只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吸盘状口器,仿佛是来自深渊的饕餮之口。

  笨石头挥舞着一根粗壮的兽腿骨,像是一名浴血奋战的勇士,他奋力地砸击着一条蠕动怪物的身体。然而,那怪物滑腻的表皮和厚实的脂肪层极大地削弱了骨腿骨的打击力度,每一次重击只能让怪物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适般地扭动。石牙则展现出更为精湛的战斗技巧,她的身姿矫健,骨矛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精准地刺向蠕虫口器周围的敏感区域。每一次有效的刺击,都能让蠕虫发出尖锐的嘶鸣,暂时后退。然而,即使是她这般凌厉的攻击,似乎也难以对怪物造成致命的创伤。就在这时,另一条蠕虫狡猾地从侧面发动了攻击,它猛地喷吐出一大股黄绿色的腐蚀性黏液。笨石头来不及完全躲闪,小腿被这酸液溅射到,顿时皮肉冒起白烟,发出痛苦的哀嚎。他身体一滞,动作慢了半拍,眼看那条蠕虫张开了巨大的口器,带着强烈的吸力,险些将他整个人扑倒吸住。

  叶辰双目精光骤然一凝,纵然浑身力量已然几近枯竭,但那深入骨髓的战斗本能,却如同不灭的火种,在绝境中熊熊燃烧。他并指成剑,指尖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最后的灵气,将眉心处那被他拼尽全力压制住的、仅存的最后一丝微弱力量,连同那股不屈的、濒临崩溃的意志,混合在一起,如同最锋利的冰锥,艰难而坚定地刺出。

  一道细微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灰芒,如同一道掠过的流星,无声无息地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射入了那条正疯狂攻击笨石头的蠕虫那张得如同深渊般的大口深处。

  “噗嗤!”

  蠕虫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外壳,是它们引以为傲的防御,然而,其内部的构造,却远比外部显得脆弱得多。那道灰芒虽然微弱,却如同点燃了导火索的火星,瞬间引爆了蠕虫体内某种早已失衡的微妙平衡。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它便陷入了疯狂的翻滚之中,凄厉而痛苦的嘶鸣声此起彼伏,浓稠的黄绿色粘液,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失控的口器中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石牙,这位身姿矫健的女战士,如同最为敏锐的猎豹,瞬间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绝佳机会。她发出一声清叱,声若金石,手中的骨矛如同被唤醒的毒蛇,蓄势待发,从她手中如同闪电般刺出,直奔另一条因为同伴的突然异状而产生片刻迟疑,从而暴露出破绽的蠕虫。她的目标,是那条蠕虫口器上方,一处微微隆起的、肉眼可见的肉瘤。

  “噗!”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墨绿色的汁液如同毒液般飞溅而出。那条被击中的蠕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瞬间瘫软下去,失去了所有生机。

  而剩下的最后一条蠕虫,此刻似乎也终于感受到了潜藏在空气中的浓烈威胁。它发出惊恐的嘶鸣,本能地向后退去,庞大的身躯如同泥鳅般滑溜,迅速地钻入旁边肉壁上那道深深的褶皱缝隙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遍地的狼藉和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

  战斗的硝烟散尽,只留下石窟内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与刺鼻的腐蚀气息。笨石头抱着鲜血淋漓的伤腿,疼得龇牙咧嘴,额角的汗珠混合着泥土,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石牙则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她吃力地将染血的骨矛从蠕虫的残骸中拔出,目光警惕地扫过那道蠕虫消失的幽深缝隙,仿佛那里还潜藏着未知的危险。片刻之后,她才缓缓转过头,复杂的目光落在瘫倒在洞口、气息奄奄的叶辰身上。

  “你……”石牙沙哑着嗓子,似乎有万语千言涌到喉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透着急切的声音划破了石窟的寂静:“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那股强大的能量波动……”

  伴随着话音,一个身影疾步从石窟另一侧的幽暗通道中快步走来。那是一位老妪,她的皮肤同样是饱经风霜的灰褐色,脸上纵横交错着深壑般的皱纹,仿佛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她身披一件由各种不同颜色、甚至还在微微搏动的筋膜缝合而成的长袍,散发出一种诡异而古老的气息。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根骨杖,杖顶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琥珀状晶石,晶石之中,一颗不断转动的眼珠被封存其中,仿佛拥有着洞察一切的魔力。她身上混合着浓烈的药草香气与一种衰老特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青囊长老!”石牙和笨石头异口同声地恭敬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

