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血迹疑心生,天平向汉倾-《大汉,我张角带着系统又回来了!》

  莎车王的指尖刚触到锦盒边缘,就被一道暗红的痕迹硌了一下。他猛地抽回手,借着殿内的烛火细看 —— 那不是寻常的污渍,而是早已干涸的血迹,像极了凝固的糖浆,死死嵌在紫檀木的纹路里。

  “这盒子……” 莎车王的声音突然发紧,玛瑙佛珠在掌心转得飞快,“为何沾着血?”

  李顺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仿佛才发现这处异常。他慌忙用袖口去擦,却只让血迹晕开更大的斑痕:“王上恕罪!这…… 这是从吕布将军败兵处缴获的。黑风谷一战,黄巾军虽折损不少,龟兹联军也没讨到好,温宿的五千锐士全埋在了峡谷里。”

  莎车王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他将锦盒凑到鼻尖,隐约闻到一丝混杂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 —— 那是战场独有的味道。“你是说,温宿的精锐全没了?” 他记得白霸曾吹嘘温宿弩手如何厉害,说只需一轮齐射就能让黄巾军溃不成军。

  “何止温宿。” 李顺压低声音,刻意让语气里带着惋惜,“听说龟兹王已在暗责焉耆王调度不力,说他的轻骑没能及时截断黄巾军退路,才让吕布逃了出去。现在联军里都在传,粮草分配不均,龟兹人多占了三成,焉耆和温宿的士兵都在暗地里骂娘呢。”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莎车王心底最敏感的地方。他想起上个月派去乌垒城的密探回报,说骨都侯的匈奴兵与龟兹亲卫为了半车冻肉拔刀相向,最后还是白霸亲自出面才压下去。当时他只当是寻常摩擦,此刻想来,联军内部的裂痕怕是比想象中更深。

  “你倒是消息灵通。” 莎车王将锦盒推回李顺面前,指尖却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可这些事,与我莎车何干?”

  李顺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王上请看,这是从温宿败兵身上搜来的。上面说,龟兹王打算战后吞并焉耆的牧场,还说莎车国的南道…… 迟早要归龟兹管辖。” 他故意停顿片刻,看着莎车王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我家主上说,唇亡齿寒的道理,王上比谁都懂。”

  莎车王展开帛书,上面的龟兹文歪歪扭扭,却字字清晰。当看到 “莎车南道肥饶,当分与龟兹贵族” 时,他猛地将帛书拍在案上,佛珠串 “啪嗒” 落地,滚得满殿都是。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侍女们吓得跪倒在地,连烛火都仿佛屏住了呼吸。李顺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莎车王紧握的双拳 ——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显然是动了真怒。

  “白霸倒是打得好算盘。” 莎车王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当我莎车是砧板上的肉,想切就切吗?”

  李顺适时地闭上嘴,知道此刻多说无益。他看着莎车王来回踱步,锦缎上的金线凤凰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像极了这位国王摇摆不定的心思。

  当晚,莎车王的寝宫烛火彻夜未熄。他将蜀锦凤凰纹铺在床榻上,指尖一遍遍划过金线绣成的羽翼。月光透过琉璃窗照进来,在锦缎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金线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织出南道商路的繁华景象 —— 骆驼队绵延不绝,波斯商人用金币换取丝绸,莎车的税吏将一箱箱珠宝抬进王宫。

  “王上,” 心腹大臣帖木儿悄声走进来,手里捧着刚算好的账目,“若能垄断南道商税,再用黄巾军的织机改良丝绸,不出三年,莎车必能富甲西域。到那时,龟兹又算得了什么?”

  莎车王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蜀锦上。他想起十年前,白霸借着匈奴的势力,强行夺走了莎车在北道的三个商站,还逼他献上最疼爱的女儿去和亲。那笔账,他一直记在心里。

  “可白霸毕竟有五万联军。” 莎车王的声音带着犹豫,“黄巾军虽勇,却远在河西,一旦战事胶着……”

  “联军不过是一盘散沙。” 帖木儿将账目放在案上,上面用朱砂标着龟兹与焉耆的粮草消耗,“黑风谷一战,他们至少折损了八千精锐,现在粮草只够支撑一个月。黄巾军却有莎车的南道补给,此消彼长,胜负早已分明。”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何况,我们只是开放商路,并未出兵助战,即便黄巾军失利,白霸也挑不出错处。”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莎车王的顾虑。他猛地从床榻上站起,蜀锦从身上滑落,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诱惑的光芒。“传我令,”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让西城门的守将今夜换岗时,给黄巾军的粮草队放行。告诉他们,莎车的骆驼可以租给黄巾军,价格按市价算。”

  帖木儿刚要领命,却被莎车王叫住:“等等,把那箱羊脂玉佩拿来。” 他从中挑出最温润的一块,用锦缎包好,“你亲自送去黄巾军营地,就说…… 莎车愿与黄巾军共商南道之事。”

  帖木儿离开后,莎车王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残月。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有多险 —— 若是押对了,莎车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繁华;若是押错了,恐怕连亡国都来不及。

  就在此时,王宫的阴影里,一个黑影正将 “莎车王深夜召见心腹,似有异动” 的消息写在羊皮纸上。他刚要将羊皮塞进箭筒,突然感觉后颈一凉,转身时只看到一把弯刀闪过寒光 —— 帖木儿的亲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刀上还滴着血。

  “王上说,今夜的蚊子有点多。” 亲卫擦了擦刀上的血,将间谍的尸体拖进柴房,那里早已堆好了引火的干柴。很快,柴房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却没人知道,这火是为了销毁一个秘密。

  李顺在驿馆里听到消息时,正对着地图推演。当帖木儿将那块羊脂玉佩放在他面前时,他知道,莎车王的天平已经彻底向黄巾军倾斜。“请转告王上,” 李顺收起玉佩,语气郑重,“我家主上必不负莎车的信任。”

  帖木儿离开后,李顺立刻写下密信,用蜡丸封好交给亲卫:“快马加鞭送回黄巾军营地,告诉大贤良师,莎车已愿全力相助。”

  亲卫消失在夜色中时,李顺望着莎车王宫的方向,那里的烛火依旧亮着。他仿佛能看到莎车王抚摸蜀锦的模样,也能猜到白霸得知消息后会有多震怒。

  而此刻的乌垒城,白霸正对着联军的粮草账发愁。骨都侯又来索要更多的羊肉,焉耆王则抱怨士兵的冬衣不足。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莎车那边,似乎太过安静了。

  窗外的风卷着沙尘掠过,佛塔的铜铃再次响起,这一次,铃声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仿佛在催促着什么。白霸不知道,他所倚仗的联军,早已在莎车王的天平倾斜时,悄然裂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