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字租约-《签下血字租约,我成了万物的终主》

  许安感觉自己的肺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刺痛。

  两天了,除了几口学校的免费汤和白米饭,他几乎没吃任何东西。胃里空得发慌,只有酸水在翻腾。他靠在江城大学图书馆冰冷的墙壁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死死攥着手机。

  屏幕上,是半小时前来自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护士长的最后通牒。

  【小安,你母亲的手术费最迟今晚要缴清,不然……院里真的没办法再拖了。】

  “没办法”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扎进许安的眼球。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直到视线模糊,那行字变成了一团扭曲的光斑。

  五十万。

  对于一个大三学生,这是一个足以压垮灵魂的数字。为了凑钱,他卖掉了父亲留下的老房子,向所有能开口的亲戚朋友借遍了钱,甚至不惜背上了十几万的高利贷。他一天打三份工,送外卖、发传单、在便利店做夜班,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时。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填不上那个无底洞。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的短信弹了出来。不是催款信息,而是一条招聘广告,语气古怪而直接。

  【高薪急聘。夜班安保。地点:轮回公寓7号楼。时间:今晚十点。薪酬:十万元,现金结算。无需提问。过时不候。】

  许安的第一个念头是:骗子。

  日薪十万?还是现金?这种好事比在马路上捡到金砖还离谱。他自嘲地笑了笑,随手就要删除。

  但他的手指悬在了半空。

  “十万……”这个数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回响。如果……如果是真的呢?只要拿到这笔钱,至少能让母亲的手术先做起来。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理智告诉他这是个陷阱,但绝望却在背后推着他,让他朝悬崖再迈近一步。

  “叮铃铃——”

  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是高利贷公司的催款电话。许安深吸一口气,挂断,拉黑。但这只是徒劳,对方有几十个不同的号码,如同跗骨之蛆。

  他站起身,身体因为低血糖而一阵摇晃。窗外,江城的夜景繁华如梦,霓虹灯勾勒出钢铁森林的轮廓,车水马龙,流光溢彩。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这座巨大城市机器里,一颗快要被碾碎的螺丝钉。

  许安做出了决定。

  ……

  晚上九点五十,许安站在一座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色大楼前。

  这就是轮回公寓。江城最有名的鬼楼,烂尾了十几年,传说曾发生过灭门惨案,之后怪事不断,再无开发商敢接手。楼体破败,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内里灰黑的混凝土。一个个黑洞洞的窗户,像是死人空洞的眼窝,静静地凝视着每一个靠近它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混杂着腐烂气息的味道。

  许安不是唯一一个被那条短信吸引来的人。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他看到大门前还站着三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与他相似的——绝望。

  一个男人约莫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站姿笔挺如松,即便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夹克,也掩不住那股军人特有的坚毅气质。他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如鹰,沉默地扫视着周围。

  另一个男人则截然相反,他瘦得像根竹竿,佝偻着背,不停地抽着烟。缭绕的烟雾中,他那张蜡黄的脸显得焦躁不安,眼神闪烁,时不时搓着手,一副典型的赌徒模样。

  最后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和许安年纪相仿,应该也是个学生。她穿着朴素的连衣裙,紧紧抱着一个帆-布包,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们……也是来应聘的?”赌徒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试探。

  没人回答。

  赌徒自讨没趣地“嗤”了一声,又猛吸了一口烟:“妈的,装什么清高。不是被逼到绝路,谁会来这种鬼地方赚这笔钱?”

  退伍军人模样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闭嘴。安静等着。”

  他的话似乎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赌徒悻悻地闭上了嘴。

  许安默不作声,只是将手揣进口袋,握紧了那把从地摊上买来的折叠水果刀。这是他唯一的“武器”,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十点整。

  “吱——呀——”

  那扇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地、自动地向内打开了。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股更浓郁的、仿佛从坟墓里吹出的阴冷气息,从门后扑面而来。

  铁门之后,是一条被黑暗吞噬的通道。

  四人谁也没有动,都在等别人先迈出第一步。最终,还是那个赌徒,或许是急于拿到钱,他狠狠地将烟头摔在地上,用脚碾灭,咬牙道:“妈的,死就死吧!十万块,够老子翻本了!”

  他第一个走了进去,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退伍军人紧随其后,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许安看了一眼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女大学生,她似乎在瑟瑟发抖。他没有多说什么,也迈步走进了黑暗。女孩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小跑着跟了上来。

  楼道里一片漆黑,声控灯早已失灵。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愈发浓重,像是无数腐烂的水果和发霉的木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呕。脚下是厚厚的灰尘,每一步都会扬起一片,呛得人直咳嗽。

  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他们看到墙壁上用红色油漆喷涂着各种早已干涸的涂鸦和骂人的话,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箭头,指向楼上,旁边写着两个字:“这里”。

  一行人沿着楼梯向上,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孤单。

  四楼。

  光线照亮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门号:404。

  门是虚掩着的,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像是墨水晕开的笔迹写着:“请进”。

  赌徒第一个上前,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破败景象。相反,404室异常地整洁,一尘不染,仿佛每天都有人打扫。但这种整洁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房间里的红木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但每一件的角度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呈现出一种僵硬的、反人类的几何美感。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味,正是从这个干净得过分的房间里散发出来的。

  四人依次走进房间。当最后那个女大学生迈入的瞬间——

  “砰!”

  身后的房门毫无征兆地、重重地关上了!

  那声音如同铡刀落下,斩断了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