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娘惹糕里的发丝》-《无尽灰夜》

  在马来西亚槟城乔治市,有这么档子事儿。有个华裔地产商叫海吉星,这人一门心思想着赚钱,就盯上了槟城亚齐街的一座百年娘惹老宅,打算拆了建酒店。

  这天,海吉星的推土机轰隆隆地开到了槟城亚齐街,那空气里啊,满是椰糖的甜香,可又透着股绝望的味儿。海吉星大摇大摆地走进老宅,敲着那黄花梨供桌,跟老宅主人林素音说:“林女士,补偿款都够你买三套公寓啦,今晚之前搬走哈,不然我可就帮你搬咯。”他那金表在昏暗的祖厅里一闪一闪的。

  林素音裹着那件褪色的卡巴雅,两只枯手紧紧握着祖先牌位,说:“这宅子可有五代人的魂呢,拆了要遭报应的……”海吉星一听,不屑地说:“报应?我才不信这个!”说着就一脚踹翻了供桌上的红龟粿,还踩碎了糯软的糕点,然后打开手提箱,露出里面成沓的令吉。

  到了晚上,暴雨噼里啪啦地下起来了。挖掘机哐哐地撞向山墙,林素音急了,冲进祖厅去护神龛。谁知道那腐朽的横梁“轰”地一下就砸落下来。鲜血混着雨水,顺着地砖流啊流。这时候,女佣阿蓉在窗后紧紧攥着剪刀,“咔嚓”一下,剪下了主人一绺染血的头发。

  三天后,酒店举行奠基仪式。阿蓉捧着个青瓷食盒出现了,跟海吉星说:“海老板,按娘惹习俗,新土动工要供‘平安粿’。”说完就掀开盒盖,里面是红白相间的九层糕,可顶层却缠着几丝乌发。阿蓉又说:“这是用老宅最后的椰浆蒸的,保您顺遂。”

  海吉星皱着眉头,把发丝拨开,可那甜腻的香气勾得他直咽口水。他一咬牙,吞下了整块糕,就觉得喉间掠过一丝麻痒。

  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站在娘惹老宅的天井里,暴雨像针一样往下扎。林素音的声音从藻井传来:“海老板,好吃吗?”

  海吉星在一阵窒息感中猛地惊醒。月光透过酒店落地窗,照在他脖子上,他看见有个黑影缠着——不是绳索,是湿漉漉的长发,还随着他的呼吸越收越紧。他疯狂地抓挠,可指尖却穿过虚影,把自己的脖子都抓出血痕了。

  他心里直犯嘀咕:“这肯定是幻觉,是压力太大了……”他赶紧冲进浴室,灌了好几口冰水。一抬头,镜子里的人脖子上竟然勒着发辫!发梢还滴着水,在地砖上汇成了“亚齐街17号”的血字。

  第二天晨会上,秘书惊恐地指着他的脖子说:“海总,您这里……”海吉星一摸,衣领遮盖的皮肤赫然浮现出紫红色发丝状的淤痕。

  海吉星慌了神,赶紧冲进槟城香火最盛的观音亭。他扯开领口,跟庙祝说:“不是幻觉!那老太婆的头发在勒死我!”庙祝用芭蕉叶蘸符水擦过淤痕,那叶脉瞬间就发黑蜷曲了。

  庙祝颤声说:“林素音生前养发四十载,怨气全淬进头发里了。阿蓉做的‘发蛊糕’,你吃下肚时,怨灵就种进五脏了。”

  海吉星回去的时候,导航突然失灵了,车子鬼使神差地开到了亚齐街废墟。焦黑的梁木堆里,半幅残破的卡巴雅裹着泥沙,看着就像具未寒的尸。

  酒店试营业那晚,海吉星在宴会厅正发火呢,大喊:“谁订的娘惹糕!”长桌中央,九层糕垒成了塔,每层都嵌着密密麻麻的发丝。可宾客们却跟没看见似的,拿起银叉就往嘴里送。

  海吉星大喊:“别吃!”他一把打翻银叉,糕体破碎的地方涌出黑红粘浆,那腥味都盖过椰香了。这时候,吊灯“啪”地一下灭了,黑暗中响起林素音的哼唱——是娘惹葬礼的《南无谣》。

  灯光再亮起来的时候,满厅宾客脖子上都缠着发辫,眼珠暴突得像死鱼一样,齐声沙哑地说:“海老板……该还债了……”

  海吉星吓得躲进了医院VIP病房,脖子上的淤痕都蔓延到胸口了。CT片显示出诡异的景象:食道壁附着发状增生体,就像根系一样扎进心肺。医生切片的时候,手术钳竟被发丝绞断了!

  专家组直摇头说:“物理清除会引发大出血,这就像某种……活物寄生。”

  到了深夜,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鸣。海吉星在剧痛中低头,只见胸前钻出发丝嫩芽,正吸收血液疯长。他狠心拔扯,带出的血肉里缠着几十根银白长发——跟林素音死时手握的遗发一模一样。

  海吉星气坏了,带人砸了阿蓉的糕饼铺。蒸笼翻滚着,未成形的红龟粿露出内馅——全是混着血痂的头发!海吉星掐住阿蓉的喉咙说:“解开发蛊!否则烧了你铺子!”

  老女佣咯咯笑着掰开他的手指说:“头发已在你血肉生根,砍我又如何?”说着,她突然压低嗓音,变成林素音的声音:“那晚横梁砸下时……我的头发也是这样缠在木头上啊……”

  等警察赶来的时候,只看见空荡的铺面,灶上大锅熬着沥青般的浓浆,里面沉浮着整具人形发茧。

  海吉星被幻觉折磨得受不了,又回到了亚齐街废墟。暴雨夜里,那残墙竟然复原成了老宅。他鬼使神差地走进镜廊,两侧娘惹镜框里没有倒影,只有发丝像黑蛇一样游动。最深处的落地镜映出林素音,她头顶塌陷淌着脑浆,长发正勒进自己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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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中人嘴唇腐烂,说:“疼吗?梁木砸下时,我也这么疼呢……”话音刚落,发丝突然穿镜而出,绞住他脖子就往镜面拖。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用金表砸裂镜子。晨光射进来,他瘫在废墟里,抱着一地碎玻璃,每片都映着女鬼的冷笑。

  海吉星没办法,雇了个巫师行“解降术”。法坛中央摆着等身陶俑,巫师把它充作替身,说:“怨灵索命总要载体……”话还没说完,陶俑突然龟裂,乌发冲破陶土,直插巫师眼窝!

  垂死的巫师咯咯吐血说:“没用的,你吃下的是她的命……现在你就是她的‘糕’……”

  海吉星疯了似的驱车到公墓,想掘林素音的坟。铁锹下棺木腐朽,棺内没有尸骨,只有塞满整棺的头发,裹着一块未腐烂的九层糕。糕体上用发丝绣着:“债清之时,发落糕成。”

  酒店开业典礼上,海吉星僵硬地剪断红绸。嘉宾们鼓掌的时候,他喉间突然钻出发丝喷泉!黑发像活蛇一样缠住司仪话筒,借音响传出林素音的诅咒:“多谢诸位……见证还债……”

  在千百手机镜头下,海吉星的皮肉迅速干瘪塌陷,发丝撑起西装像个人形支架。最终他轰然倒地,躯壳碎成渣,只剩发丝编成的空心人偶,腔内填满甜腻的娘惹糕碎渣。

  暴雨又降临槟城,亚齐街的新酒店轰然坍塌。瓦砾堆里,钻出青翠的发丝新芽,在雨中开出血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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