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尸体出租车08 窗外的人头在看-《别贡我,没结果,叫谁邪神》

  下一秒,没了头的身体就直接穿过绳子,幽幽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没了头颅,这就完全是一只诡异。

  它轻飘飘地转过身,明明没有头颅,却用正面对着马徽,仿佛在无声地注视这个胆敢用绳子捆绑它的人类。

  可是年迈的父亲却已经顾不上恐惧,第一时间扑向滚落在地的女儿的头。

  他悲痛欲绝地呼唤女儿的名字,跪趴着去捧起小心呵护着长大的宝贝。

  马小姗的头颅依然睁着眼睛,眼里有意识残留。

  她在那一瞬间又回归到人的状态,强烈的恐惧在她脸上弥漫开,惊悚无比。

  因为她看见,那没有头的诡异已经朝爸爸的脖子伸出了手。

  爸爸快逃!你快逃啊!马小姗睁大的眼睛在无声呐喊。

  可是普通人面对厉级诡异仍旧无助,马小姗眼睁睁看着诡异的手指穿过了爸爸的脖子。

  但马徽的头没有掉下来。

  诡异的手掌轻轻往上一抬,如同拿走一件物品,轻松地拿走了马徽的头。

  接着,诡异就像“戴上”马小姗的头一样,“戴上”了马徽的头。

  最后,那诡异就消失不见了,留下马徽的无头尸,以及无头尸双手捧着的,马小姗的头。

  一切按理应该到此结束,因为马小姗已经被诡异丢弃,她的意识会在几秒钟内消散。

  而马徽的意识也会跟着头颅一起,被诡异带走,成为新的污染者。

  可是不同寻常的情况却发生了。

  在诡异消失后的第二秒,失去头颅、跪趴在地、捧着女儿头颅的残缺躯体居然动了。

  苍老的双手缓缓托举,就像孩子新生那一刻,小心翼翼地第一次拥抱。

  马徽把马小姗的头,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血脉是天然的因果链,全新的,延续马小姗人类意识的诡异,在这一瞬间悄然诞生……

  “你是哨塔的特职吗?”终于知晓了一切,马小姗轻轻问了时非一个问题。

  在了解全部的因果后,马小姗从人到诡的转变也彻底完成。

  当她抬头看时非,露出来的面孔已是死灰一片,原本水灵的瞳孔里都蒙上了厚重的诡气。

  “我不是,不过认识几个特职。”时非坦然回答,然后站起来,了望绵延无尽的黑夜。

  他在重新规划去火车站的方式。

  马小姗的出租车肯定坐不成了,其他出租车又很少,不知道还有没有公交……

  正想着,忽然他感到脚下有些异样。

  “求求你,不要消灭我们。”马小姗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弱地传来。

  时非低头,就发现马小姗已经朝他跪着,额头抵在地上,一只手绝望地攥着他的脚踝。

  “求求你,不要消灭我们,至少等我把爸爸的头找回来。

  我知道我是诡,我也记得,我在回家之前,害过人……可是我现在不会了,求求你,等我把爸爸的头找回来……”

  马小姗死前一直只是个普通人,不了解诡异圈子,在她的印象里,非凡能力者和哨塔特职应该是没什么区别的,面对诡异,是会毫不留情消灭的。

  而她尽管是新生的诡异,却也深刻感受到了时非的强。

  她有预感,她这条被父亲好不容易保住的人类意识,在时非的面前,不过是一缕随便挥挥手,就能顷刻散掉的青烟。

  所以作为诡异,她只能冷静而卑微地恳求,恳求对方网开一面。

  只是时非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可怜父女,忍不住微微皱眉。

  “别跪我,我才十九。”

  十九岁的普通男大,哪有被年长者跪的道理?而且还是父女两个一起跪,真是双份的不讲道理。

  马小姗脸上的悲伤都被这句话说的卡了一下,似乎没理解他这时候说这句话的逻辑。

  她茫然地直起身,抬头看看时非,感觉开口问不合适,于是只好低下头,求助地看着手里的尼龙绳。

  尼龙绳上的老父亲也很茫然,卷在手上一声不吭。

  时非无所谓地一摆手,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别耽搁了,抓紧时间找吧,找到要是有空,就按之前说好的,送我去一下火车站。”

  得到这句话,马小姗当场都愣住了。

  然后她如蒙大赦,感动得简直要大哭一场。

  虽然时非没有说,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默认答应她的请求了。

  马上,她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情绪上,而是立刻专注于寻找父亲头部。

  “虽然我的意识留在了这里,但是我隐约有些感觉,那只诡夺走我的头后,好像是去找方巡了。”

  意识依附在绳子上,马徽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

  另一边,方巡已经联系过同事老杨,跟他详细描述了自己接到马小姗鬼来电的恐怖经过,并顺利驱车抵达警局。

  “安全起见,你先不要回家了,哨塔来的特职正在附近追踪那只诡异,我也把你的情况往上汇报过了,特职很快就会来,而且局里也有界碑装置防御,马小姗只是被诡异污染的人类,以她的级别,肯定是进不来的。”

  老杨很认真跟方巡建议,自己也脸色煞白,吓得不轻。

  “你家人跟马小姗没有直接因果链,你不回家,马小姗就无法顺着因果链找到他们。”