  这位被尊称为“青囊长老”的老妪,首先将目光扫过地上的蠕虫残骸和痛苦中的笨石头,紧锁的眉头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然而,当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叶辰身上,特别是他眉心那枚尽管被暂时压制,却依然散发着不祥与神秘波动的纯黑碎片时,她的浑浊的眼睛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最饥渴的寻宝者在黑暗中瞥见了传说中的稀世珍宝。那是一种狂热、惊喜,以及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叶辰眉心的碎片,便是她毕生追寻的终极答案。

  她几乎是小跑着,像一阵被风卷起的落叶,匆匆来到叶辰的身边。那双枯瘦的手指,因长久的岁月打磨而布满沟壑,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般,止不住地颤抖着。指尖悬停在那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碎片之上,想要触碰,却又生生停住,仿佛那是一件至臻至美的艺术品,又仿佛是一团烈火,令人既渴望亲近,又畏惧被灼伤。她的脸上,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交织着——那是狂喜,是震惊,更是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虔诚。“钥石……是真的钥石!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只存在于我们先祖的口述和古老壁画中的传说之物……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出现在了一个……一个外来者的身上!”她喃喃自语,声音因过于激动而嘶哑,像被风沙侵蚀过的古老乐器,发出低沉而震撼的声响。

  叶辰艰难地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因为伤痛而略显黯淡。他直视着这位部落长老,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又不失礼数:“长老……您……您认识这是何物?”

  青囊长老深吸一口气,那双饱含智慧的眼睛中,依然闪烁着无法掩饰的狂热光芒,她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但那份炽热却如同燃烧的星辰,在她的眼底熊熊燃烧。“知道?何止是知道!我们,升瘤部落,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诡异的土地上,我们并非‘知道’,我们是这古老传说和残缺壁画的‘守护者’!我们倾尽毕生精力,追寻它,研究它,每一个族人都渴望着能有朝一日,揭开它那笼罩了无数岁月的神秘面纱,洞悉它的真正奥秘!”

  说着,她向身旁的石牙和笨石头递了个眼色。他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叶辰扶回了那冰冷的石台之上。随后,青囊长老又转过身,开始亲自检查笨石头的伤势。她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一了一种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黑色药膏,轻柔而熟练地涂抹在笨石头受伤的部位。随着药膏的接触,笨石头脸上那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明显舒缓了许多,甚至发出了一声轻松的叹息。

  “年轻人,”青囊长老重新回到叶辰身边,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而郑重,仿佛要揭示一个惊天的秘密,“你……你来自我们所不知道的‘外界’,对吧?”她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探索欲,也带着一丝对未知命运的怜悯。“欢迎,或者说……是不幸,你坠入了这片被称为‘万界废渊’的绝地。更准确地说,你并非坠入了废渊本身,而是坠入了统治这片无尽废渊的‘吞渊之主’那庞大身躯内部的一处……胃囊之中!而我们,升瘤部落,以及在这片胃囊的其他区域繁衍生息的部族们,都是曾经被那恐怖的吞渊之主所吞噬,却又奇迹般地没有被完全消化,反而与之共生,成为它体内‘寄生之民’的存在。”

  “作为回报,”她郑重承诺,声音中带着一种古老而坚定的回响,仿佛跨越了无数岁月,直接渗入叶辰的灵魂,“我族将倾尽资源,用世代传承的秘法帮你稳定甚至初步掌控这枚钥石碎片,并告诉你离开吞渊之主身体、甚至安全穿越部分万界废渊的方法。否则,你就算伤势痊愈,也会如同断线的风筝,迷失在这无尽翻涌的血肉迷宫中,最终成为那冰冷消化池里的养料,或者更糟,成为那些在黑暗中游荡、吞噬一切的怪孽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

  叶辰的脑海中,无数的念头如奔腾的河流般飞快地交织、权衡。他的同伴们--雪瑶、灵汐,还有那沉入幽暗潭中的虎娃和冷轩--他们的生死还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之中,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他的心。他必须活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们;他必须找到回去的方法,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回到他们身边;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面对任何挑战,守护所爱之人。这枚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碎片,此刻在他眼中,既是迫在眉睫的危机,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这群自称“寄生之民”的奇异族群,显然对这片被吞渊之主所化的血肉世界有着深入骨髓的了解,他们世代传承的秘法,或许真的能为他提供一线生机,让他摆脱被吞噬的命运。而探索那所谓“源血之巢”的艰险旅程,虽然步步惊心,却也可能为他揭示关于这枚神秘碎片、关于这深邃心渊,甚至关于那传说中的哀歌之主的更多蛛丝马迹。

  “好。”叶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太久,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直视着对方,“我答应你。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确保我的伤势得到稳定,并且你能提供关于‘源血之巢’的确切信息,以及离开这里的具体方法。”

  青囊长老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慢慢舒展开一个深刻的皱纹,化作一个温和而慈祥的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明智的选择,外来者。”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你将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