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爱哭?-《重生改嫁矜贵权臣,这皇后我不当了》

  子时一过,整个王府彻底安静了下来。

  沈徽妍一身夜行衣,从望月轩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今夜,她的目的不单单只是要杀魏家人。

  一路抵达魏府附近,沈徽妍又将包裹中的白衣取出,快速套在夜行衣上。

  直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她前世见到的那个殿主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她纵身一跃,轻巧落在魏府的屋顶上。

  夜风习习,本就不大的府邸尽数落在她的眼底。

  魏家,人口不多。

  但都是祸害。

  魏荣身处钦天监监副一职,从来就是高贵妃的人,没少为高贵妃争宠一事上出力,死在他手上的妃嫔和宫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魏荣之子魏恒,好色成性,时常将良家妇女拐到自己的院中欺凌,闹出人命更是常有。

  魏荣之母及其妻子,为了包庇家中独子,三番两次为其掩盖杀人事实,甚至为了守住这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丧尽天良地杀人灭口。

  魏家的人,全都该死。

  “你是何人!”

  正从小妾房中出来的魏荣,一抬眼,竟看到自家屋顶上正站着一个白衣蒙面人。

  此人手里,还握着寒光森森的长剑。

  沈徽妍垂眸,眼底尽是杀气。

  “天罚殿,罚尽天下罪孽深重之人。”

  她刻意用了内力,以此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雌雄莫辨。

  “魏荣,受死吧。”

  沈徽妍长剑一挥,足尖轻点,快速飞身下了屋顶。

  魏荣吓得面色苍白,高声惊呼:“有刺客!来人!快来......”

  只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就被沈徽妍一剑抹了脖子。

  而后便是听到惊呼声跑出来看情况的魏老夫人、以及魏荣之妻。

  一家三口,整齐躺在院中。

  至于那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妾,沈徽妍随手挽了个剑花,将长剑收到背后去,并未对她下手,而是转身去了魏荣的书房。

  魏荣罪孽深重,但办事谨慎。

  说不定,就藏有和谢谌谋划做坏事的罪证......

  可她几乎将整个书房翻了个遍,到头来连关于谢谌的只言片语都没有找到。

  只找到了高贵妃让他用天象害死宫中妃嫔的证据。

  沈徽妍捏着手里的一沓罪证,最终还是将它卷好带走。

  高贵妃是该死,但仅凭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对她一击即中。

  这件事情,她还得细细谋划才行......

  等她回到望月轩时,流星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

  “小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

  沈徽妍一股脑地将脱下来的夜行衣和白衣都塞给红缨,让她处理藏好。

  她换上寝衣,看着几乎都要喜极而泣的流星,笑道:“怎么?小王爷来过?”

  本只是她的一句调侃,没想到竟看到流星欲哭无泪地点了头。

  沈徽妍神色一顿,“他不是宿在书房吗?”

  “三皇子闹了大半夜,最终被夜影一个手刀打晕了,并强行塞到马车上给送回去了。”

  流星后怕着:“小王爷一来就往外头的罗汉床上躺。”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不知为何他又突然间坐了起来,问了您一个问题。”

  沈徽妍皱眉:“什么?”

  流星咽了咽口水,学着谢谌的语调:“夫人,你睡了吗?”

  说完,流星拍着心口:“奴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在没多大一会儿,小王爷就又被夜云请走了。”

  也就是说,他还会回来。

  沈徽妍坐在床上,垂眸不语。

  她记得,前世的谢谌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至于他武功内力有多高,她倒是不清楚。

  所以她也不确定,谢谌刚才进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发现床上的人不是她......

  “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

  约莫又等了一刻钟,谢谌果然去而复返。

  他的气息和寻常无异,想来是魏家被杀一事他还不知道。

  沈徽妍闭了闭眼,翻身的时候,故意弄出一点动静。

  没事,就算他有怀疑,她也有办法让他消了今夜的疑问......

  而谢谌再次踏进房门时,下意识又往屏风后面瞧了一眼。

  这气息......

  方才,是他的错觉吗?

  躺在罗汉床上,谢谌的注意力全在隔着一道屏风的沈徽妍身上。

  这分明,就是她。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带着这样的怀疑、以及被元恪闹烦了的心情,谢谌终于闭上了眼睛。

  梦里,

  他用天罚殿殿主的身份,顶着浩瀚的星空,出现在养心殿屋顶上。

  他手里的长剑还在淌血,却平静地和一身明黄色凤袍的沈徽妍对视。

  两人中间,躺着早已死透了的元恪。

  她不曾喊来禁军捉拿他。

  他也不曾挥剑指向她......

  谢谌猛地睁眼起身,对梦中出现的场景百思不得其解。

  他,杀了元恪?

