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不就是一张脸吗?-《马甲太多有点烧,男装郁爷超级撩》

  “是面具下有鬼,还是心里有鬼。”

  燕裔问。

  他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沉重的玄冰投入静谧的寒潭,

  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无形的、刺入骨髓的冷意。

  这股寒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周围人呼吸一滞,

  只觉得后颈的汗毛都根根倒竖,仿佛有冰冷的蛇信舔过皮肤。

  这句质问,本该像淬毒的冰锥,直直钉入当事人心脏,让她在惊惧中溃不成军。

  然而司郁,恰恰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她纹丝不动。

  纤细的手指就悬停在面具边缘,既不触碰,也不移开,形成一个微妙而固执的姿态。

  那姿态分明在宣告,她不摘,而他,燕裔,也休想动手。

  空气仿佛凝固成胶质,粘稠,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每一秒钟的流逝,都像砂轮在摩擦众人紧绷的神经。

  一旁的先生,那双眼眸,

  先是掠过燕裔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场,

  又在楚安薇煞白的脸上短暂停留,

  最后,他的视线还是回到了风暴中心,那个戴着面具,不动的女孩身上。

  燕裔的耐心似乎消耗殆尽,他抬脚,向前迈了一步。

  皮鞋踏在地砖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随着他高大身影的逼近,一片阴影将司郁完全笼罩,

  空气中传来他身上清冽而带有侵略性的气息,像冬日雪松,冷冽又霸道。

  司郁的脖颈控制不住地微微向后仰去,这是一个近乎本能的、拉开距离的动作。

  “躲什么?”

  他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音量不大,

  却带着一股微冷的吐息,

  直接钻入耳蜗,搅动人的心神。

  “我说,”

  司郁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畏惧,

  反而是一种被无理取闹后极度不耐烦的讽刺,

  “一个身高体壮的陌生男人,几乎要贴到我脸上了,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连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每个字却都像淬了毒的羽毛,看似无力,实则扎人。

  楚安薇站在不远处,听到这番话,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口出狂言”的女孩,心中翻江倒海。

  这世上,居然有人敢用这种方式同燕裔讲话。

  从来,都只有燕裔用那种俯视众生的语气对别人下达命令。

  不,甚至连燕裔自己,都懒得用这种夹枪带棒的言语,因为对他而言,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燕裔的脚步,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他那只原本微微抬起,似乎随时准备揭开真相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然后缓缓垂落。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要穿透那层碍事的面具,看清她灵魂的真正模样。

  半晌,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没有温度的字眼。

  “那就自己来。”

  一声轻笑自司郁唇间溢出,那笑声穿透了冰冷的面具,

  在剑拔弩张的空气里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修长白皙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从容,

  缓缓搭上了那张遮蔽了所有容貌的面具边缘。

  金属与指甲触碰,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

  楚安薇的呼吸蓦然一窒。

  先生周身原本沉静的气场骤然翻涌,犹如风暴前夕的海面,暗流涌动。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背至身后,指节微微蜷缩,肌肉绷紧。

  那姿态分明是一种狩猎前的预备,只要局面稍有失控的迹象,

  他的目标明确,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将司郁从这漩涡中心彻底带离。

  此刻,司郁那纤细的指尖已经完全勾住了面具下沿,一个微小的,却足以撬动全场神经的动作。

  周遭那些原本只是旁观的视线,此刻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汇聚而来。

  窃窃私语声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厚重的,混杂着探究与好奇的寂静。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张看似普通的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能搅动如此风云的人物。

  她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激起波澜。

  人群中,有几道身影按捺不住那份看好戏的心态,

  脚下开始不着痕迹地朝这边挪动,试图占据一个更好的观赏位置。

  “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

  楚安薇敏锐地捕捉到燕裔脸上那一闪而逝的不耐,

  她立刻扬声,话语像淬了冰,尖锐而刻薄。

  司郁闻言,极轻地颔首,

  那姿态仿佛只是在回应一个无足轻重的请求。

  指尖微一用力,面具的一角应声翘起,

  就要脱离她脸颊的皮肤。

  就在那道神秘的轮廓即将暴露于众人视线中的千钧一发之际。

  先生的身影动了。

  他如同一道凭空出现的屏障,一步横跨,结结实实地将司郁护在了自己身后。

  “有这个必要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与显而易见的不快。

  “我带来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去怀疑?”

