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窒息而亡-《与妻侯》

  竽瑟点头:“不到两个月,董府有府医,应该可以摸出来。”

  “这就怪了,董府上下竟然无一人提到这事。”谢景俭面色凝重,“看来我的感觉没错。”

  温清宁把最后一口桃子塞进嘴里:“我回房去换身方便的衣裳。”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身素色窄袖罗裙,从不离身的锦袋斜挎在身。

  再到董府,府上已经挂上白布,府里的下人也都换了衣裳,腰上系白,面露哀色,却各司其职。

  温清宁与沈钧行对视一眼,轻声说道:“动作真快。”

  沈钧行点头赞同。

  府上主母突然离世,不到一上午,不仅府门都挂上了白布,连灵堂已经布置好。

  得知三人到来,卫尉寺卿董茂阑红着眼睛带着儿子们出门迎接。

  “谢少卿,侯爷。”

  董茂阑年近五十,方形脸,蓄着长须,身材保养得宜。

  沈钧行回礼,安慰道:“卫尉卿节哀。”

  谢少卿道,“因尊夫人去的突然,又有伤在身,按照规定本官需得验尸,毕竟是朝廷册封的三品命妇,否则本官不好与圣人交代。”

  董茂阑看了眼温清宁,垂泪点头:“我明白,万请郡君动作轻些,我夫人她最怕痛。”

  温清宁不动声色打量着他,颔首道了声:“卫尉卿放心。”

  李馥儿已经放进棺材里,为减少挪动,温清宁干脆垫高了半个身子探进棺材里勘验。

  已经习惯的竽瑟和飞英护在一旁,防止她踩空掉下来。

  白色的帐幔放下,被父亲唤来的董元娘站到帐幔外面作陪。

  董元娘脸色苍白,嘴角抿直,视线不自觉往屋门外飘去。

  门外廊下,沈钧行和谢景俭正与董茂阑父子们说话。

  谢景俭问道:“第一个发现人死的是谁?”

  “是我儿士彦。”董茂阑看向身后的长子,“大郎,把当时情景告诉少卿。”

  董士彦二十来岁,神情呆滞,听到父亲董茂阑的声音先是“啊”了一声,:

  “我当时去给母亲请安,因昨日母亲落水受伤,我有些担心,就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过去请安。半路上碰到大妹妹,就一块过去。到时下人说母亲还未起,我在门外行礼后准备回房,大妹妹不放心,要进屋去看看。我走到院门处,听到喊声说母亲去了。”

  说话间时不时望向屋里,目光落在董元娘身上。

  谢景俭拿眼角余光扫了眼低垂着头,绞着手指的少女。

  “所以,你不是第一个发现令堂去世的人?”沈钧行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董士彦。

  董士彦点点头:“是大妹妹。”

  “为何令尊会说你是第一个?”沈钧行盯着人追问道。

  “大概是因为我去通知的吧。”董士彦说这句话时不由得转头看了董茂阑一眼。

  “我当时刚起,正准备去看望夫人,听到大郎的话,赶紧跟着他去了正房。”董茂阑说道,“也没细问到底是谁发现的。”

  沈钧行不置可否,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廊下众人陷入安静。

  谢景俭视线穿过房门,落在白色的帐幔上,突然问道:“她有了两个月身孕,你知道吗?”

  没有特意说明是谁,也没有指明自己在问谁。

  两人瞬间抬头。

  一个是满脸震惊的董茂阑,另一个则是董茂阑的二儿子董士哲,第三个抬头则是慢了几息的董士彦。

  董士哲额头脖子上都是汗,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沈钧行注意到他的异样,眯了眯眼。

  董士彦张大嘴巴,瞪圆眼睛哽着声音说道:“父亲,母亲有身孕了!母亲一直期盼……怎么就……”

  董茂阑目光呆滞地望向房里,喃喃道:“有身孕了?她怎么没跟我说?”

  董士哲抬袖子遮住眼睛,发出呜咽声:“母亲最喜欢孩子,待我们几人犹如亲子,好不容易盼到了,怎么就没了!”

  沈钧行和谢景俭对视一眼,随即望向董士彦和董士哲。

  “侯爷、少卿,郡君请二位进去说话。”竽瑟的声音把三人的哀叹打断。

  董茂阑忙出声问道:“为什么要请他们进去说话。”

  竽瑟肃着脸行礼后对沈钧行和谢景俭继续道:“郡君还请侯爷和少卿着人把卫尉卿并大公子和二公子请去别屋稍候。”

  此话一出,两人立即明白这是验出了结果。

  谢景俭对董茂阑父子三人说道:“委屈三位去耳房稍候,待本官问清楚后,再来与卫尉卿细谈。”

  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淡淡的语气下带着强硬。

  “卫尉卿得罪了。”沈钧行转头对平安吩咐道,“带人去外面把各处通道把守住,许进不许出。”

  “是!”平安立刻去通知等在董府外的大理寺胥吏。

  两人干脆利落的吩咐惊得董茂阑呆愣许久。

  “少卿,侯爷,这是不是太过了?这是我府上,出事的是我的夫人!”

  谢景俭说道:“她虽是你的夫人,可也是圣人下旨册封的外命妇,既然死因存疑,自该依律而办。”

  “卫尉卿如果不满可向圣人状告我二人。”沈钧行丢下这句话径直走进灵堂。

  从里面往外走的董元娘看到那冰封雪盖的冷脸,腿一软,好悬没吓晕过去。

  帐幔晃动,温清宁转头望向沈钧行,见他脸色铁青,轻声问道:“怎么了?”

  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神,沈钧行面色稍缓,声音低沉:“董家人怕是有问题。”

  “不是怕是,是肯定有问题。”谢景俭撩开帐幔踱步入内,“只是这问题是不是和李氏的死有关,怕是要细查盘问之后才能下结论。”

  他望向飞英:“帮个忙,用你手腕上的锁链把旁侧耳房缠上,你在门口看着,不许那四个人出来。”

  飞英扭头看向自家郡君。

  “去吧。”温清宁说道。

  她叹了口气:“昨日见李夫人还是那般鲜活,今日再见便是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世事无常。罢了,言归正传。李夫人应该是食用了某种东西后,引发瘾疹,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