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孤注一掷的反击-《大明帝国一六一六》

  有同学说多尔衮算术不灵:3000加4000,明明计7000人,如何统计为5000人。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最准确描述应为5000战力。多尔衮对待工作仔细认真、精益求精,他习惯把部队人数换算成战斗力单位,在他的正确领导下,投诚过来的汉军旗战斗力远超原先在明军时的表现,两个汉军战力堪堪单换一个旗兵。所以也别带着有色眼镜看多尔衮,汉人为半人并非出于种族歧视,纯粹对事不对人。

  三兄弟仔细商议一番,认为遭受如此重大损失情况下就此退兵,等于让那个死不掉的大胖子洪太给捏住哥仨卵蛋。好在损失虽然惨烈,士卒的心气还不曾丧失。这仗必须得硬着头皮打下去,确保平手才行。

  先埋锅做饭,待整军再战!

  近代之前,冷兵器与冷热混合军队的组织力比之现代军队差之十万八千里。大部分情况下,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比如明军,除非绝境死地,在人数占十分之一的精锐败亡后,全军即有溃败可能,伤亡率超3成则必崩溃。

  两白旗的后金鞑子莫非都是阿多多家的子弟兵,一战十去其二三情况下凝聚力不失,让丁正男大感失望:“死伤累累,败而不溃,强军!”他对后金鞑子予以肯定是为了更好地表扬自己,打败猛人的只能是更强的强人。

  身为长官的白百合不可能像小兵那样三五成群坐躺着闲聊,享受那片刻的清闲。鞑子军才退,他就要忙里忙外统计部队伤亡情况,并向三团长报告具体伤亡人数。还得布置警戒位,把那帮子懒鬼拽起来收集武器弹药,搬运战死将士的遗体到师部所在坡顶安置。等做完这些活,人已精疲力尽,腿发软,大腿上的肉不停抽动,竟是站立不稳了。

  费老劲拉来具鞑子尸体垫在另两具叠在一起的尸体上当凳子,坐下捶几下腿,好生歇口气。他低头喘气,才发现沟里的血水已没过鞋帮,脚上土黄色翻毛皮军靴被浸湿染红。松开鞋带把脚拔出来,脱下被染红浸透的袜子,用力拧干后复再穿上。

  这时搬运阵亡同袍遗体的战士们已经回来,蹚着沟里的血水在他面前仍旧来来回回忙个不停。这群既善良又勤劳的蠢猪们搬运完战友尸体后闲不下来,想着把淤塞在壕沟里的鞑子尸体踩在脚下所谓‘千人踩万人踏’,终究是对亡灵的亵渎。于心不忍,便合计着把鞑子尸体搬上地面。

  白百合把脚塞进靴子里,抬头问:“干嘛呢?”

  “死者为大,踩脚下终觉不妥,弟兄们合计着...”

  不容这蠢猪把话说完,“你们千万别歇着,刨坑把鞑子埋了,找石匠立块碑,最好能打磨圆润,再上三炷香,你们几个跪下给磕几个头,孝服一时间难找,找白布腰上一扎当个孝子贤孙才好。”

  蠢猪睁圆眼睛表示不服:“如此恐不妥!”

  白百合取屁股底下鞑子尸首上的尖顶头盔在手,当板砖拍向那头蠢猪,“你也知道不妥啊!”--“麻利的!把鞑子尸体当垫板平铺好,休叫战壕里见到一星半点的水。”

  天冷,壕沟里的血水马上就要结冰,如脚下打滑待会儿打起来影响杀敌!让鞑子尸体成为防滑垫,亦算强盗的救赎吧!白百合的命令充满理工男式的实用性与逻辑性,从而极度缺乏人文关怀。然而当你得知了这位兄弟的悲惨遭遇,你不会责难他虐待建奴尸体的冷酷。

  白百合,辽东广宁府人,在努尔哈赤‘杀穷鬼’运动中南下逃难的辽东汉人。

  他女性化的名字已然表明了其窘困之家境。父母拿不出钱给他讨老婆,央族长给白百合搭桥牵线了个同族中不要彩礼的寡妇为妻,生的一对儿女却不曾因近亲结婚而智力受损。婚后分家单过,白百合能耕能猎,丑老婆不中看却能干,亦能耕能猎,如此过了几年,日子越过越富,在村中也算中等人家水平,能混个中产阶级。村里人都说,白妻头婚克夫二婚旺夫视人而定,故而症结在夫不在妻。而他两个哥哥一个兄弟的日子过得比较烂包,故此父母双亲由白百合赡养。一家六口生活谈不上富裕但也温馨和乐。直到家乡失陷于建奴,当了满人的包衣奴才,幸福生活如发春的猫一去不复返了。再后来申报家庭财产,因一时家中存粮稀少被划为穷户。尽管白百合拉来保人证明自己家绝对算得上中产阶级,但建虏没兴趣予以核实,后金政府只对在白家搜到的银钱和粮食的具体数字负责,根据记录在册的数据进行成分划分,很有第三帝国的严谨作风。

