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决战-《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

  快一个时辰后,梁笙终于从帐中走出。

  “如何?”

  梁笙宽然应道:“容胥伤势已无大碍,只还昏睡着。”

  听得梁笙无碍一语,花非若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梁笙带走了帐中军医,里头亦只留了一盏油灯浅明。

  花非若小心翼翼来到床边坐下,浅暗的一缕柔光映在他失了血色的脸上竟也如此苍白。

  花非若轻捺着呼吸深深沉了口气,心中像是绞入刀片碎刺一般,痛得呼吸亦为轻颤。

  “非若……你在这吗?”

  “我在,阿辞……”

  慕辞睁开眼来,却仍乏力的没法将睫影抬起,却瞧着他笑了笑,“吓到你了?”

  “我弄醒你了吗?”花非若才问得一句便让一股哽咽阻了后辞,于是又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快闭眼休息,我陪着你。”

  慕辞轻轻摇了摇头,“伤得不重,所以能醒过来……别担心,只是流点血而已,很快就好了。”

  花非若哪里看不出他这是嘴硬的说辞,却也根本驳不得他一句,突然间甚至连话也讲不出来。

  慕辞见他突然避过脸去,也不说话,便偏了偏头想看看他的模样,可灯影暗处他根本瞧不见他的神色,只是沉静间似乎听见了他微微抽息的声音。

  “你……哭了?”

  花非若强稳了稳心绪,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慕辞伸手来轻轻抚着他的脸,果然触到了一点温热的泪滴。

  “你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第一次就是为我流泪吗?”

  花非若抓住他给自己擦着泪的手,轻蹭着吻入他的掌心,却有一滴泪滑出眼角,顺着鼻尖刚好滴落在他腕里。

  “刚才那会儿,我真的很怕……怕你不回来……”

  “怎么会呢?”

  慕辞入神的看着他,“我怎么舍得不回来?明知道你在等我……”

  “我真的……不该让你涉险!”

  花非若又哽咽着道不出后辞了。

  “别怕,我不会离开你。”

  “过来,不要离我这么远。”慕辞伸出双臂想将他揽近,花非若却唯恐将他触痛,便只敢虚拢着他的身子。

  “心肝非若……”慕辞轻轻吻着他,指腹柔柔抚过他濡湿的长睫,语声更比寻常温柔:“你才是我的命,只要你在这我就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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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辞体魄之强健实在是超乎寻常。

  原本众人都以为他受了如此重伤至少也要躺个两三日才能起身,岂料他竟然次日午时之后便照常披甲现于幕府,继续与诸将筹谋战策。

  百里允容作为此战副帅,诸将皆退后却仍独留帐中继续与慕辞议言斟酌。

  “在广阔海域与黑魔舰队作战实无胜算,何况如今他们的兵力更是我们的数倍……”

  即便是两国的兵力胜于维达,也很难在海上与之正面相抗。

  那年他击退摩亚达,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引入峡深环谷,激流之中又多存暗礁的氐人湾方才绝境取胜,却也几乎是同归于尽了。

  而今维达主舰又强造,其遣出兵力更十倍于那年,如此情状之下,慕辞心中亦如沉石重压,担忧盘桓心头,而今番既将到来的却是绝不能败的一战——两国皆已倾力而出,若是在此败尽了精锐,待敌入境将再难当之。

  百里允容看着慕辞在沙盘中摆下的布局,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里……能挡下吗?”

  “黑魔主舰吃水极深,引入浅海便能制住其行。”

  “可随主舰而来的战舰亦可杀入近海。”

  “需在近海布下缠蛟阵。”

  “缠蛟阵还须改造过的玄鲛重舰才足以制住敌舰之行,朝云的重舰虽然体量更巨,却没有锁吻也不能硬碰。”

  此间正议时,方与慕柊派来的使者交谈罢的花非若亦掀帘而入。

  早间他外出时慕辞还在床上静躺着养伤,却一进此谋帐便见他甲胄戴身,不免视线一沉。

  而慕辞亦霎然心虚了将目光一避,垂着头便将与百里允容一同向他行礼。

  “军营之中就不必顾此虚礼了。何况上将重伤在身,更戴甲不便,莫要再动了伤处。”

  花非若语气温泊,在外臣之前当然不会予他责色,而慕辞心里却还是不免打起鼓来。

  花非若来到沙盘之侧走到慕辞身边,顺手拖过来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二位商言如何?”问着,花非若的视线亦落入沙盘中见了慕辞的摆局,“近海作战?”