  司郁准备揭开面具的动作,就这样停顿在半途。

  全场所有的注意力,在那一瞬间,被这股强大的气场强行从司郁身上,

  转移到了这位突然发难的先生身上。

  楚安薇的柳眉倏地一挑,被当众驳了面子让她有些恼火,

  她冷声反问:“先生这话就偏颇了,我们提出查验身份的要求,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燕裔始终没有出声。

  他的姿态依旧沉稳,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

  饶有兴味地凝视着司郁那只悬在半空的手。

  被护在身后的司郁,微微侧过头,从先生的肩侧望向他的背影。

  她似乎也完全没有料到,一向习惯于在幕后掌控全局的先生,

  竟会为了她,如此直接地站出来。

  沉默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口。

  那份静默并非退让,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宁静。

  楚安薇迎着他那深不见底的视线,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迫使她必须用言语来打破这片死寂。

  她声线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锐利,划破了凝滞的氛围:

  “我们的要求是否入得了先生的眼,全凭先生决断。”

  话锋一转,她语气里渗透出一种近乎挑衅的质问:

  “但事已至此,先生总不至于要亲手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吧?”

  那所谓的规矩,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心照不宣的铁律,

  一道绝对不容触碰的红线——

  绝不向手足同胞挥动屠刀,绝不在生养自己的土地上掀起波澜。

  这份盟约,是用血铸就的基石,是维系他们存在的根本。

  楚安薇此刻将这沉重如山的老规矩搬出来,

  无疑是想用大义来压制个人意志。

  这番言辞,已然超出了寻常交锋的界限,显得格外刺耳。

  果然。

  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周遭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了数度。

  先生唇边那抹惯常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荡然无存。

  他的面部轮廓霎时变得冷硬,下颌线条绷成一道凌厉的弧线。

  那个总是带着三分懒散、七分随性的人,

  第一次在人前展露出如此冰冷而疏离的神情,仿佛一层温和的伪装被骤然撕裂,露出其下令人心悸的凛然。

  “楚安薇。”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不带一丝起伏,

  却让听者背脊窜上一股寒意,那名字从他口中吐出,不像是在叫人,

  更像是在宣读一份判词。

  “你家中的长辈,难道没有教导过你,何为尊重?”

  那条老规矩,如同烙印,深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无人会遗忘,更无人敢去践踏,那是原则,更是底线。

  可如今,这本该神圣不可侵犯的信条,

  却被楚安薇用来当作逼迫的筹码。

  仅仅是为了让他身边的女孩摘下一张面具。

  这无疑是一种亵渎。

  这等分量的规矩,根本不该被用于如此微不足道的要挟。

  一股冰冷的悔意,如同细密的针,开始刺痛楚安薇的神经,

  她从先生骤变的气场中,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言语的份量有多么失当。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种颜面尽失的难堪,比对方可能的发怒更让她难以忍受。

  楚安薇的脖颈僵直,倔强地挺立着,用一种近乎顽固的姿态,拒绝了后退的可能。

  先生不再多言,只是将头颅微侧,一道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她。

  那道目光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清晰地倒映出一种无声的告诫。

  司郁的注意力也从燕裔身上,

  转移到了那个引发这场风波的女人身上。

  她尚不能完全理解那句“规矩”之下究竟蕴藏了何等庞大的信息与历史,

  但楚安薇对燕裔那种近乎无礼的姿态,她却看得分明。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敢于这样正面冲撞先生的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圈子里的人谁不清楚,先生的家族,曾经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

  别说他们这些小辈,就是各家老爷子见了面,

  也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先生”。

  先生本人,更是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危害大局的事情。

  楚安薇这番话,简直是当众把先生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空气里最后一丝声响都消失了。

  死寂。

  无形的压力从主位上那个男人的方向弥漫开来,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根弦即将绷断的临界点,燕裔站了出来。

  燕裔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冰冷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楚安薇。”

  他点了名。

  “明天,一封道歉信,送到国际区去。”

  他停顿了一下,补上致命的一击。

  “让你家老爷子,亲笔签字落款。”

  楚安薇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血色上涌,又羞又恼。

  这话比当众扇她一巴掌还难堪。

  让她家老爷子签字?

