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这匹马的性子,我倒是很喜欢。-《我在古代考公,商家子的赶考日常》

  宁远伯府,平日里被下人们称作“东府”。

  赵泽家所住的则在府邸西侧,因此被称作“西府”。

  两府虽属一体,却并非紧邻,中间隔着一道穿廊,连接着两边的花厅。

  廊道两侧设有门扇,平时上锁,只供府中女子通行。

  起初,赵泽的五婶曾提议将花厅改为两边共享,美其名曰景致更佳、交流便利。

  不过这主意,被李宝珠给否了。

  花厅本是女眷闲游小憩的地方。

  一旦变成公共区域,这花厅管理权要归东府。

  她儿子日后若想走一遭,岂不是得先向东府报备,受人掣肘?

  受东府管制约束,李宝珠哪里能忍。

  哪怕自己多花银钱,也宁肯单独修一条半封闭式穿廊,断不肯让东府插手。

  因此赵泽若要往东府去,平日里都是绕出府门,从外头街巷绕行。

  见林向安对马颇感兴趣,几人便商量着一同去东府马厩瞧瞧。

  马厩设在东府西南角门内,与东府校场紧邻。

  今日宾客云集,多是武将出身,坐骑自然也不凡,比起文臣官员更具威势。

  京城好马,多出自他们名下。

  “你要看马,今儿正赶上。”郑佑一边走一边笑,“别说河曲马,兴许连西域的稀有良驹都能瞧见几匹。”

  武将世家的男丁,哪个不是从小骑马长大?

  说到马匹,郑佑兴致高涨,话头止不住地多了起来:

  “寻常街上跑的,是矮种蒙古马,耐力强但个头小。

  战场上用的,是蒙古马与河曲马的改良种,力气大、速度快。

  我小时候初学骑术,骑的便是温顺的蒙古马。”

  “最稀罕的,还属西域良驹,这东西难得一见。

  不过它们之间也分门别类。”

  他说得眉飞色舞,众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西域马中,最有名的是大宛马,也叫汗血宝马,是皇室专属。

  身高四尺五寸,毛色以金色居多。

  其次是波斯马,多为青骢、雪白,当今圣上的玉辂就配了六匹白波斯。

  还有突厥马,速度快、体格健,耐力强。

  我爹那儿就有两匹波斯马。”

  说到这里,他笑着看向赵泽,“我记得你祖父也得过一匹突厥马吧?”

  那匹赏赐马可是配有鎏金鞍具、绣锦马衣的。

  多是荣耀象征。

  赵泽点点头:“是有一匹,颜色铁青,冲刺极快,很有威势。”

  几人一路交谈,不知不觉已绕过府墙,从后门穿街过巷,行了百来步,来到东府后门处。

  后门有将士值守,见赵泽与郑佑曾出入,此番又带了几名陌生人过来,其中一人便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谨慎问明了林向安等人的身份。

  毕竟今日东府贵客多,处处得小心警惕,不敢马虎。

  赵泽也没为难他们,便说是自己家里请来的客人,前去观赏马匹。

  将士听了,便放行几人入内。

  几人一进东府,赵泽便领头在前,引着他们穿过抄手游廊,轻车熟路地绕往西南角。

  行至马厩门口,有眼尖的下人注意到动静,立刻迎上前来。

  听说几位少爷是来看马的,便恭恭敬敬地将他们引了进去。

  林向安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勋贵人家专设的马厩。

  马厩是个独立院落,用青砖砌成墙垣,屋顶盖着灰色硬山瓦,整体结构规整坚实。

  院内沿纵深建有三排马厩,分别是东厩、西厩和内厩。

  整个区域约有五间宽、三丈深。

  地面用火山石板铺设,不仅防潮,还能吸附异味。

  厩舍侧墙设有高窗,用以通风透气,细节之处皆显讲究。

  这东厩靠近前院东侧,是离大门最近的一排,主要用来安置宾客的马匹。

  与西厩相对而立,布局成“八”字形,对称有序。

  两侧厩房之间,是开敞的中庭,设有洗马池与调教场,功能分区十分明确。

  至于那排最里面的内厩,则藏在后院梧桐深处,日常不对外人开放,属府内禁地。

  不过今日因为宾客多,宁远伯特意展示2匹西域马,供宾客观赏。

  里面有家兵把守。

  他们先到东厩,看来宾的马。

  东厩本是一排五间通脊连屋,沿墙设有十二个青石食槽,每槽分作三格,配有木柱拴马。

  每匹马前都挂着一块刻编号的木牌,便于与宾客的拜帖一一对应。

  郑佑家的两匹马就拴在最北边的那间厩房里,并肩而立。

  那一带三间厩房布置得明显讲究些,石槽都带着雕花。

  不用看,就代表着身份区分。

  显然这边是勋贵家的马。

  “那匹红褐色的马,就是我的。”

  郑佑指着其中一匹鬃毛微卷的骢马,脸上露出些得意,“叫贯虹,跑得可快了,就是脾气不太好。”

  马儿正埋头吃槽里的料豆,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倒显得颇为高傲。

  “你别看它这样,其实还通人性的。”

  郑佑尴尬地笑着补了一句,“这马前年我爹送的,刚练骑的时候,它可是谁都不搭理,不肯让我坐上去,后来我天天磨,相处久了,才肯让我上背。”

  林向安走近几步,仔细打量这匹马。

  大概一米四左右,红褐色中隐带青灰,胸宽背阔,腿骨粗壮,筋肉流畅。

  仅凭外观,也能看出是一匹好的战马。

  只是脾气确实不小,眼见陌生人靠近,鼻翼翕张。

  前蹄轻刨地面,发出低低的鼻音,像是忍不住想发脾气。

  郑佑见状,连忙出声安抚,但马儿仍旧带着几分警惕,耳尖紧绷,始终没完全放松下来。

  “这马就是这样,见生人不太给面子。”

  他摇头笑道。

  林向安却看得兴味更浓,转头道:“倒是匹好马,性子倔些,反倒显得有灵气。”

  只是贯虹这名字,不太符合这匹马的性子。

  出自取《庄子》:

  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贯列寇而虹霓。

  显然是象征已故武安侯曾经辉煌的战功。

  明明它身边事同品种的河曲马,但气势给人完全不同。

  旁边拴着几匹就很温顺。

  相比之下,显得尤为孤傲,不肯俯首,桀骜得很。

  它的眼神,带着一丝野性和神秘。

  在它抬头对视的那一刻,林向安心里涌现了莫名喜欢。

  “这匹马的性子,我倒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