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厨神(11)-《快穿:最强工具人出征,寸草不生》

  孩子!

  方华清猛地一震,如同从噩梦中惊醒。

  他僵硬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炕角那个小小的襁褓。

  哭声那么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

  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抱在怀里。

  孩子的小脸青紫,嘴唇发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方华清的心被狠狠攥紧,他笨拙地解开自己的破棉袄,将冰冷的孩子紧紧贴在自己同样冰冷的胸膛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他抱着孩子,在冰冷刺骨的屋子里徒劳地来回踱步,嘴里发出无意识的、破碎的安抚声:

  “不哭…宝宝不哭…爹在…爹在…”

  然而,那微弱的哭声还是越来越低,越来越慢。

  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寒风穿过破门的缝隙,发出呜呜的悲鸣。

  方华清僵立在屋子中央,保持着怀抱婴儿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怀中那张青紫的、再无生气的小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只有一片空茫的死寂,比外面的寒冬更冷千倍万倍。

  许久,许久。

  他抱着孩子冰冷的身体,慢慢走到土炕边,轻轻地将孩子放在叶小玉冰冷的臂弯里。

  一家三口,静静地躺在那张冰冷的土炕上。

  方华清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他走到炕角,弯腰,捡起了那把包裹着厚布的厨刀。

  布条被他一层层,缓慢而坚定地解开。

  冰冷的、沉甸甸的刀身完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狭长的刀身反射着幽冷的光,刀柄上似乎还残留着父亲常年握持留下的汗渍和油光。

  方华清的手指,缓缓拂过冰冷的刀锋。

  指尖传来的刺痛感,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清晰地唤醒了他身体里早已麻木的知觉。

  他看着刀身上映出的自己扭曲变形的倒影——一张被仇恨和绝望彻底吞噬的脸。

  空茫的眼底,一点猩红的、疯狂的光,如同地狱的鬼火,猛地燃烧起来,越来越亮,越来越炽烈,最终吞噬了所有的理智。

  夜,深沉如墨。

  醉八方后巷狭窄而肮脏,弥漫着酒楼的泔水馊味和冻硬了的污秽。

  寒风在狭窄的巷道里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尖啸。

  方华清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蜷缩在角落一堆散发着恶臭的杂物后面。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破衣,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醉八方后厨那扇偶尔有人进出的角门。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把用破布重新裹好的厨刀。

  冰冷的刀身紧贴着他的心口,仿佛只有这刺骨的寒意,才能稍稍压制住他体内那即将焚毁一切的复仇烈焰。

  父亲、妻子、儿子……一张张惨白绝望的脸在他眼前交替闪现,最后都定格在杜仲那张穿着紫袍、志得意满的虚伪面孔上。

  不知等了多久,醉八方里的喧嚣渐渐平息,后厨的灯也暗了下去。

  终于,那扇角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杜仲出来了。

  他披着一件厚实的玄色狐裘大氅,遮住了里面的紫袍,但那份久居人上的雍容气度却无法遮掩。

  他身边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眼神锐利的护卫,一左一右,如同两座铁塔。

  三人显然刚结束一场应酬,杜仲脸上还带着微醺的红晕和满足的笑意,正低声与护卫交代着什么。

  就是现在!

  积压了太久太久的血海深仇,如同决堤的熔岩,瞬间冲垮了方华清最后一丝理智。

  他从藏身的黑暗角落中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猛扑出来,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凝聚了所有痛苦、绝望和疯狂的嘶吼:

  “杜仲,血债血偿——”

  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撞破寒风,直扑向那个穿着狐裘的身影。

  怀中的厨刀在破布中露出冰冷的锋芒,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刺向杜仲的后心。

  然而,就在他扑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两个看似只是普通随从的护卫,反应快得超乎想象。

  左侧那人如同早有预料般猛地侧身,精准地一脚踹在方华清持刀的手腕上。

  剧痛传来,方华清闷哼一声,厨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右侧的护卫同时出手,一记沉重如铁锤般的勾拳狠狠砸在方华清的肋下。

  骨头碎裂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

  紧接着,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反剪住他的双臂,膝盖重重顶在他的后腰,将他整个人死死地按在了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脸被粗糙的石板磨破,嘴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和泥土的腥味。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方华清甚至没来得及碰到杜仲的衣角。

  被惊动的杜仲,缓缓转过身。

  脸上那点微醺的红晕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洞悉一切的冰冷和戏谑。

  他微微低头,俯视着被按在地上、如同蝼蚁般挣扎的方华清。

  狐裘的毛领在寒风中轻轻拂动,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冷酷。

  巷子里死寂一片,只有方华清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寒风刮过的呜咽。

  杜仲的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形成一个极其残忍、极其快意的弧度。

  他慢慢踱到方华清面前,蹲下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方华清沾满污血的脸。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慵懒和刻骨的嘲弄,清晰地、一字一顿地敲在方华清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啧啧,师弟,你还真是无能啊。”

  “无论是做菜,做人还是当丈夫,又或者当爹这件事上。”

  说完,杜仲大笑着离去。

  方华清被押送到官府,判了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