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生死秤盘-《星沉战史》

  “一路缘分,当善始善终,世间因果,原来如此奇妙!我阮竹当真是无法想象,当年一个不起眼的少年,竟成长到了如此地步!今日吾道初成,只是欲称量这一国之君,当真力有未逮,虽然如此,我阮竹依旧想和你合作一把,此中颇有善意,望你不要以往昔成见看我!”

  传音既毕,阮竹脚底一踏,道境展开,就见一杆大秤横架天地之间,正追击而来的申令雏脚底一陷,向下落去,待定住身形,却发现自己正困在一口硕大的秤盘之中。

  一侧的阮竹,脚踏虚空,正悬于一根长长的秤杆之下。

  他是在以区区一身为砣,欲称量这位一国之君。

  好胆!

  桑北禁不住心中称赞,暗道这阮竹多年不见,胆子倒是愈发大了。

  申令雏暴怒,残剑呼啸斩出,惊天动地,眼见得阮竹辛苦经营出的道境就要破碎。

  阮竹口中念诵,脚底连连踏动,他左脚阴,右脚阳,左脚生,右脚死,一生感悟,尽在脚底。

  与此同时,那张困住申令雏的硕大秤盘之中,一道道光圈呈现,其间干支五行八卦奇门符文如道道溪流奔涌。

  阮竹修炼这么多年,道境不断完善,只差一步,便可大成,他情知那张天道假面就要破碎,时不我与,倘若不倾力争上一争,绝无活路。

  是故壮着胆子,将申令雏圈入其中,只是不知那天择之子是否会出手帮上一帮。

  只是不管对方出手与否,他必须尽力一争,即便身死道消,也然甘心。

  “小小一个货郎,也敢称量本帝君,找死!”

  脚底一踏,那一张奇形怪状的丑恶面孔远远的瞪了阮竹一眼,一股恶感再也按捺不住,阮竹口中喷出一道长长的血虹,眼见得受伤不轻。

  始料未及的是,即便遭遇身死道消的风险,阮竹毅然发动了献祭,凭借阴阳秤生死盘强行拖住了急欲脱困的申令雏。

  那张假面眼见得就要炸裂,飞升乃是最后的生机,申令雏如何不急。

  身后虚空,一头图腾兽出现,微微一吼,撼动天地!

  阮竹面无人色,心道我命休矣!

  未料,却听一个声音笑道:“很有意思的一杆大秤,称天地,量人心,阮竹,你既然铺开舞台,我桑北如何不能成人之美!”

  朝闻道,夕死可矣。

  阮竹所呈现的道境当真很有意思,桑北占据紫微,号令周天,若能将对方道境加成进去,对于自己,有益无害。

  当下道境磅礴展开,竟如轻车熟路,将阮竹的道境包容了进去,也就此将他从鬼门关之前拉了回来。

  这一幕变故当真震惊了申令雏。

  那天择之子本命呈现,已然被天道锁定,自己与他贸然牵扯,当真是嫌命太长了。

  就见那一张天底下最丑恶的面孔上,爬出了一条条蜈蚣样的怪虫,转眼间纠缠在一起,竟然生成一副人脸样的符咒,说时迟,符咒裹挟重重雷音,直奔阮竹撞去。

  他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击杀阮竹,脱困而去,抓紧时间吞噬周边修士精元,尽快飞升而去。

  未料骤变天地一暗,一道剑光无中生有出现,竟将那张人脸符咒击碎。

  同一时刻,桑北遭受巨大反噬,再度吐血。

  只不过,他脚踏天地,颠倒阴阳,已然将申令雏的怪异攻击纳入那架巨秤之中,转眼间消化干净。

  申令雏目眦欲裂,连连怒吼,发动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

  岂知对方看去愈加适应,竟然将他的攻击一轮轮导入无形之中。

  此刻的阮竹就像找到了一个极佳的平衡点,盘膝而坐,闭目入定。

  申令雏看到这一幕,直欲喷血。

  “修士飞升,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阁下如此急怒攻心,贪多务得,却如南辕北辙,缘木求鱼,若按此下去,绝无飞升之可能!”