  不可能!

  他只可能杀了妖后,怎么可能动手杀了元恪?

  近来这梦,怎么离现实越来越远了?

  定是昨日元恪闹得太狠了,才导致带着怒气的他做了这样的梦......

  “小王爷?”

  不知何时,沈徽妍已经披着外衫站在了他的面前。

  见他神色不对,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谌还未从梦中发生的事情缓过神来,下意识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一用力,就把人拉近了。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掌。

  而他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沈徽妍被他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毫无血色。

  她好像在发抖,那素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水眸中,此刻正盈着泪水。

  “小......小王爷......”

  说话时,她已经带上了哭腔,“你,你弄疼我了。”

  谢谌握着她时,食指悄然掠过她的脉搏处,而后才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她。

  “抱歉,是我一时没有看清楚,伤到你了。”

  沈徽妍用另一只手轻轻捧着被他抓握过的那只,痛得眼尾一片通红。

  怎么这般爱哭?

  她做妖后的时候,可没见过她这么娇柔。

  只是,终归是自己伤到了人家,谢谌多少还是觉得理亏。

  于是重新抬手,将她那只被自己‘伤’的青紫红肿的手腕轻轻握住,当即皱起浓眉。

  她的皮肤,是水做的吗?

  怎么一碰就坏?

  “你坐着等一下。”

  谢谌叹了口气,去一旁的柜子里找来了一个浅绿色的瓷瓶。

  他将瓷瓶中的透明药膏用手指取出,再在她的手腕上轻柔涂抹。

  “涂上这个,应该能好些。”

  沈徽妍就这么乖巧地坐着,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腕出神。

  这药膏,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药膏。

  她的愣怔,却被谢谌误以为吓惨了。

  “往后在我没有睡醒之际,你还是别来我床边站着了......”

  “好,我知道了。”

  她没有埋怨,只有顺从。

  听得谢谌的心里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你这么早起来,是有事吗?”

  沈徽妍点了头:“今日便是我祖父的冥诞,我原是想问问小王爷,下朝后有没有时间陪我同去......”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好,你在府里等我。”

  “嗯,我等你。”

  谢谌洗漱过后,便出了望月轩的门。

  半路却被被宋熹一把拽去了书房。

  “出事了!”宋熹死命摇着扇子,“出大事了!”

  谢谌正准备带官帽的动作登时顿住,“说。”

  “魏荣全家,除了今天要被流放的魏恒之外,全部死光了!”

  死了?

  “何人所为?”

  魏荣一事,他早已打算着安排人去解决了,没想到还有人抢在他前头动了手。

  宋熹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谢谌看,“你。”

  谢谌眸色冷下,“你要是活够了,自己回殿里找个死法,不用在本殿面前蹦跶。”

  宋熹不敢再开玩笑:“我的意思是,昨夜有人冒充了你的身份,杀光了魏家人。”

  闻言,谢谌原本深邃的眼眸里,猛然出现了嗜血的气息。

  “你是说,有人冒充天罚殿殿主的身份,去杀了魏家那些废物?”

  宋熹猛的一击掌:“是吧,你也觉得是奇耻大辱吧!”

  “这点小事,还需要堂堂殿主亲自动手,这不是丢尽咱们天罚殿的脸面吗?”

  “查到是何人所为了?”

  “还没。”

  宋熹双手一摊:“据魏府小厮说,他只看到那人一身白衣、武功高强、来自天罚殿,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就发挥你情报处的本事,给本殿把人揪出来。”

  临出门前,他又补了一句:“要活的。”

  等他上朝归来,沈徽妍已经准备好一切,在府门口等着他了。

  见他守诺,还特意换上一身月白色锦袍,她的眉眼间登时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谢谌翻身下马,跟着沈徽妍一起上了去城外的马车。

  “小王爷今日出门早,应该还没用早膳吧!”

  沈徽妍说着,伸手从一旁的食盒中取出两盘精致的糕点,又倒上一杯茶递给他。

  “这是我让小厨房准备的,你先垫垫肚子。”

  谢谌倾身,伸手接过茶杯的那一瞬间,独属于她身上的那道馨香立时融入他的呼吸中。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抬头看向她。

  昨夜,不是他的错觉。

  她一定离开过房间!

  那魏家满门,是不是死于她之手?

  谢谌眸色淡淡,在她期待的神情中喝了茶水。

  却在她转身继续取糕点的时候,尽数吐回去。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沈徽妍的动作不曾有半分迟疑,“不太好......”

  她将最后一旁糕点端上桌后,才叹气道:“昨夜,我梦见祖父他们了......”

  她垂下脑袋,好像要遮住眼底的哀伤:“他们,浑身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