  “殿……上将军的意思,将黑魔舰队引入近海,以浅水制其主舰之行,再于近港布下缠蛟阵。”

  慕辞坐在他身边,抬头就瞧见了他微微蹙眉的侧容。

  “此招虽险,却比海上更有胜算。”

  花非若点了点头,道:“浅水虽能制住主舰之行,但只要有主舰的援补在后,便很难杀尽舰队士气。”

  擒贼先擒王,也必须想办法在战局中尽快摧毁主舰。

  “须派死士,且除了主舰之外,鬼龙舰也必须居先摧毁。”

  鬼龙舰的船首之火无疑是失去灵敏之动的缠蛟阵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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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此事朕会安排。”

  要登船的死士必须身手敏捷,只能从月城军中选。

  百里允容在旁揣出了女帝之意,心中不免一坠。

  花非若落下一手轻轻撑在慕辞椅背,深思了一番后,道:“以维达兵力之众,也不能让他们将全部战舰集中攻于港岸,需得有一个目标让他们转移些战力。”

  “不行!”

  慕辞噌的站起身来,仅听一句就已经猜透了花非若言下之意。

  花非若平静的瞧着他,温释了一笑,“如此决战当前,一胜俱生,一败俱亡,唯有拼尽全力,置之死地而后生。”

  慕辞却执拗的摇了头,说什么也不能同意他这番提议,“岂有国君为饵诱敌之理!此战自有他法,无须陛下担忧!”

  百里允容这才明白过来女帝之言是为何意,于是也连忙执礼言劝:“上将军所言在理,陛下贵为一国之君,便为社稷之虑亦不可涉此险行!”

  “维达重敌当前,必须要以鼎盛的士气方能与之一战。即便是为此,朕也该身先士卒。”

  “那就让我去!”慕辞急切的一把抓过他的腕子,“我也足可吸引摩亚达的注意,你只要守在后营,亦足能鼓舞士气。”

  “你身为上将,当顾全局,若你被困于敌局,何人指挥?”

  “那就派替身!只要让他们看见是女帝的旗帜便足矣!”

  “若以替身虽能一时惑之,可当两军交锋之时,若让他们识破此为替身诱敌之计亦会立将目标挪开,如此只怕更不利于战局——死士必须登上主舰,否则便是徒劳,唯有我亲自前往方能与之周旋寻机。”

  起先初闻慕辞缠蛟之计时,百里允容心中便有所忧,毕竟敌方兵力实在太强,若是引之全部兵力集攻于近港,只怕也是难挡。而下听了女帝之策,虽险,却至少补了此处劣势,更也有望能更先摧毁主舰夺取上风。

  于是一番思索罢,百里允容单膝跪向女帝请命,“末将愿随陛下同往先毁主舰!”

  慕辞一愕,瞧了百里允容一眼,又瞧回花非若。

  花非若点了点头,“计已初定,便召众将来帐共议。”

  “是。”百里允容应罢一声,便起身前去传令。

  “花非若!”慕辞终于捺不住其怒,百里允容前脚才出帐帘,他便斥吼了他一声。

  “你想要我的命吗!花非若……”

  花非若托起他的脸来俯首便吻,慕辞急怒之间更恨他如此不顾性命之举,便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丝丝腥咸缠入绵吻,纵被他如此狠咬了一口花非若也只是微将眉头一蹙,却根本不避,仍然抵入舌尖,轻柔的安抚着他。

  “此战让我与你同担,好吗?”

  虽然女帝肩负社稷之责,可他的魂里却存着另一个人,那个人的私心只想保护他心爱的慕辞,引敌便是他思索所得唯一的两全之策。

  哪怕只是一部分,他也想将指向慕辞的火力分开一些,哪怕只是多一点点的生机,他也想尽力留给慕辞。

  “我不要你与我同担!这是战场,不是你的朝堂!维达人更不是那些杂碎的刺客!你如此能与我分担什么?我说过我的命在你这里,你这样不顾自己是也不想要我活了吗!”

  他激动之间,眼中亦漫上了层层泪影,霎将眼尾惹红,珀色的眼瞳里更像是捏入了一把碎光,涟影颤颤,怒中尽为忧惧。

  花非若用指腹轻轻揩去他眼尾将落的一滴泪,又以平静而温柔的视线缓缓抚平了他的心绪。

  “我只是去吸引火力给你打掩护,又不是去送死,当然会想办法保命。你要是怕我危险,就稳稳的持住战局杀破敌阵,这样一来我那里的火力当然也会减弱,我也能尽快让死士登上主舰争取上风。我们就这样好好合作好吗?”

  慕辞正想驳言他一句什么时,百里允容已领众将归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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