  一席话传来,申令雏心头剧震,转首看向天择之子,不知那个陷入死局的笼中鸟能够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其实天地原本就是一个囚笼,你以为我在局中,岂知有多少人能够真正逃出局外?即便那些暂时逃出局外的,就能得到自由了么?无论身处何时何地,能够觉悟才是正理,我这话,你愿听则听,不愿听则弃!阁下心思取巧,贪多务得,急于求成,故而不能于局中窥破天机,得以飞升。时下大势已成,你,看明白了什么?”

  听见对方一席话,申令雏心中再度震惊,道境展开,向外看了一眼,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远远道了声谢,却是发乎内心。

  原来,自己处身一座秤盘之中,便如身入囚笼无疑。

  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择之子竟然将那货郎道境融入自身体系,将一座紫微位变成了第二个秤盘,两两之间,阴阳平衡,是故他即便攻击再强,也一定会被这座战场吸收融合掉。

  如此,是否说自己已然身入死局,飞升无望?

  当下万丈雄心,化作秋后一梦,不禁心灰意冷,盘膝而坐,默默不语。

  三人于中央区域入定,看似视即将到来的杀劫如无物,顿成一幕独有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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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白虎七宿第二位——娄宿,其上一人倏忽间站立起来,最后看了一眼紫微方向,俨然看到当初古城初遇,其后一路纠缠,直至鬼门之下,经历九死一生,眼中所见,当初少年竟然在肉眼可见之中崛起,今日只能远远望其项背。

  “我步焉流原本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与你相比,才发觉自己究竟是多么荒唐可笑!可惜你天不假年,命运构陷如此,当真让我痛彻心扉!只不过,我的道,就是你的道,我们都在向死而生,今日一别,倘若能够破茧,则是我对你的由衷祝福!”

  说话间,秋湍剑凌空一划,步焉流的身影已然投射了出去,他就像一片死了的树叶,化火燃烧,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一粒小小星火,波的一声,撞破一层无形壁障,消失不见了。

  桑北蓦然抬头,便看到了那一点消失的光影,口中喃喃,嘴角微翘。

  滚滚天劫,如山镇压,越来越沉重。

  那一张假面上,一道道裂痕再度扩大,留给众人的时间不多了。

  若非吸纳桑北了阮竹的道境,巧巧和河梁帝君结成生死二盘,达成平衡,此刻已然很难维持大局,不知有多少人要当即陨落。

  “贼老天,你算计我桑北一生,若不能报之以最强一击,何以为人?”

  一声怒吼,震动虚空。

  滚滚天威如沧海横流,镇压在在场每一个修士心头。

  南方朱雀,井宿,身着刺金长袍的中年人霍然站起,他心有戚戚看向紫微方向,看向那个深陷死局,且数年前差一点被他杀了的青年,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

  此时此刻,原本的那种耻辱感痛恨感已然淡淡化去。

  在一轮轮与天劫的决战中,他对于朱雀规则的掌控愈发精微,这得到的一切,首先要感谢那青年的成全。

  他神情凝重,长长叹息,时下天机已至,一剑在手,正欲刺出,却被身后伸出的一张手,按住了,那个声音略显嘶哑,道:“祝春泽,我知道你感悟到了什么,带我一起走!”

  中年人面浮苦笑,摇了摇头道:“到了时下,你还不明白吗?祝云镜,你该醒醒了!”

  “你们一个个都成功飞升而去,休想放下我,否则……”

  “否则你便玉石俱焚吗?那好,我祝春泽等着!”

  祝春泽一步跨出,剑刺中天!

  “是你逼我的!”

  祝云镜柳眉倒竖,目露凶光,当即念动咒言,便要发动深入对方识海的那一只蛊虫。

  然而此刻的祝春泽,早已无所畏惧,拖曳着周身烈焰,宛若一只浴火重生的凤鸟,顷刻间冲向天穹,撞破结界,飞升而去。

  祝云镜呆住了,她无法想象,那一只蛊虫应该立时自爆的,为何毫无反应?

  她又哪里明白,那男人已然觉悟火中真谛,早就将识海中那枚蛊虫视若无物,不费吹灰之力轻松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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