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又一个滔滔不绝-《1960:我叔叔是FBI局长》

  查尔斯·安德森的怒火很快被点燃。

  他从沉默不语变得欲言又止。

  当西奥多讲到安德森夫人看透他坏种的本质,把他撵出家门时,查尔斯·安德森终于忍不住开始纠正西奥多。

  他面露不屑,坚称其是自行离开家门,而非被赶走。

  他还给出了离开的理由:

  “她就是个妓女!”

  “张开腿随便谁都行的碧池!”

  “毫无廉耻之心!”

  “我再也忍受不了跟她生活在一个房间里了!”

  “哪怕看见她,我都浑身难受!”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西奥多盯着查尔斯·安德森看了一会儿,继续往下说。

  很快,查尔斯·安德森又开始纠正安德森夫人就其与人打架的描述。

  他辩称是自己被人欺负,动手反抗。

  伯尼问他为什么被欺负。

  查尔斯·安德森沉默片刻后告诉他们,因为安德森夫人是个妓女。

  他有些激动,连着骂了好几句,又讲了几次被人欺负的遭遇。

  那些人因为他有个妓女母亲而孤立他,辱骂并殴打他。

  他实在忍受不了,才会反抗。

  西奥多对此不置可否,又讲到其蹲在路边丢石头砸路人,再次遭到查尔斯·安德森的纠正。

  他坚持丢石子的行为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安德森夫人的授意。

  如果他不按照吩咐去做,就会失去晚饭。

  安德森夫人吩咐他的不只是朝路人丢石子。在他的纠正中,偷东西也是安德森夫人的授意。

  查尔斯·安德森告诉两人,如果他不按照安德森夫人的要求去做,安德森夫人就会不给他饭吃。

  说起安德森夫人的累累罪行,查尔斯·安德森简直滔滔不绝。

  他的分享欲被彻底勾了起来。

  只是稍加引导,就让他说个不停。

  在他的讲述中,一切的邪恶都来自于安德森夫人,他只是个无辜可怜又弱小的孩子。

  这与安德森夫人所讲述的状况截然相反。

  这对母子互相往对方身上疯狂泼脏水。

  西奥多对此不感兴趣,他要的只是查尔斯·安德森的开口。

  他打断了正兴致勃勃讲述安德森夫人如何迫害自己的查尔斯·安德森,询问其对安德森夫人妓女工作的看法。

  这再度勾起了查尔斯·安德森的分享欲跟倾诉欲。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向两人讲述了起来。

  在查尔斯·安德森小时候,安德森夫人会在客人来之前,把他塞进衣柜里藏起来。

  他以为这是安德森夫人在陪他玩耍,一直都很配合,乖乖躲在衣柜里藏好。

  后来有一次,安德森夫人正在提供服务,他突然推开柜门跑了出来。

  他以为安德森夫人在跟被人玩耍,也想加入他们。

  查尔斯·安德森把客人吓了一跳。

  对于客人来说,这是一次非常糟糕的服务体验。

  客人不光给了差评,还拒绝付款,并扇了安德森夫人一巴掌。

  安德森夫人没有皮条客罩着,只能默默忍受。

  客人走后,她把怒火发泄在了查尔斯·安德森身上。

  从那以后,每次给客人提供服务之前,安德森夫人会先把查尔斯·安德森用皮带捆起来,再塞进衣柜里。

  有时候她的生意会很好,一直工作到凌晨。

  查尔斯·安德森就会在衣柜里睡觉。

  有时睡不着,他就会偷偷透过衣柜门的缝隙偷窥,看着安德森夫人为不同客人提供服务。

  随着年龄的增长,查尔斯·安德森越来越习惯在衣柜里,伴着外面的动静入眠。

  睡在床上反而很不习惯。

  他开始越来越多地偷窥,他感到兴奋,同时又感到厌恶。

  兴奋于陌生而禁忌的x,厌恶于安德森夫人的丑态百出。

  他已经隐隐明白,那不是什么好事。

  讲述这些经历时,查尔斯·安德森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

  他身体前倾,两只手按在桌面上,脸涨得通红,表情扭曲,让人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兴奋。

  查尔斯·安德森瞪大眼睛,呼吸粗重,大声说道:

  “我劝过她!让她去找一份正经工作!”