  很不幸,白家被划分为贫农,在接下来老奴的‘杀穷鬼’定向屠杀中家破人亡,父母妻女都被砍了头。仅白百合携幼子成功逃亡,然而在望见了山海关的时候,幼子终未能熬住经日的风餐露宿,死在了父亲的怀里。

  白百何,和建奴有深仇大恨。

  鞑子锅里的肉香竟能随风定向飘荡1000米,飘在了白百合鼻子里,引起胃疼。饿的,打了半天仗连口干粮都没顾上吃。

  正熬着胃疼,伙头军敲着破锣向战士们播送中饭菜谱,说是有肉吃。白百合问伙头军:“几时送饭上来?”

  伙夫遥指鞑子军营方向:“午饭在那边,几时吃得上,要看你跑多快。”

  自萨尔浒始,除宁远城下吃了熊廷弼的亏,后金军对阵明军常常以少胜多,所谓‘弓弦一响,吃穿不愁’,听说要和明军干仗,鞑子们个个如小老虎般嗷嗷叫着争先恐后赶着去捏软柿子。明军也是不争气,配合着野猪皮的宣讲,口口相传‘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动手之前先胆颤,本有十分杀人技,用将出来只一分。几仗下来,后金军对明军打出了自信打出了傲气,建立起强大的心理优势。

  两白旗和镶红旗对近卫军的心理优势具体表现如下:

  仅隔三里地,全军安营扎寨埋锅做饭。吃饭就是吃饭,除必要的小股游骑警戒部队,全军解甲休息等饭上桌。

  仗还没打完,怎么就摆开碗筷吃上了?!

  近卫军野战一师师长丁正男立于坡顶最高处,他头扣钢盔背负26式半自动步枪,左腋下的手枪套里露着黑黝黝的枪柄,腰间铜扣武装带上挂8枚手雷,别一柄没有刀鞘的弧刃马刀。抬起擦得锃亮的高筒马靴,一脚踏在齐膝高的石头上(这家伙腿部韧带究竟有多松),身体前倾,两只眼睛深深埋在了望远镜目镜中居高远望。

  看到师长全副武装的打扮,特别是看到马刀血槽里隐隐的干涸的血块,警卫员和通信员不由向后转齐步走,退后三步开外。

  在梁山制16式7*30军用望远镜中,三里地外的鞑子大营一派祥和景象。丁正男看了有一刻多钟,才把望远镜收进镜筒,盖上盖子,把挂绳绕紧在皮筒上,回头手一扬抛给身后的警卫员。

  坡顶风大,眯起眼睛抵挡着凛冽寒风。

  “鞑子把我近卫军当成缩头乌龟了。”

  “正是。咱家也好生观察过,鞑子军中并无隐蔽伏兵。不似诱敌之计!”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打就打想歇就歇。对面是真心瞧不起我们呢!我欲组织全军反击,万公公意下如何?”

  万芳走几步近得丁正男身旁,伸掌握住他的拳头,说道:“咱家深知你意。守阵地可保不失,但与他人何异!本军番号可是野战军!鞑子骄横,我军一战若能把鞑子气焰打回他娘胎,便可提振我大明士气,纵然拼光了又何妨!”

  “野-战-军。”这三个字从丁正男嘴里蹦出来,像石头子砸在了瓷盘子上咯嘣脆。将手从万芳掌中抽出,拱手唱个大喏:“万公公高义!”

  万芳还礼,“你我泉下再会。”--“以我血荐轩辕,以我血振士气。虽死犹荣!”

  弹药情况:步枪弹告罄,手枪弹堪堪够再打一仗。手雷充足,足够维持3次以上高强度战斗。

  粮草方面:食品及饮用水能支撑三五天。

  以部队当前状况来看,最好的选择是固守待援。然而,援军和补给迟迟不到,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二位大佬决心以身入局,制造出天启年最大最惨烈的冤案,以近卫军9000好汉的性命当筹码,好让皇上日后对该死的东林党实施总清算。二位大佬决心发动决死冲锋,不惜一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掉后金的猖狂气焰。

  这笔买卖显然不划算。此举与不计伤亡强打硬攻关家垴上冈崎支队的出发点是一致的:敌人太嚣张,一定要打掉敌人的气焰,一定要让敌人长记性。

  老谋深算的万芳只是没有拆穿丁正男另一心中所想:‘阿多多给老子听好了,你们能打是吧,老子我丁正男更能打,用一只手也能打死你!’搭档数月后,万芳太了解这个晚辈的脾气性格,让这位血气方刚的丁小将军只招架不还手还不如抹脖子算球。万芳不过是用大义去解释了丁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