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焚楼-《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

  这场人起的大火足足燃了大半日,几乎烧去了半座城池。

  灾乱之中,段也带领着那一帮江湖之众与承影卫一同疏散城中百姓,慕辞亦亲为手书,以“向女帝求援”为名,令崇山大营出兵救援百姓。

  雅望楼的这一场大火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故花非若此番虽也流了不少血,却还是强撑着精神没倒下去。

  城中无医,便只能是慕辞寻处可避风雪的屋子先替他包扎伤口。

  天寒地冻的大雪下,花非若整片后背的血几乎都被冻成了薄霜,将层衣黏结,慕辞只能将他全身的衣裳剪开,小心的剥落。

  看着他整个后背皆是血肉模糊,慕辞的心即也像是被刀狠狠剜着,疼得滴血,而花非若强撑到现在的精神也有些乏倦得麻木了,于是坐在椅子上也拿刀柄撑着。

  “忍着点……”

  “好。”

  慕辞紧皱着眉头,将嵌在他伤口中的碎木残铁一一挖出,鲜血淋漓在地,花非若则始终一声不吭,只是愈发紧握住手中刀柄。

  慕辞身经战场多年,见伤见血都是寻常之事,却瞧着他这一身的鲜血,仍是禁不住的心骇,“流这么多血……”

  “没事的宝贝,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上药包扎就好了。好在现在是冬天,伤口也不容易发炎……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话虽这么说,可他毕竟是流了这么多血,此刻支坐在此已是竭力,再言笑几句,更有些发昏了。

  慕辞用温水沾湿软绸,将他的伤口轻轻擦拭干净,便将金疮药细细为他敷上。药入伤口之时,花非若冷不防被灼了一阵剧痛直钻心门,便没忍住哼哼了一声。

  “很疼吗?”

  此时的花非若几乎半个人都靠在刀柄上了,“痛~并快乐着~~”

  “花非若,我现在可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然即便被他斥了这么一句,花非若瞧着他的目光仍然溺柔着笑意。

  慕辞垂开眼去不再瞧他,却更迅速的将他身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慕辞绕到他身前来将缠伤的纱布束结,花非若垂眼便瞧见他的眼尾微微泛起了红晕,亦是蹙着眉头紧抿着薄唇,如果不这样强压硬捺的话,怕是眼泪早就一句滑出来了。

  包扎好伤口,慕辞正准备起身却突然被他一把揽进怀中,却此一举,终于是让慕辞苦苦压抑的情绪再也维持不住了,“你这个混账……”

  此时花非若上半身并未着衣,故慕辞的眼泪才一滑落,他便感受到了那一点温淌落肩。

  “就算你骂我也没办法,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能让你受伤。”

  “这些小伤于我不过寻常而已!可你的病……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花非若手轻轻摸着他的头,仍然笑而柔言:“看把你吓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怕~死不了,会好好陪着你的。”

  如此又柔言安抚了他一番后,花非若终于是觉着体力有些不支了,便才轻轻放开了怀抱,“好了宝贝,我现在要先睡一会儿了,如果外面有什么情况,你先帮我应付一下。”

  慕辞连忙往他身上披起衣裳,将他扶去床榻后又喂他服下一粒归凝丸,便坐在一旁静静守着他。

  眼下他只是为他简单止血包扎了伤口而已,还得尽快回到营中医治才行。

  这时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慕辞本能警觉的提起刀来,“何人?”

  “听闻沈君伤重,段某特来探访。”

  慕辞起身迎出门外,“我刚为沈君包扎过伤口,他已睡下,暂且不便见先生。”

  段也微微诧异,“竟是郎主亲自照料沈君?”

  “沈君毕竟救了我一命,我照料他的伤势也是应该的。”慕辞反手将门闭起,便引段也稍旁了些,问道:“段先生可知,这楼中火药是何人安置?”

  说及此事,段也亦是一息长叹,“妘姬虽非善类,然此楼毕竟是她心血所凝,当不至于如此。”

  “说来这楼中常存一缕幽嫋香韵,据我所知,此物多为诸冥邪教所用,莫非雅望楼中亦存此方势力?”

  “不应城与雅望楼说到底也只是合作而已,段某虽知此中一些隐秘,却也并非尽知楼中之事。不过雅望楼本就为江湖杂集之所,此中所联五湖四海,或却与诸冥另有勾连也未可知。”

  “确如段先生所言,能够造就如此繁盛的商楼之势绝不简单,妘姬若确是个商人的话,定然不忍如此轻易的将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

  且火起之时,慕辞正在前堂与妘姬及其众杀手对峙,故而当时她见此状的震惊之貌,慕辞是看得清清楚楚。

  何况如果当真是妘姬想炸掉此楼的话,又岂会兜转这么些圈圈绕绕,而她本人又岂会候到最后一刻才仓惶逃离?

  “依郎主之意……”

  “凡人之情,无不爱重其利,何况是雅望楼如此庞硕的商集聚宝之所。除却那些真正超脱世俗之外的圣人,怕也只有某些邪鸷的信仰能惑人至此。”

  而据他所知的,能生成如此邪僻而执着信仰的除却邪教诸冥之外,便是维达这个海外蛮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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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郎主此言,是怀疑妘姬实为邪教中人?”

  慕辞却摇了摇头,然而意味不明、似是而非。

  “看妘姬当时那惊愕之貌,或许她本人也没料到会有炸楼这么一出吧……”

  “或许这楼中确藏有其他势力也未可知。不过具体的可待事后再入楼中挖掘详探。”

  “也是,还得及时归往复命,将此城中状况汇报于女帝陛下。”

  言提一句如此,慕辞又转而问段也:“段先生将作如何打算?是继续待在城中,还是随承影卫一同前往崇山大营面见陛下?”

  段也拱手行礼,“此番入楼之策乃是在下所谋,而今却未得几许有用线索,在下想先在城中翻探雅望楼残桩,而后再前往大营拜见陛下。”

  “如此也妥。”

  “沈君既然伤重,那在下便不冒昧叨扰了,”说着,段也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盒,双手奉与慕辞,“此匣中所盛膏药乃疗伤上品,若蒙不弃,还望郎主取用。”

  “多谢。”

  “告辞。”

  望着段也走后,慕辞回屋便将药匣启开检查了一番,随后便置于一旁桌上,回到床边将保暖的狐裘为他细细盖好。

  此时花非若已因药效沉沉睡着,慕辞便坐在床沿,目光细细描刻着他的模样。

  故往之时,他从来无心去解究竟情为何物,便也化了一番不近风月的铁石心肠。而花非若却就像是苍天赐给他的礼物一般,如此突兀的相识之后,他的心便再也硬不起来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腔满念想守护他、占有他的愿望。

  故而此刻他看着自己爱笃之人如此伤重孱弱之貌,心也千刀万剐,更恨自己怎么就不能保护好他。

  花非若熟睡着并不知慕辞此刻是以如何柔惜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只是眼睫微动之时,恍惚梦见慕辞轻轻柔吻着自己,从眉眼到脸颊再轻轻触至唇畔,如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呵护至极。

  “若是没了你,我该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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