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庾希战死-《穿越东晋,山河共挽》

  绛邑城外,谢玄有些错愕地望着东北方向的烽烟。

  翼城的庾希居然主动出击了。

  这意味着庾希认为继续固守翼城,对眼下的形势是不利的。

  不过谢玄的揣度并没有持续太久,来自浍水上游的水势变小,足以说明庾希出兵的原因。

  燕人有样学样,阻断了浍水,让大水在翼城周边四溢,庾希为了不被一片泥泞之地困住,选择了主动出击。

  谢玄心中的不安更甚,一面让谢朗赶紧回到峨眉台地,做好接应大军撤离的准备,一面派出多支侦骑队伍,前往上游查探。

  另外,他传信朱序,让其率军向自己靠拢,做好迎战燕军来袭的准备。

  在事情不明朗之前,他不能贸然去救援庾希,否则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傍晚时分,侦骑终于传回消息,翼城南边出现燕国的龙旗,有大队骑兵在城南出没,与出城的庾希部交战正酣。

  谢玄和朱序面面相觑,立刻理顺了这一切。

  燕主慕容垂出动大军,想对几支晋军逐个击破,第一个目标便对准了翼城的庾希,他的兵力最少,和另外两支队伍的距离也相对远一些。

  不幸的是,庾希上当了,选择了出城迎战;

  幸运的是,庾希没有退,为谢玄和朱序争取到了时间。

  若是他一触即溃,现在就是谢玄面对数万骑兵的突击了。

  朱序叹道:“我们若是现在撤军,便只损失始彦那两万多人,继续待下去,局面就不好说了。”

  谢玄一阵沉默,他是主帅,是走是留,需要他来定夺。

  朱序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派出探子,密切关注临汾、绛邑和翼城三个方向的燕军动向。

  如果慕容垂携大军而来,再加上庾希那边的损失,战场上的形势已经逆转,晋军变成了兵力弱势的那一方。

  毕竟谢玄和朱序加起来只有八万人,而仅临汾和绛邑城中,便有六万燕军。

  好在绛邑被洪水围困,慕容凤和守军不能轻易出来,这才让谢玄有了思考的余地。

  不然他只能立即跑路了。

  “燕军以骑兵为主,我们若是掘开堤坝,便可拦下他们,只是如此一来,几个月的辛苦就付诸东流了,还得等到洪水散去,才能重新组织进攻。”

  谢玄首先表明了自己不甘心撤离的观点。

  朱序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们现在想退并不难,但想取胜,却不容易。”

  “既然如此,我想最后试试,”谢玄说道:“今夜我们率军攻城,将这些时日收到的船只全派上去,再出动一些水性好的军士,对城墙和城门进行破坏。”

  朱序没想到他这么大胆,“万一不成功,还引来临汾的守军,我们可就麻烦了。”

  谢玄冷静分析道:“慕容垂和临汾的慕容农肯定有联系,没有解决掉翼城的庾始彦,临汾的守军不会轻易出动,所以今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朱序沉吟片刻,同意了谢玄的方案,“守军肯定会燃放烽火,我会派游骑清理前来侦查的探子,但一旦有燕人大军靠近,我们就得立即撤离。”

  谢玄笑着说道:“放心,我只是做最后的努力,不会拿数万将士的性命去赌。”

  两人商量完,各自回到己方阵中,一个负责侦查翼城,一个负责侦查临汾,同时集结大军,征集水性好的军士,做好夜战的准备。

  谢玄的想法,就是利用庾希争取到的时间,做最后一搏,如果还是不能破城,或者慕容垂和慕容农中的任何一方赶到,他们就掘开堤坝,放弃进攻,往南逃命。

  夜幕降临,包围庾希的燕军骑兵后撤,点起火把,稍作休息,准备重新组织进攻。

  慕容垂看着这支困兽犹斗的队伍,心中毫无胜利的喜悦,反而越发的沉重起来。

  这样的强攻,双方的损失都不小,虽然晋军的战车阵被破后,燕军占据了战场上的绝对主动,但死战不退的晋军还是以命换命,给燕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慕容令正在安排接下来的进攻,包围中的晋军突然动了,快速向南边突围。

  庾希对着脸上泪迹未干的儿子笑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庾攸之垂首道:“阿耶,还是换我来殿后吧。”

  “我才是主将,”庾希拍拍儿子的肩膀,“去吧,摆脱燕军骑兵后,你带人往濩泽或者绛县方向逃。”

  庾攸之六神无主地胡乱点头。

  庾希见状,高声喝道:“庾家男儿,当以家国为先,你如此作态,是要我死不瞑目吗?”

  庾攸之连称不敢,屈膝跪地,向父亲告别。

  晋军经过数个时辰的死战,伤亡近半,箭矢耗尽,在庾希的率领下,开始向南边的浍水突围。

  燕军正在换防,被晋军的突然行动打了个措手不及,骑兵组成的防线本就不如步卒的防御工事稳固,晋军很快就用生命撕开了一道缺口。

  庾希大喊道:“快走,要散开,不要都往一处去。”

  庾攸之忍着泪,带着残兵往一片漆黑中逃去。

  庾希则带着亲卫反身作战,用血肉之躯阻挡骑兵的追击。

  慕容令很快策马赶到,但突围而出的晋军已经在夜幕中四散奔逃,燕军骑兵零零散散地追了出去,但除了少数被追上击杀,大部分还是逃入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再往前,就是浍水四溢,制造出的的一片泥泞地了。

  庾希带着剩下的几百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慕容令的长槊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艰难地往后看了看,倒在了死人堆里。

  慕容令抽出佩刀,想要上前砍下庾希的头颅。

  “算了,”慕容垂在他身后说道:“是个有血性的,值得尊重。”

  慕容令随即收刀,恨恨道:“被他这么一耽搁,下游的晋军肯定已经做好防备,说不定都在撤军了。”

  慕容垂喟然道:“战场之上,哪能事事如意,让追击的将士们回来吧,休息一下,天明就出发,前往绛邑。”

  原野之上全是晋人的散兵,而且又是黑夜又是泥泞的,追击的难度太大,收益太小。

  慕容垂带的人马长途奔袭至此,苦战良久,需要休整一下。

  慕容令听命而去。

  慕容垂那张严肃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疲惫,在他看来,如果晋军退走,已经是他们的胜利了,他可以赶紧撤回防守空虚的平阳城。

  可晋军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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