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注意安全,活着回来-《马甲太多有点烧,男装郁爷超级撩》

  先生和心腹叽里呱啦地聊了一会儿,话头一搭一搭地抛出去再接回来。

  直升机的桨叶在头顶翻滚,厚重的空气被一层层切开,

  像被巨大的刀片反复划过,轰鸣声像潮水一层一层地压下来,

  从机顶压到地板,从耳廓压到胸腔,连牙根都震得发酸。

  机舱随之细微颤动,铆钉和金属缝隙里渗出轻不可闻的嗡鸣,

  座椅靠背的骨架也在皮面下微微弹动,安全带扣在腹前不时一颤,仿佛在提醒人身处高空。

  先生那身白色西装,纤尘不染,布料像被晨霜熨过,

  笔挺的肩线在座椅靠背上投下一道清晰的影子,

  边缘像刀切般利落,随着机体轻微的晃动在皮革上来回移动半分。

  雪白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袖扣,袖口的折线利落,布面微微泛着光泽。

  那枚袖扣上打磨得极净,边缘圆润,表面有细小却均匀的拉丝纹,像一枚缩小的镜面,映出舱内斑驳的光影,跟着手腕的轻微动作,光影在上面像水纹一样滑过。

  淡淡的金属光在仪表盘的冷光里忽明忽暗。

  仪表盘上绿色、蓝色、琥珀色的指示灯按自己的节律亮灭,

  电子屏幕吐出冷白的数字。

  高度表的指针稳稳爬行,姿态指示器的蓝与褐在半圆里分界清晰,偶尔有细微的抖动,像心跳不经意漏了一拍。

  那一道银色的反光,就在这片机械的冷光之间若隐若现。

  他侧身靠着舷窗,肩胛骨顺着座椅线条贴合着,窗外风流贴着玻璃划过去,

  带起薄薄的一层白雾,手指背在窗沿映出淡淡的倒影。

  指腹轻点着腿侧,指尖整洁,甲缘修得圆润,

  指骨在皮肤下起伏,轻点出的节奏与旋翼的频率若有若无地呼应。

  舷窗外,一层云像被撕开的棉絮从视线边缘划过,

  下方偶尔露出一角城市的几何切片。

  心腹一身黑色正装,布料吸光,领结束得极紧,硬挺的领口擦着颈侧,留下一道不易察觉的红印。

  脊背绷直,像插了一根看不见的细钢条,肩胛微微向后收,整个人像被线拽得笔直。

  降噪耳麦牢牢扣在耳上,耳罩的海绵密实,边缘贴合得严丝合缝,

  固定杆从颞侧掠过,话筒在唇边停住,呼出的热气偶尔在麦头的海绵上擦出一丝轻柔的雾感。

  说话时下颌线收紧,腮侧肌肉有节律地起落,喉结滑动,语速不快,

  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发动机的律动起落,像是被这台机器的心跳牵着走。

  两人隔着机舱里的风噪和震动,像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厚墙,

  通过耳麦连线把每一句话都压低了再压低,字音被压缩成冷静的颗粒,顺着电流在耳朵里轻轻炸开。

  他看着先生,思路像是从西北风里刮过一圈再落回原点,层层叠叠,像一面薄薄的纱遮住了关键的那一下。

  他不是没见过复杂的局,但先生的安排总会多一步、再多半步。

  每一个细节都像提前被推算过,目的明晰,过程却遮掩在淡淡的雾气里,只能隐约捕捉到脉络。

  他用指尖点了点耳麦下缘,侧身避开窗外白闪的光线,压低声音接连问了两句。

  频道那端,先生短促答了一声“嗯”,停顿后便没再多说。

  空气在对话尾音中稍有凝滞,他指关节稍微收紧,却只是顺势调整了坐姿,将一丝困惑生生压制回去。

  但是听吩咐办事就好,别的枝节没必要理会。

  只要按部就班,余下的无关痛痒的问题都可以被筛掉。

  这种方式,他一直适应。

  他做事把控节奏,智慧留给该出主意的人,那些转折、隐藏的玄机也自知无需插手,全权交由先生处理。

  心腹动作利落,摁住笔记本边缘,将其合上发出清脆轻响,对着频道简洁地回应:“明白。”

  下一刻,他手已探向腰侧,从包里取出平板终端。

  白炽灯影下屏幕泛着柔亮反光,他调出加密频道,将刚汇总到的关键词分门别类打包并依次发送下达。

  直升机划破夜空,掠过片片低矮丘陵。

  气流轻颤,机身略偏,他随手按稳了座椅靠背。

  目光平静地落在傍暗的舷窗外,神情保持着惯有的克制。

  一个小时后,天幕颜色较起飞时微深,薄云缓慢拖行于高处。

  云带被风切割得错落有致,窗玻璃上映着细碎光斑。

  地面疏散的灯火悄然浮现,如零星碎金嵌进乌黑的土地。

  机舱内,灯光已调暗,控制面板上的指针稳定滑动,仪器轻微的运作声被机舱封闭空间吸收。时针推移,气流流转无声。

  心腹接到新消息。

  耳麦里传来一声短信提示,紧接着胸前口袋微振。

  他指腹停了一瞬,迅速低头一划,点亮了屏幕。

  界面里的加密窗口弹出,淡色文字清晰跃入视野。

  “去接司郁的人没接到,直接走吗还是?”