  这不等于把她的愚蠢行径,昭告了整个家族吗?

  可她又能怎么样?

  顶嘴?

  还是甩手走人?

  那不是有骨气,是没脑子。

  在这种场合,在这种人面前,楚家都保不住她。

  但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事说错话了。

  到底还是道了歉。

  “抱歉,先生,是我说错话了。”

  可她还是不服气,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但我要求她摘下面具,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这个要求本身,合情合理!”

  “今天的宴会非同小可,连这种邪教似的都牵扯进来了,多一份小心总没错!”

  燕裔一个手势,直接制止了她后面所有的话。

  她觉得自己没说错话。

  确实没说错话。

  但是楚安薇现在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现在适合和先生交流的只有燕裔。

  燕裔率先伸出手,动作平稳。

  指节分明,这是一只属于军人的手,有力且克制。

  他站在那里,身形笔挺,肩线平直。

  先生的目光从司郁身上移开,落向燕裔伸出的手,

  眼神淡然无波。

  他没有立刻回应,这短暂的停顿让周围本就凝滞的空气又收紧了几分。

  随即,他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回握上去。

  两只手交握的瞬间,没有角力,没有试探,只是完成了一个礼节性的动作。

  但楚安薇知道,这并非和解,而是一场无声交锋的开始。

  先生的手指修长,温度略低,触感不像燕裔那样坚硬。

  一触即分,快得像是错觉。

  “不会查先生身边的人。”

  燕裔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有多余的起伏,每个字都清晰准确,

  “但是据我所知,这位小姐并非先生携同前来。按规定,要带走,就必须查验身份。”

  他口中的“规定”二字,说得不卑不亢。

  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如果眼前这位是先生公开带来的女伴,

  那么她的安全与身份就由先生一力承担,无人会多问一句。

  可先生是独自一人进入宴会厅的,现在却要中途带走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于情于理,于此地的规矩,都必须经过查验。

  这是为了保证宴会厅内每一位宾客的安全,

  也是为了防止任何潜在的麻烦被带离现场。

  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将先生置于一个情理上难以反驳的境地。

  他可以无视楚安薇的言语挑衅。

  但是燕裔说的话于公于私,先生都不能再阻拦。

  楚安薇能感觉到先生的沉默,那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她甚至有些期待,期待看到他要如何化解这个僵局。

  是用他那无人能及的权势,还是用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换。

  然而,先生的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辩驳,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再看燕裔一眼。

  之前楚安薇那番话都没能让他显露半分退缩,

  此刻这看似无解的规矩,更不能让他动摇。

  “我就是不让,又能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波澜,

  而是让整片潭水都瞬间冻结。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司郁的面具上,

  语调没有丝毫变化,却多了一层不容置喙的意味。

  “规矩在这,我在这。”

  话音落定,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离一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而且先生本人如何不能担保司郁的安全呢?

  不该有人再强求查验了。

  先生不会做出危害大家的事情。

  现在,

  想看那面具之下面容的人究竟有没有私心,

  还犹未可知。

  楚安薇猛地抬起头,看向先生的侧脸。

  她的心口微微一缩。

  不知何时,他们周围二十步之内已经被清空。

  衣香鬓影的宾客们被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反而更衬得这片小小空间内剑拔弩张。

  几名身着同样制服的安保人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燕裔身后,

  呈半包围的姿态,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拉长。

  良久,燕裔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冰冷而决绝。

  “抱歉,恕难让步。”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星光自穹顶垂落,将地面映照得一片冰冷,也勾勒出对峙双方紧绷的轮廓。

  燕裔抱着臂,姿态闲适,眼底的审视却如同探照灯,一寸寸地扫过司郁,

  最终定格在她脸上那张过分碍事的面具上。

  他语调里的兴味不减,却添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先生,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对这位小姐感到好奇,并无恶意。”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始终挡在司郁身前的男人,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

