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公检司-《大明朱标:朱元璋头号黑粉》

  难不成这顾一平想让当下重新回到老朱在时,朝廷百官皆人人自危的场景?

  一时间。

  不少官员看向顾一平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鄙夷,甚至是憎恨。

  也是此时。

  龙椅上的朱标轻咳一声,缓缓出声。

  “太上皇亲到太原,赵平等人已被惩处。”

  “只是朝中又有何人是赵平等人的帮凶?”

  闻听此言。

  朝堂百官,甚至就连方才极力言说要严惩赵平一干人等的顾一平,当下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詹卿。”

  “臣在!”

  听到朱标的声音,吏部尚书詹同赶忙出班。

  “回禀陛下,数年来赵平几次述职,吏部皆评其任期为上甲。”

  “吏部审定官员失察,臣亦有渎职之罪。”

  “求陛下严惩。”

  “罪徒既有欺上瞒下之行,必做好表面文章。”朱标虽是严厉,却也缓缓出声道:“詹卿及吏部诸卿虽是失察,可若无收受贿赂,不当严惩。”

  “吏部失察,求陛下严惩!”

  当看到詹同再三请罚。

  一众吏部官员此刻皆是满是诧异,很是匪夷所思的看向詹同。

  朱标明明说要饶恕吏部,可詹同就跟一心求死似的,偏要上赶着被惩处!

  也是在众人不明所以,闹不清楚詹同为何如此之时。

  却见詹同语气一顿,转而朗声道。

  “微臣以为,我朝地方官员每三年进京述职,评定优劣,甚为不妥。”

  “三年一评,时间过长。”

  “或初年到职勤政为民,次年便为懈怠,第三年欺上瞒下。”

  “或勤政之状仅伪装数月,之后便欺民乱法。”

  “三年过长,若地方官员乃枉法害民之佞臣,地方百姓便要在其治下忍受三年。”

  “三年时日,不知多少百姓要受荼毒。”

  “詹卿是说,将我朝地方官员三年述职改为两年,或是每年?”朱标明白詹同的意思,缓缓问道。

  而等朱标说完,詹同却没有立即应声,反而继续说道。

  “地方官员进京述职,也有不妥。”

  “吏部评定官员优劣,无非依仗其官员自己上缴的功绩文书,再者便是从其他官员口中得知其在任上是否勤勉。”

  “微臣以为,佞臣贪官自不会将自己枉法害民之行写于述职文书之上。”

  “况且君子同而不党,小人党而不同。”

  “既为佞臣,必上下联络,左右逢源。”

  “因此从其他官员口中,可难知道佞臣枉法之行。”

  “故而!”

  詹同故意顿了一下,随即猛地提高音量。

  “臣以为,依照述职文书评定优劣,此法可废!”

  “嗯.....”

  伴随詹同声音落下,殿上百官无不面露诧异,些许吏部官员更是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的望着詹同。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詹同既然说以述职评定地方官员优劣不妥,那必然是要以更加严格的制度来评定地方官员。

  即便此时在场的都是京官,可他们都有外放的可能。

  任谁也担心今后地方官员的评定制度太过严格。

  同样。

  此时就连朱标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詹同。

  此事詹同事先并未提及,饶是朱标也不知情。

  不过看詹同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他是已经想到了评定地方官员更好的法子。

  “詹卿以为,我朝当如何评定地方官员优劣?”

  听到朱标递来的台阶,詹同再次拱手,继续说道。

  “微臣以为,当合并廉洁衙署与地方御史,以此评定各级官员任上优劣。”

  “今御史台已于太原、北平、西安三地建设御史台下属衙门。”

  “借地方监察御史评定各级官员优劣,自能审定无虞。”

  “再有!”

  “廉洁衙署乃京城所在,纵然地方佞臣与御史台下属衙门私交甚密,二者沆瀣一气,欺瞒朝廷。”

  “可廉洁署衙于京城之内,并且还有查点各级官员家产明细之责。”

  “料想如此一来,地方官员若有佞臣,想要欺瞒朝廷也是困难!”

  “不可!”

  朱标还在琢磨詹同这法子是否可行之时。

  同在吏部的顾一平快步出班,忙冲朱标拜道。

  “尚书所言,甚是不妥。”

  “审定官员本就是我吏部之责。”

  “若依照詹尚书所言,吏部岂不形同虚设?”