  “她不仅不听,还对我破口大骂!”

  “她就是喜欢当妓女!”

  “她就是个碧池!只要给钱,哪怕是条狗都可以xx她!”

  接着就是一段不堪入耳的辱骂。

  西奥多打断他的谩骂,把死者的照片推了过去,问他:

  “她也是吗?”

  查尔斯·安德森瞥了一眼,谩骂戛然而止,警惕地看向西奥多跟伯尼。

  伯尼指指照片:“我们调查过,她跟米尔德丽德·安德森一样,也是个妓女。”

  “而且她提供的不是简单的x服务,而是带有…”他停顿了一下:“带有虐待性质的x服务。”

  “她假装遭到侵犯,被人捆绑起来…”

  “她并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审讯室里沉默了几秒钟,查尔斯·安德森动了动嘴唇,没有吭声。

  他很想说,但仅存的理智发挥作用,拦住了他。

  伯尼手指连续敲打着照片:

  “你也劝过她。她跟米尔德丽德·安德森一样,没有听从你的劝说是吗?”

  查尔斯·安德森眼神瞥向照片,沉默不语。

  伯尼还原案发过程:

  “河滨酒店五楼的隔音并不好,房间内动静稍微大一点,外面就能听得见。”

  “4月3日那晚,她先后服务于两名客人。”

  “她假装被侵犯,假装求饶,呼救。”

  “住在她隔壁的一名客人以为她是在真的呼救,还过去敲门,准备提供帮助。”

  他问查尔斯·安德森:“你听见了吗?”

  查尔斯·安德森没有回答。

  伯尼看了眼西奥多。

  西奥多接话道:

  “4月4日早晨,她又服务了两名客人。”

  “这两名客人只是住在她隔壁的住户。”

  “他们离开后,你冲入房间,劝说她去做其他工作。”

  “但她没有听。就像十几年前你劝你的母亲那样。”

  “这让你想起了安德森夫人。”

  “你感到愤怒。你无法理解,她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愤怒让你失去了理智。你希望能阻止她们再去当妓女。你希望她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摔砸着周遭的一切,然后侵犯了她。”

  “当你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你推出窗外。”

  短暂的沉默后,查尔斯·安德森抬起头,拔高音调:

  “我劝过她!”

  他大声重复着:

  “我劝过她了!”

  “但是她不听!”

  “她跟那个老碧池一样!”

  “她们都是碧池!就喜欢当妓女!”

  同无数其他罪犯一样,招供第一句后,查尔斯·安德森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4月3日当晚,他也听到了那些求救声,他也以为有人需要帮助。

  只不过被库珀抢先一步。

  他亲眼目睹了库珀敲门后被人骂走的全过程。

  河滨酒店五楼的住户经常为错开早上的堵车而早早起床,查尔斯·安德森也习惯于早上五点就起来清理房间。

  因而第二天早晨,他早起清理房间,再次目睹了库珀跟丹尼斯被芭比·乔·卡特招揽进门的全过程。

  丹尼斯跟库珀离开不久,查尔斯·安德森冲入房间。

  按照查尔斯·安德森的说法,他劝说芭比·乔·卡特做点其他的工作。

  但芭比·乔·卡特不仅不听,还嘲讽了查尔斯·安德森。

  这让查尔斯·安德森想到了安德森夫人,受到刺激,两人发生争执,进而扭打在一起。

  查尔斯·安德森失去理智,把人拖入衣柜实施侵犯,后推出窗外。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神来,仓皇逃离。

  查尔斯·安德森最后语气真诚地向西奥多与伯尼解释: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就站在窗户前。”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审讯结束,伯尼打开审讯室的门,喊了警探进来,把查尔斯·安德森带走。

  查尔斯·安德森离开后不久,托马斯警探出现在门口。

  他告诉两人,死者的父母来了,正在法医室认领尸体。

  伯尼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难道不应该托马斯警探带死者父母去辨认尸体吗?