  “还是说,这位小姐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需要先生如此大动干戈地护着?”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了司郁。

  她一直沉默地站在先生的身后,感受着前方男人身体传递出的僵硬和戒备。

  她的指尖有些发凉,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逐渐升腾起来的烦躁。

  这副剑拔弩张的场面。

  这一切的核心,仅仅是因为一张面具。

  司郁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她能感觉到先生的维护之下隐藏的焦虑,

  更能看透燕裔那副彬彬有礼外表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

  而楚安薇,那个一直跟在燕裔身边的女人,正用一种混杂着探究的复杂目光打量着她,

  仿佛要将她连同那张面具一起看穿。

  这局面荒唐得可笑。

  司郁的目光从燕裔那张脸上移开,落在了先生紧绷的下颌线上。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可偏偏,是她自己把事情推到了这一步。

  就在刚才,燕裔用微讽的语气问她:

  “小姐,戴着面具不累么?不如摘下来,让我也好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绝色,能让先生如此寸步不离的守护。”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就是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燕裔脸上的所有耐心都消失了一瞬。

  他不再理会先生,而是直接对司郁步步紧逼。

  而先生,为了阻止他,也彻底撕下了伪装的客气。

  是她的错。

  她不该任性,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

  在这样的场合,对燕裔这样的人,任何一句挑衅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她以为自己能掌控局面,结果却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让先生为她陷入了更深的被动。

  够了。

  真的够了。

  司郁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呼出。

  那口浊气带走了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和焦躁。

  不就是一张脸吗?

  摘了,这场闹剧就可以收场。

  摘了,他们就可以从这个漩涡中心脱身。

  至于后果……后果她自己承担。

  总好过三个人在这里像傻子一样僵持不下,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

  她不再去看先生投来的、带着安抚和询问的眼神,

  也不再理会燕裔那步步紧逼的表情。

  司郁从先生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到了两个男人的中间。

  这个突兀的举动让现场的空气瞬间凝滞。

  先生的身体明显一僵,

  燕裔的眉梢则微微挑起,看着她。

  “别吵了。”

  司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指责,也没有畏缩。

  她抬眼,先是看了看先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然后转向燕裔,目光平静无波。

  “是我不懂事,言语不当,才让你们起了这么半天的争执。”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

  “既然燕先生对我这张脸这么感兴趣,那我摘下来就是了。”

  这番话让先生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行!”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压抑的急切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司郁没有理会他。

  她已经受够了这种被动的、被保护的姿态。

  她不是一件需要被藏起来的物品,更不是引发争斗的战利品。

  她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多说无益。

  多拖一秒,先生的处境就更艰难一分。

  她想,就这样吧。

  摘了万事大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爱谁谁。

  这三个字在心底响起时,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司郁抬起了手。

  她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慢。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面具边缘,

  那熟悉的触感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陌生。

  “司……!”

  先生的声音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厉色,他伸手去拦,

  手掌带着一股急切的风,猛地抓向她的手腕。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是在司郁抬手的瞬间就动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张面具之下,

  那张脸,结合这个宴会主任泄漏的信息,

  所有人都会开始怀疑司郁和国际区的联系。

  燕裔,这个心思缜密、老谋深算的家伙,

  或许一时半会联系不到所有线索,

  但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疑点。

  他会查,会掘地三尺地查,

  一旦让他发现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着一切都步入正轨,计划正在稳步推进,

  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岔子。

  不要再闹幺蛾子了啊!

  先生的指尖甚至已经碰到了司郁手腕上衣料的柔软触感。

  然而,还是晚了。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扣住她手腕的前一刻,

  司郁的手腕灵巧地一转,避开了他的钳制。

  她没有丝毫的停顿,动作干脆利索,

  带着一种义无反顾。

  “咔哒。”

  一声轻微的卡扣松动的声音,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面具被她毫不留恋地揭了下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先生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指尖还残留着与她衣袖擦过的触感。

  他的眼睛微微瞪大,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和一个不断放大的念头。

  完了。

  站在对面的燕裔,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