  “敢问尚书大人,若是如此,我吏部是否也要裁撤?”

  此话一出。

  在场的吏部官员都不由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

  先前裁撤了丞相,废除了中书省。

  朱标虽设有内阁,可内阁终究不是什么衙门,乃是几个天子信臣同朱标一并商议朝政。

  当下的大明朝廷,六部之中属吏部地位最为尊崇,而吏部尚书詹同也隐隐有无名之丞相的意思。

  因此。

  吏部各级官员也是水涨船高,比其他各部官员都要高上半级。

  究其原因。

  乃是因各级官员的升迁调度,吏部有极大的话语权。

  如今若依照詹同所说,将审定官员优劣的权利移交给廉洁衙署以及地方下属的御史台。

  那他吏部自然也就形同虚设,按照朱标极重实用的性子,不出多久吏部衙门恐怕都要被裁撤。

  “微臣附议。”

  “审定官员本就为我吏部职责所在,臣等不敢懈怠躲懒。”

  “臣等不敢懈怠。”

  “臣等不敢懈怠。”

  眨眼的功夫,七八名吏部官员齐齐出班,一同请命。

  见此情形。

  朱标自然明白他们是担心吏部失权,连累的他们自己官职不保。

  可当下这些官员齐齐请命,还真让朱标感觉有些棘手。

  “陛下容禀!”

  也是在朱标稳坐龙椅,默默注视詹同之时。

  詹同猛地抬眸,冲朱标禀道。

  “臣所言并非以下属衙门、廉洁衙署取缔吏部。”

  “审定地方官员之权移交廉洁衙署,可各级官员升迁调度之权却不能移交廉洁署衙。”

  “如此便杜绝独权一者,使其中一个衙门做大。”

  “准了!”

  不等顾一平等人反应过来,朱标当即允准。

  “詹卿所言老成谋国,可行。”

  “新设衙门取名公检司,地方官员皆由公检司评定。”

  “陛下圣明!”

  詹同第一时间,立即拱手跪拜,朗声谢恩。

  见此一幕。

  即便顾一平等人依旧不愿分权出去,可看着朱标当即应允,甚至都已给新设衙门取好了名字。

  这在百官看来,今日詹同所言必然是一早便同朱标禀报过的。

  而詹同在朝会上说出这话,也不过是朱标安排。

  思绪至此。

  其他官员自然不敢多言,顾一平等人也只得无奈叩头领命。

  待朝会散去。

  朱标将詹同给留了下来,朝堂百官自然也就更加确定先前猜想。

  谨身殿院内。

  朱标抿了口茶,冲詹同问道。

  “此事先前为何不禀告朕?”

  “微臣以为,此事断不能走漏风声,故而微臣便唐突行事,于朝会时当庭提出。”

  “走漏风声?”

  朱标双眸一凝,很是戒备的看向詹同。

  也是见朱标如此。

  詹同轻叹口气,自然知道瞒不过朱标,旋即便也沉声禀道。

  “陛下有所不知,自我朝开国以来,朝中官员甚至地方大员都能探听到皇宫里的消息。”

  “这些年虽有好转,可天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

  “宫中的消息,很快便能传到京城官员耳中。”

  生怕朱标追问自己宫中消息如何泄露。

  詹同赶忙继续说道:“如今朝中官员或想跻身内阁,要么便是瞄准臣这个吏部尚书的位置。”

  “因此,若将吏部分权给地方衙门。”

  “消息一旦泄露,到时阻扰的便不只是顾一平这些吏部官员。”

  这话朱标也是认同。

  倘若消息泄露,届时恐怕朝中官员都要反对。

  毕竟廉洁衙署还有地方下属的御史台,其中官员都是自己信重之臣以及新科士子。

  其他官员想要进入,实在困难。

  而吏部却是不同,他们平调就能进入吏部。

  “微臣也是想着,陛下借赵平一事惩处吏部官员。”

  “而后以吏部失察无能为名,将审定地方官员的权利交给廉洁署衙。”

  “只是陛下顾念朝臣,因此微臣便只得硬着头皮,唐突检验。”

  “做到很好。”