  遭遇潜在危险,必须思考怎样不祸延家人。

  虽然这种时候方巡很想守在家人身边,可是诡异案件不同于其他,当自己被诡异盯上,那么自己本身就有概率成为移动的危险源,这时候,远离家里才是真正的保护他们。

  “好,我知道了。”

  当晚,方巡先跟妻子打电话,告知不回家的消息,之后就在警局的办公室里等待。

  虽然老杨说局里已经由哨塔特职组建了防御,但恐惧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方巡一直神经紧绷,整个人坐立难安。

  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马小姗最后打来的那个电话。

  毕竟是曾经相恋过的人,哪怕已经分手,可到底是曾经熟悉过的人。

  只是五年而已,明明她比自己还小两岁,结果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沦为了诡异的污染者。

  怎么就这么突然、这么残忍呢?

  方巡无法遏制的,对人生和命运产生了强烈的悲观。

  从他的角度,马小姗是个很好的人。

  善良,体贴,很懂得用实际行动去爱一个人。

  要说缺点,那就是对人生总有些消极。

  所以她会在父亲得病之后,果断选择跟自己分手。

  名义上,是说彼此不合适,可方巡明白,马小姗就是怕拖累他。

  他有尝试挽留,说要跟马小姗一起担负照顾父亲的责任。

  可马小姗拒绝。

  她说两个人一旦结了婚,肯定得生孩子的,一旦养了孩子,就没法照顾爸爸了。

  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时间和精力的问题。

  人到中年,有重病的老人就足够难了,这种情况再来养孩子,那生活就不是生活,而是挣扎。

  不想过的太狼狈,就不奢求未来,只想守好现有的。

  这就是马小姗的现实。

  “素未谋面的孩子,养我长大的爸爸,我只选爸爸。”

  “我不跟你结婚,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所以我不要你为我牺牲,更不想尝试那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挣扎。”

  “所以我们分手,各自加油,过好自己的一生吧。”

  分手后,马小姗面对他的挽留,很清醒地说了这些话。

  回忆起过往,方巡揉了揉眼睛,心情沉重而复杂。

  从现在的生活回头望,他其实很感激当时的马小姗。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家庭和生活。

  抛开曾经交往过的那层关系,仅从相熟的朋友的角度看,马小姗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样的人,为什么会被命运一再地苛刻对待?

  “嗡——!”

  想着马小姗的时候,方巡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

  这让失神中的方巡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然后他想起前不久才接到马小姗的鬼来电,忍不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应该不会吧?不会又是马小姗打来的吧?”

  虽然心里缅怀马小姗,但恐惧也是真恐惧。

  毕竟成为污染者的马小姗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马小姗,而是受诡异操控的傀儡。

  这样的马小姗,只代表危险和恐怖。

  带着无法抹除的惊惧,方巡谨慎拿出了手机。

  可就算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一看来电显示,他脸上的血色还是瞬间退尽。

  马小姗,居然真的又是马小姗!

  手机屏幕上,来电提示疯狂跳动,有种诡异已经蓄势蛰伏,就等他按下接听键,便要从手机里爬出来的恐怖危险感。

  “啪嗒!”

  方巡触电似的把手机扔到办公桌上,人也一下从椅子里弹起,惊慌无比地往后退。

  上一次接马小姗电话他还算沉着,甚至警告了对方两句。

  但第二次再来,他就没有那种底气了。

  可电话一直在震,似乎方巡不接,这电话会不死心地震到地老天荒。

  然后只过了两秒,电话就停止了震动,很轻易地放弃了,像个完全没有耐心的普通人。

  方巡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黑掉的屏幕,内心依然像溅了水的热油锅一样沸腾。

  直到几秒钟后,黑屏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

  依然是来电显示,不过不是马小姗了,而是一个陌生但是正常的号码。

  方巡咽了咽发紧的喉咙,一时不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过度紧张的幻觉。

  努力镇定下来,方巡才重新拿起手机,接听了这个陌生电话。

  “喂?哪位?”他用有些干哑的声音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然后响起马小姗急切的声音:

  “方巡,我爸已经死了,如果你见到他的头,赶紧逃!”

  “嗡!”

  “啪!”

  当方巡听出电话里是死去的马小姗的声音,他整个的脑子就像炸开了一样,回荡起类似严重耳鸣的嗡声。

  然后他几乎是本能的,再次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撞向桌上的电脑屏幕,滑落到桌面一角。

  一切都是本能的反应,是直到手机摔在桌上,屏幕黑掉,他才从突发的惊惧中清醒过来。

  恰在这时,老杨从门外小跑进办公室。

  “出事了!”

  方巡和老杨对视,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这三个字。

  老杨注意到了方巡脸色不对,但是来不及问,焦急续上自己要说的话:

  “出事了,局里凭空多出来一具无头尸!”

  方巡一怔,莫名感到浑身冰冷。

  此刻局里值班的同事已经全体出动,不断有手电灯从外面打在办公室的窗户上。

  当其中一束光扫过的时候,方巡惊愕看见了此生所见最恐怖的一幕。

  一颗苍老的人头悬在窗外,脸孔惨白泛灰,浑浊的眼睛透过窗玻璃,正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