  他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伯尼看了眼正在整理文件的西奥多,又看看站在门口甚至不愿意跨入审讯室的托马斯警探,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托马斯警探说完就离开了。

  他对审讯结果丝毫不感兴趣。

  几分钟后,托马斯警探回来告知西奥多跟伯尼,死者的父母领走了尸体。

  伯尼讲审讯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托马斯警探来了点兴致。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了解案情。

  听完后,托马斯警探有些动容,表达了对查尔斯·安德森的同情。

  托马斯警探认为查尔斯·安德森是个可怜人。

  他从小被安德森夫人虐待,接受不良教育,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好坏。

  西奥多放下手中的资料,伯尼也停止了讲述,两人对视了一眼。

  伯尼迟疑着问托马斯警探:

  “你认为他作案时,是真的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托马斯警探点点头:“他把芭比·乔·卡特当成了安德森夫人。”

  “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西奥多打断他的话:

  “查尔斯·安德森喜欢把一切都推给别人,就像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米尔德丽德·安德森一样。”

  “他会为自己的任何行为寻找借口。”

  “一年后你可以去监狱里见见查尔斯·安德森,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会想出更好的,更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顿了顿,他有些诧异地问托马斯警探:“你没看出来吗?”

  托马斯警探瞪大眼睛,脸有些红。

  伯尼看看他,又看看西奥多。

  这样尴尬的场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了。

  之前他们一直认为托马斯警探实在不思进取,有点儿恨铁不成钢。

  但现在他们发现,托马斯警探还是不思进取的好。

  查尔斯·安德森那么明显的推脱,竟然能引得托马斯警探同情。

  伯尼承认托马斯警探是个好人,但好人不适合当警察。

  因为好人容易被骗!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托马斯警探有上进心,会变成怎样一副灾难性的场景。

  好在托马斯警探有自知之明,从来没上进过。

  托马斯警探沉默了一会儿,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刚刚稍稍升起一点儿心思,在遭遇迎头痛击后,再度选择躺平。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豁达地笑了笑,然后冲两人比划大拇指,盛赞FBI探员能力果真非凡,并表示希望还能与他们共事。

  伯尼悄悄松了口气,也表达了合作愉快的意思。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伯尼看了眼时间,稍显生硬地提出告辞。

  从第三分局离开,西奥多与伯尼回了趟司法部大楼,把案件相关的文件送回办公室。

  这个案子到这一步,基本就与他们无关了。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星期一那天记得把文件交给内勤探员。

  剩余的文案工作自有那两名内勤探员帮忙处理。

  两人又去了趟装修公司。

  伯尼跟妻子对上一版的装修方案挑剔的有点儿多,花了一中午的时间才跟装修公司重新确定好装修方案。

  下午,两人驱车前往杜邦保龄球中心,他们跟爱德华约好的今天下午一起打保龄球。

  杜邦保龄球中心是杜邦区域规模最大的保龄球场所,共设有24条球道。

  这里经常举办联邦雇员联赛,吸引了大量政府员工参与。

  杜邦保龄球中心因其绝佳的位置与现代化的设施,成为政府雇员下班或周末保龄球社交的首选。

  令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在球馆门口看见了托马斯。

  不是第三分局的托马斯警探,而是联邦监狱局的托马斯。

  托马斯还打着石膏,跟爱德华一起站在杜邦保龄球中心门口,看见两人后还冲他们招手傻笑,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爱德华跟托马斯不像西奥多跟伯尼这么忙,自从上次一起被诈骗后,他俩一直走的就比较近。

  昨晚爱德华去看望托马斯,确认托马斯只是有些行动不便后,就建议他今天跟着一起来。

  见面后,西奥多好奇地询问托马斯的近况。

  托马斯有些感动,告诉西奥多他正在准备离婚官司。

  这令一旁的伯尼警铃大作。

  他还没有忘记,上次去医院看望托马斯前,西奥多说的那些话。

  好在西奥多并未把上次的主意拿出来说。

  他只是有些惋惜地看了托马斯好几眼。

  伯尼忙岔开话题,询问保龄球的规则跟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