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局势动荡-《我在古代考公,商家子的赶考日常》

  段昊初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

  若他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如今怕早已焦头烂额。

  这京城里,又岂止林向安压他一头?

  多少名士声名鹊起,才情横溢。

  若因不甘而自困,岂不得日日郁郁?

  此人真是看错他了。

  他只是淡淡答道:

  “读书人所盼,不过朝局安稳,好安下心来备考。”

  周文焕闻言,似笑非笑,身子微俯,声音低了几分,带着试探:

  “呵呵,段相公是聪明人,何必说这等场面话。

  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皇长孙年幼,主少国疑;

  那几位藩王,可都是雄踞一方、握兵在手的英主。

  我常年往来晋地,深知晋王殿下贤明练达,治军有方,深得民心。

  天下大势将往何处,谁能说得准呢?”

  他顿了顿,目光审视,见段昊初神色未动,又柔声道:

  “良禽择木而栖。段相公年少有为,将来高中皇榜本无疑问。

  但若能在关键时刻,看得清、选得明,所得岂止区区一纸功名?”

  说罢,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只沉甸甸的小锦袋,推到段昊初面前。

  袋口半敞,金叶在灯下泛着刺眼的光。

  “一点薄礼,聊表家乡之情。

  望段相公明白时势,将来风云若变,

  或许还要仰仗段相公这样的俊才,

  为桑梓、为百姓出一份力。”

  茶楼里寂静无声,只有炭火轻轻作响。

  段昊初垂眸望着那袋金叶,脑中却浮现出张书淮所说的,陈启泰在院中所作所为。

  一边是热血激昂的道义呼号,一边是赤裸裸的利益诱惑。

  京城的水,果然深得看不见底。

  他没有伸手去碰那袋金子,只慢慢端起茶盏。

  隔着氤氲的雾气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声音平缓:

  “周先生所言,事关重大,段某区区书生,还需……细细思量。”

  周文焕见他未表态,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起身整理衣袖:

  “段相公多想几日也无妨,世事风云,终会有明朗之时。”

  周文焕语气缓慢,笑容不减,话锋却带上几分意味。

  “只是,选择很重要。若是错过,可就一辈子落人之后了。”

  话里话外,暗藏指向。

  他随即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京里有些事,很快就要有变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段相公是聪明人,当知如何选择。”

  段昊初心下已然明白,这人是来游说的。

  挑选心仪的举人拉拢站队,许以钱财,对那些快到山穷水尽的书生,自然极具诱惑;

  再辅以好处承诺,若真成了事,权位少不了他们一份。

  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攻其心,威逼利诱兼施。

  若是平日,尚有人能保持几分清明;

  可一旦局势动荡,流言四起、人人惶惶时,便最容易被撩拨情绪、做出冲动之举。

  再加上威逼利诱,不得不做出选择。

  幸而林向安早先已有提醒,如今再遇此事,段昊初反倒越发冷静。

  心中冷笑,堂堂一藩王,竟然威胁手无寸铁的举人,何手段何其卑劣。

  他起身,拱手一礼,语气平和而疏离:

  “多谢周先生提醒,段某还有要事,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

  话音落下,他神情自若,步履沉稳,转身而去。

  ......

  回到会馆的路上,段昊初已没了先前在茶楼时的那份沉稳。

  寒风扑面,吹得他心底更添几分不安。

  林向安迟迟未归。

  张书淮几人又似乎已被那些说客的话撩拨了心思。

  此刻想找人商议都无从下手。

  他唯有暗暗期盼,林向安能早些回来。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启泰在会馆中一声高喊,召集众人联名请愿,气氛顿时被点燃。

  一时间,成群的举人挨个游说,不肯签字的便遭人破口大骂。

  有些原本犹豫之人,迫于压力,只得无奈落笔。

  整个会馆的氛围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语言讥刺、行为排挤,连吃饭都能感到冷眼与敌意。

  段昊初看在眼里,只觉心头发凉。

  他并非不明白众人愤懑的由来,但为何将矛头转向彼此?

  请愿若成,真能让朝廷改变?

  还是会让藩王误以为士子挑衅?

  后果无人能料。

  无奈之下,他只好称自己染了风寒,整日卧床,方才侥幸避开这股疯狂。

  而会馆里的风波并未就此平息,反而越闹越大。

  次日傍晚,礼部一位浙江籍主事王大人,以“关怀士子”的名义来到会馆。

  召集大家开了个座谈会。

  会上,他言辞恳切地安抚人心,强调朝廷,也就是监国殿下,自有手段平定局面。

  会试只是延期,望诸位安心备考。

  勿信谣言,勿做无谓之事。

  然而在场面话之后,王大人私下却又召见了几位举人,还特地派人去请林向安。

  奈何林向安不在,此时被装重病,卧床不起,无法前往,这事才作罢。

  段昊初心生疑虑,暗中让林远去打听。

  才知道王大人找的,皆是沉稳有声望之人。

  用大义拉拢。

  想让他们出面劝阻联名上书。

  以及安抚众人,同时及时传递消息。

  此时的段昊初更明白,流言与人心才是最难控的火种。

  如今的局势还只是流言蜚语的层面。

  若真将请愿书递上去,那便是将矛盾推向台前。

  原本还能粉饰太平的局面。

  一旦激怒藩王,后果不堪设想。

  想来各方都想借举人做文章.

  段昊初却拿不准,这周文焕究竟是真为晋王效力,还是假借晋王之名,意在搅浑京城这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