  频道里,队友的声音再次传来,夹杂着野外风声和间歇性电流噪音,在耳麦中显得干涩断续,仿佛从远处传来。

  一切和先生预计一致,本是沿预订路线迎人,到达目标点时却扑空。

  先生早有计较。“去找司郁的踪迹,送她回去,保证她的安全。”

  他转头朝舱内另一侧,白色西装在昏黄灯下极为鲜明,

  身形坐得端正,说话速度既不急骤、亦不拖沓,每个字都有分量。

  打开平板,他手指触在屏幕上稳定下压,调出地理图,再将重点区域多次缩放。

  指节敲击几次,将注意力定格在各条岔路线上。

  “她不会走直线。留意这些分道,盯紧她躲避路线习惯。”

  命令下达,对方立刻根据车辙痕迹勾勒出可行路径,车头悄然调整。

  夜里风穿林而过,吹动草间沙沙作响。

  汽车的引擎声没多久就融进了沉静的黑夜。

  先生交待后,唇角微敛,那笑意淡得连动作都难察觉。

  只有眼尾处残留浅浅暖色,被冷光映衬出来时极难觉察。

  他扣紧安全带,有意扫了两眼窗外夜色,地貌模糊不清。

  嗓音平稳持重,却带着滴水不漏的锐利:

  “我就知道她不会老实等着,但是这地方离亚利地区近啊,不跟着我的人走,多不安全。”

  心腹轻微偏过头,食指并拢贴住耳廓,把耳麦压牢了些。

  回话时嗓音低缓,冷静中带着敬意:

  “咱们确定要降落在亚利地区吗。亚利地形复杂,风口多,易藏人。机组已经按您刚才的标注走低空巡弋,备用降落点开了三个,您要不要把高度再压一米?”

  先生眼睫垂了垂,指腹在腿侧又细细点了一下,动作稳定而不显急促,仿佛在直升机微妙的颠簸中暗自计算什么:

  “压,别到树梢的波动层。把应答机切换到备用呼号,灯带调暗,咱们看一眼就走。”

  舱壁上映着淡淡光斑。心腹“明白”,手腕翻起,指尖快步掠过平板屏幕。

  设置确认后,他视线从虚影跃回先生身上,又反问一句:

  “地面车队已分叉清扫,赤刃若折返,十分钟内能碰上。若赤刃绕阴坡下切,我们需要在河谷口设一道眼,您看?”

  舱内气流牵着头顶灯光晃动,空气随着引擎声隐隐有些压迫。

  情况确实不佳,这一带现在并不适宜降落,更未必能简单看一眼。

  先生唇角细微地动了动,镶着窗外灰色夜色的脸线,似有浅淡笑意藏在唇边,并未扩展开来,只是一闪:

  “看一眼,就走。死不了的。”

  心腹喉结上下浮动,钢架震颤把他短促的笑音揉碎。

  山县沉稳地吸进气流里:

  “好的。”

  先生偏首望向窗外,轮廓在舷窗泻下的冷光中投下一道静谧的影子。

  他随手按住袖口沿线揉整,银色袖扣随动作轻晃,再抹平下去。

  他低声出言:“要不就说有人质呢,没人质,直接都杀完不也算解决了吗。”

  心腹应声,视线迅速下滑移到平板监控上,指背贴到设备外壳。

  显示屏上一组新照片传回。他开口时语调未变:

  “前哨回传了一组照片,河岸芦苇扎断的角度看,确实有人匍匐过去,脚印浅,重心在前,像是别道的人。附近有不明烟痕,可能是赤刃在追。”

  几秒静默,风道微弱气流搅动机舱沉闷。

  先生眼尾似乎停驻片刻,声音更加疏密、收紧:

  “赤刃还挺有耐心。”

  心腹随即接口,语速加快些许:

  “我让后线放一组假信标。频率做旧,像是民用设备漏信号,往盐碱地里引。”

  先生点头,他伸手在虚拟地图上移动,指腹稳稳停在亚利西侧一条细白线处,连线轨迹未曾颤抖:

  “风向变了,北偏西。这群人可能会绕石堆下去。通知地面护目镜换热成像,夜视别开太亮,容易惊动。”

  输入指令的回声在空气里压得轻微,心腹操作到一半,目光抬起贴近他,声音压低,透出谨慎试探:“您要亲自下去?”

