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新愁旧憾-《命如草芥,待我重新书写》

  谌礼其人,仿佛从古代穿越而来,好诗文喜书法,温文尔雅。

  管霖作为宿舍老大,感觉自己有责任有义务让谌礼融入现代社会,带点匪气,长点野蛮。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竟然很犟很顽固,固守着一些自我定义的传统。

  明明可以靠外表活成大学里的花蝴蝶,结果生冷硬实地自成一派——被表白终结者一派,实打实的万年单身狗,病毒实验室狂魔。

  不对,研究生时又迷上了中医,其人不好定义,发展方向飘忽不定。

  现在居然被结婚被生女了?何方神圣收了这个妖孽?

  小道士推演完成,老道士点点头,笑着说:“善信莫急,你这位也是良缘正配,只是要费一番周折,否则良缘难成。现在你们已经育有一女,子女为桥,你去寻她便好。”

  “我真有孩子了?”

  “确实如此,你子女宫已经明示,女儿已经好几岁了,你却还不知道,可见你也粗心糊涂。”

  “我我我……去哪里找她们?”

  “母子难分,妈妈在哪,女儿就在哪,应该在北边。”老道长一边说又掐算了一下,“你女儿在北边,你去找吧,你的事业缘也在北边更旺,这是一件好事。”

  “老仙长,她们还能要我吗?”

  “这说不好,心诚则灵,你自己争取。诚心正意,此女难得,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说完端起茶碗,不再说话。小道士一看就明白了,请谌礼和管霖去院子细聊,老人家要午休了。

  二人告退,管霖和谌礼扫了小道士的二维码,付了卦金,还加了小道士为好友。

  见道观里有平安符,各人又请了几道符。

  小道士见二人有礼貌,出手大方,便送了两包观里自炒的春茶给他俩。

  两人也不客气,赶紧收下放进背包里。

  出门下山,想着山上的吃食来之不易,自己又吃又拿不太好意思,各自又给小道士发了个红包表示感谢,和这样的能人异士还是结个善缘比较好。

  走出了一二里路,谌礼好像还在思考。

  管霖忍不住了,推了他一下说:“赶紧老实交代,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想到哪里说到哪里,随便说,说完就清楚了。”

  “我不知道该说啥好。”

  “你小子不会是被下迷药,借种生子了吧?”

  “滚滚滚,少胡说八道。我们是正经谈恋爱的。”

  “谈恋爱?啥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谈恋爱这种事还能避开瞒住我们的火眼金睛?”

  “欸,就是那年暑假,我妈在农研所,我爸在医院忙,家里没人没意思,我去糖厂打了两个月的暑假工。

  糖厂夏天不太忙,我姑在配料室研究新口味,有一个姑娘在打下手。”

  “一见钟情了?”

  “嗯,你不知道哪个姑娘看起来多健康,她就是咱们医生最喜欢的健康标准体,浑身充满生命力,生机勃勃的,大眼睛就像天山上的天池,明亮又清凉,看你一眼,啥坏念头都不敢有。”

  “那你怎么陷进去的?”

  “这就是不可思议的地方,这姑娘我一眼看过去热血沸腾心跳加速,可她一眼望回来,我立刻就清凉老实了。”

  “完了,完了,谌公子你完了,这就是你的克星。她叫啥名字?”

  “我早就完了,天天在糖厂加班加点,就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她叫安宁。一开始,她好像也不讨厌我,我就悄悄往她跟前凑。结果有一天黄昏,我被她吓了个不轻。”

  “发生了什么事?”

  “晚饭后,糖厂宿舍后面有一片树林,那里凉快,年轻人都喜欢在那里坐一坐。

  那天人少,我看见安宁把一个男的摔倒在地上,警告他少在她面前瞎哔哔,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我躲在树后,吓了个心乱跳,这姑娘打架绝对是一把好手。

  悄悄跟着她回宿舍,地上躺着的那位自己慢慢爬起来也回去了。

  第二天我问安宁为啥打人,她说不愿意听人放屁、不说人话。

  她眼一瞪就走了。

  我悄悄找爱八卦的问了问,原来是一篇宣传文章惹的祸。”

  “谁写的?能把人姑娘气得打人。”

  “包装车间的的一个副主任,写了一篇稿子被晚报采用了,糖厂觉得光荣就贴在了宣传栏上。”

  “能上晚报说明文笔不错,写的啥内容?”

  “内容是歌颂他妈妈的,说她妈是一个贤妻良母好奶奶啥的。”

  “那也不气人啊,至于打起来。”

  “所以说我也好奇,找到了这张旧报纸。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

  文章中歌颂的这位妈妈每天要伺候一个瘫痪的姑姑,一对公婆,还有自己一个小孙子,另外还得管着全家人的一日三餐。

  文中的总结是妈妈是独生女,小时候享了双份福,现在就要受双份罪。她伺候完姑姑,还要伺候小孙子,手洗两个人的尿布,那尿布又多又长,晾满长长的几条晾衣绳,就像母亲勤劳的旗帜,是母亲的勤劳勋章,滴落的水珠就像母亲的汗水,我们在母亲的汗水中幸福生活。”

  “这……确实是欺负人。这是一边享受着自私自利的福利,一边扣着奴役别人的锁链不放。”

  “安宁也是这么说的,说草原上的牛都不敢这么使唤。为弱者唱牺牲的赞歌,是为了更好的欺负奴役弱者,说这篇文章就是放屁,他们家但凡有点人味,就会买洗衣机,就会一起干家务,而不是这样欺负自己亲妈,这连畜牲都不如。”

  “安宁说得对。有瞎编乱造的功夫,多干点家里的活才是人该干的事。所以安宁打了写文章的人?”

  “不是作者,作者被厂里女工们骂得请假躲家里了。是作者的拥护者,到处放话,女人就应该这样才像话,说现在糖厂的小姑娘都不知道贤惠和温柔为何物。”

  “嘴欠该打,你做到位了吗?让人家贤惠温柔?不如说让人家好好受欺负才对。”

  “安宁也是这么说的,女人听话意味着谁都能欺负你、奴役你;温柔意味不反抗,所以女人容易活不起,上吊、跳井、喝农药。她说死都不抗这些枷锁,让人欺负奴役,失去自由。”

  “这是一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人,你怎么把她弄丢的?”

  “我也说不清,我们之间她是主宰,不是我把她弄丢的,是她把我丢出来了!”

  “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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