  明白詹同先前的确考虑周祥,朱标也不吝啬,当即出声赞赏道。

  “若我朝官员皆似詹卿这般为国为民,那朕便也不需劳神了。”

  “为君分忧,乃臣分内之事。”

  “只是陛下。”

  詹同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如今朝局虽是稳定。”

  “可京城官员觊觎吏部尚书,为名为权。”

  “吏制监察不严,地方官员多有不法。”

  “当下我朝治政,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被詹同这么一说,朱标眸光也不禁黯淡了几分,缓缓点头后沉声叹道。

  “的确如此。”

  “我朝治政,仍道阻且长。”

  “此事詹卿可有事禀?”

  以为詹同还有什么法子,朱标随口便问。

  可待他说完,詹同却赶忙摇了摇头。

  “臣愚钝,并无良策。”

  “只是微臣却有话想说。”

  “但说无妨!”见詹同有些犹豫看向自己,迟迟没有开口。

  朱标也来了兴致,顺势追问道。

  “你我君臣,没什么不好说的。”

  “是,陛下信重微臣,微臣不敢装腔作势。”

  詹同表情真切,紧紧注射着朱标。

  “陛下治国宽严有度,相较太上皇临朝之时,如今朝堂更为清明。”

  “前元更是不能与陛下治下相提并论。”

  “甚至如今之大明国泰民安,足可担的上盛世之名。”

  “只是.....”

  詹同微微一顿,转而继续道。

  “只是我朝各级官员加在一起不下万人。”

  “虽陛下御下有方,朝局稳固。可万名官员终是良莠不齐,其中也有些许佞臣、贪官。”

  “微臣想说,倘若今后再有赵平等佞臣恶吏,此实乃陛下之过,也非我朝不甚清明。”

  “还请陛下莫要太过自责。”

  待詹同说完,朱标略微一怔,有些古怪的看向詹同。

  “詹卿难不成知道些什么?”

  “北平、西安还有佞臣?”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詹同赶忙否认,“臣久在吏部,倘若地方上有佞臣作乱,臣也绝没有理由事先知晓。”

  “只是今次太原赵平一事....”

  “陛下震怒,臣也是看在眼里。”

  “无论陛下如何勤勉仁德,无论我朝如何鼎盛,无论朝政如何清明。”

  “可官员之中总会有蛀虫巨蠹。”

  “今日朝会,臣提议廉洁衙署同地方御史台合并,约束地方官员便是如此。”

  “好比一人于世,数十年间总有个头疼脑热。”

  “当今我朝亦是如此。”

  “贪官佞臣便是风寒小疫,发现之后,根除便是。”

  “只要不会伤及根本便可。”

  “陛下听闻官有佞臣,不宜过分自责。”

  看着如师长一般,谆谆劝诱,徐徐开解的詹同。

  朱标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詹尚书所言极是。”

  “整顿吏制乃长久之功,非一日可成。”

  简单寒暄两句后,朱标便也示意詹同告退。

  而等詹同前脚刚走。

  朱标冲身旁的随身太监刘保儿正色斥道:“还真应了父皇所言,铁门槛出纸裤裆。”

  “朝中官员竟能打听到皇宫的消息。”

  “你这个司礼太监当的好啊!”

  “小人有罪!”

  刘保儿闻言赶忙跪在地上,连连请罪。

  朱标对他们这些宫人素来宽厚,这还是刘保儿头一次听到朱标如此训斥。

  “若要治你的罪,朕便不会同你多言。”

  “今明两日,凡是将皇宫消息卖到皇宫外面的所有宫人,一并捉拿!”

  “若是宫外,可寻郑国公协助。”

  “是!”

  语罢,朱标没有多言,大步便走入殿中批阅奏疏。

  而刘保儿于原地跪了一个时辰。

  直等到朱标下令,他才缓缓起身。

  只不过!

  当下刘保儿也当真感觉很是棘手。

  倘若是调查近来几日,谁将宫中消息出卖给朝中官员的话,倒也好说。

  按照近几日宫人外出的名册,大不了一一盘问便是。

  只是朱标方才交给他的差事,那是要将先前所有倒卖皇宫消息的宫人,一并捉拿。

  这样的差事,刘保儿实在不敢想象如何能在今明两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