  先生眉峰微扬,短暂对视,眸底透着层层水光。那目光如冬晨湖面,无甚起伏,却难掩冷硬的份量:

  “你留在上面。协调、收拢、挡波峰。”

  心腹下意识紧张一瞬,脊背更绷起来,双肩收拾成标准的站姿:

  “风险太高。亚利那边的人知道您动。”

  先生左手搭在扶手曲线上,指节有节奏地叩击两下,声音与振动混在风噪里:

  “知道我动,未必知道我在哪里。今天这风声够大,正好掩一掩。”

  机舱气氛在这一句落下后收敛凝实,心腹吸气又慢慢吐出,依旧是熟练顺从,但目光深处潜藏倔强:

  “那我给您设时间窗。两分。过窗不见她,您必须上来。”

  先生注视他的神情细致地向下,视线在心腹紧绷的下颌边线缓缓停留。

  声音很轻,像是阔别杂音的私语:

  “一分四十,说好了我就只是看一眼。”

  心腹微微收紧嘴角,呼吸在空荡的机舱里显得格外重。

  他指尖在膝侧不易察觉地摩挲了几下,最终还是点头:

  “我给绞索上了润滑,收放会快一些。船坞那边调来的钩锁也换成了更轻的型号。”

  先生听后只低声应道,掌心在大腿侧待了片刻,手指轻轻抬起,

  停留在座椅边缘,像是细细感知着机舱里流动的空气与金属振动:

  “把机舱灯再降两格。叫机务把左舷门只开一半,别全开,风剪容易干扰。”

  心腹沉下头仔细操作,面前屏幕微光映在额角,

  他另一只手把参数快速输入,顺口道:

  “先生一定要注意安全。”

  机舱中的冷意和仪表盘反射出的光线交错,先生嘴边浮现近乎看不见的笑,仿佛只用下颌随意牵动一下:

  “赤刃口渴时绝不喝第一汪水,因为怕惹了脏。第一下遇见我不敢动,第二下就难说了。”

  心腹微微顿住,肩膀似乎有个缓慢的起伏,眼中光亮被夜色映衬得深了一分,

  在屏幕上又敲了几下,终究还是再一次强调:“真的,要注意安全。”

  先生呼吸扣在鼻端,轻巧吐出气息,声音压得极低地应了一句。

  直升机轻微俯冲,旋翼掠过夜色,压得下方地表暗影流动,

  舱室亮度再次调低,仪表盘的冷蓝光斜斜投在驾驶员脸上,

  在颧骨底下晕染出一道静静的阴影。

  先生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声音更为平淡:“如果我真死了……”

  心腹迟疑片刻,手指在屏幕边缘位置轻点,在安静的气氛中打碎片刻沉默:

  “不会死,不许死。真到那一步,咱们的人必定接应和替您守好安全,不许死。您死之前,会替您死更多我们的人。”

  先生神色滞了下,眼里的光像是短暂地钝化,

  随后又归于清晰:“开始威胁我了……”

  心腹低头想了想,声音被压进喉咙,几不可闻:

  “以前对先生太宽容,结果在大事件时出了岔子,今后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了。”

  先生嘴角的笑变得更淡,手指在袖口绕过,好像在快速擦拭一柄刀刃:

  “好、好、好,都按你的来。”

  心腹呼吸略带凉意,语气低沉,有些发哑: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死,也别受伤,沾血也沾别人的行吗?”

  这是心腹第三次重复。

  “好。”

  不答应,还能怎么样呢。

  先生转头环顾了下座舱,语气恢复平稳:

  “把余电给我,耳麦频道切到二十二,临时密钥记得换新。”

  心腹动作麻利,迅速完成操作后,旋身盯着他:

  “绞索已经准备好了。您下去后,我用光标标定准确方位。赤刃可能还没露头。”

  先生轻声发笑,几乎融在舱内的引擎声里不易察觉:

  “他不会一直躲着。瞧见我的影子,他心脏会乱上一秒。”

  心腹握着操作板的手跟着旋翼的震动剧烈跳动,低声应道:“是,您说了算。”

  先生手指扣住安全卡扣,慢慢解下一半,又退回原位,动作有刀锋般利落:“开门。”

  心腹伸臂做了简洁的手势,机门控制键被准确开启,

  门缝缓缓滑开,一阵夜风卷入,草腥夹杂远方湿气,带着冰凉透进舱里。

  心腹用肩抵住门沿,身体微侧,黑眸猛烈注视着舱外黝黑的地表,声音发紧: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注意安全,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