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隐山仙(六)-《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

  闻此奇况,女帝起身就往外奔,却没留意长裙曳地,于是才刚迈了一步就险绊摔了。

  荀安惊而上前抢扶女帝,而就在女帝身旁的潮余却更快一步,只一起身便将女帝揽扶在怀。

  “陛下急什么,那尸体都跑了,这会儿赶着去也逮不到啊。”

  潮余出言不逊,荀安冷眼睨之。

  而女帝本人却毫不以为然,站稳身后便匆匆向外赶去。

  “带我去看看。”

  洪士商及其他叛匪的尸体被一同停放在军营庇荫处专置的帐内,就昨日容萋还派了仵作前往验查。

  除那些戮死于乱战兵刃下的尸体外,包括洪士商在内的五位商船元老,皆亡于服毒。

  女帝领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赶至此帐,其阵势吓得一众仵作颤栗不已。

  尤其是最先发现尸体不见那个仵作,当下跪伏在地唯恐此罪难恕。

  入帐,花非若一言不发径直来到原本停放洪士商尸体的位置,只见盖尸的白布被拖出了三五步,尸体已不知所踪。

  花非若蹲下身细细检查停尸周围,所见并无尸体被拖拽的痕迹。

  继而花非若又将目光挪远,然帐中随众太多,地上落着凌乱的脚印。

  “你们先出去。”

  荀安不解,“陛下?”

  花非若眉头微蹙着,心思全系于这异况,便被眼前的干扰惹得有些心烦意乱。

  “帐中人太多,陛下无法静神,都去帐外候着吧。”

  慕辞说话时,人都看向了他。

  女帝仍专注的并未应言,而慕辞说罢也就不再停留,先行退出了此帐。

  又在女帝面前吃了一败的荀安看着潮余气闷也无奈,却也不敢再扰女帝专注,于是道了声告退后便也领人退出了此帐。

  出时又与慕辞在帐口照面。

  荀安冷冷瞥了他一眼,无言相对,便只擦肩而过。

  容萋紧随荀安而出,来至帐外也瞧了慕辞一眼。

  待人皆出后,慕辞便一手将帐帘微微掀起一隙,偏头瞧着女帝检查异况的举动。

  一番细细的检查下来,花非若可以确定那尸体绝不是被人搬走的。

  “仵作何在?”

  帐外容萋闻言,连忙将事于此帐的仵作纷纷遣入帐中。

  “臣等听候陛下吩咐。”

  花非若回头,“服毒而亡的尸体是哪几具?”

  闻问,其负责的仵作连忙躬身上前,为女帝掀开了洪士商之位旁的其余四具尸体的白布。

  花非若起身概眼扫过,“撬开尸嘴。”

  “诺。”

  于是另外几个仵作也纷纷上前,取竹棍来将尸嘴一一撬开。

  花非若居近查看而并未动手,一一细看了片刻后,又道:“解衣。”

  仵作们如言照办。

  却才将四具尸体的上衣揭开,仵作们纷纷惊咽了一口凉气,彼此面面相觑——只见尸身上的脉络已蔓延为漆黑的毒络!

  而他们昨日检查时根本就没有这些毒络!

  召遣仵作入帐的容萋在旁见得此状也是愕然不已,抬眼去瞧女帝,则见陛下眉头蹙而愈深。

  接着,花非若又瞧见那尸身上有别的诡异——他们的左臂皆有一枚刺青。

  花非若连忙蹲下身来细细察看,果然这刺青的纹样就与他当时与潮余登船时,所见那船夫臂上的一模一样。

  女帝看着尸体一言不发,那几个仵作却是惶恐不已,于是复礼道:“启禀陛下,臣等昨日检查尸身时,并未有此毒络。”

  “你们可知,这几人所服何毒?”

  仵作们又相皆对望了一番,答道:“只知乃为巫蛊之毒,却不知究竟为何。”

  闻得帐中传来“巫蛊”二字,慕辞愕然警神,便又掀帘望去。

  “将此四尸焚化。”

  “遵命!”

  泊然一声令下后,花非若便转身出至帐外。

  “陛下,”慕辞轻轻拉了花非若一把,“那四具尸体有何古怪?为何焚化?”

  花非若眉头仍沉,然大庭广众之下又并不好议论此事,便低声道:“一会儿与你说。”

  随后又应女帝令下,营中遣列队而出,垒门前分道几列,往各向去寻那落逃了的洪士商的下落。

  而营中,花非若心急如焚。

  相处这几日下来,就算是当时在商船那险况之下,慕辞也没见他如此焦虑不安。

  “陛下,喝杯水。”

  慕辞嘴上虽称了敬辞,手上却是无拘礼数的就将水递了过去。

  女帝也自然受之,稍饮了一口。

  是时营边升起了焚尸的黑烟,花非若便望着那烟出神。

  倘若情况当真如他所猜那般,洪士商真的起尸了,那这情况可就糟糕了。

  虽然他早也猜到,那座流波山里大约还存在有一座比女帝陵更古老的墓,且这个时代的山势犹为鼎盛,或有灵诡之象也不好说。

  但如果其灵诡之象甚至能对墓外的尸体都产生影响的话,此墓之凶便非同寻常了。

  “陛下。”

  “陛下?”

  连唤了几声他皆不应,慕辞便轻轻拍了拍他摆在桌上的小臂,谁知竟惊了他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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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脸色着实不大好,慕辞先是一怔,而后则微微蹙了眉,关切问道:“怎么了陛下?”

  “没事……”

  荀安一入帐便见潮余正扶着女帝小臂,一怔罢,又还是敛为常色,“陛下脸色不佳,应是劳累太甚,该歇息了。”

  荀安入帐说话时,慕辞才不急不缓的收回了自己扶在女帝小臂的手。

  花非若揉了揉因焦虑而稍显了疲态的眉心,“没事,我不累。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几日来看着这个来历不明之人与女帝愈发亲密的荀安,当下全部心思都只想叫潮余远离女帝。

  却看着女帝满面愁容,情绪已然不佳的模样,荀安唯恐自己再招惹了女帝不快,于是想了想,还是压住了自己不妥的念头,道:“是……洪士商之子,洪真听闻其父失于营中,称想助陛下查询此事。”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于是花非若下意识便起身,喜问道:“他现在在哪?”

  “就在帐外求见。”

  花非若这才又忆起了自己的身份,略掩尴尬的坐了回去——女帝要见什么人,是大可不必亲自动身去寻的。

  “让他进来吧。”

  两个士兵将洪真引入帐中。

  今日再见他,他已然没了那次审问时的胆怯不安了,眼中倒有一番坚定。

  “罪民洪真,拜见女帝陛下!”

  “听说你想协助我们,找寻你父亲?”

  “是。”

  “你想如何协助?”

  这时洪真从怀中摸出一只贴身佩戴着的锦囊,取出了囊中之物——一枚叠得规整的黑符,双手奉举在前,“这是我父亲曾偷偷交予我的贵重之物,并在当时便已嘱托我,称他倘若哪日无故失踪,只有凭此物能知他所在。”

  听得此言,在场众人皆为愕然。

  尤其花非若,心底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果为大异!

  “你父亲何时向你你嘱托了此事?”

  “父亲是在叔父的葬礼之后将此事嘱托于我,我虽不知其故,但推测许与叔父之事相关。”

  他虽已极力镇定着自己,但高举着黑符的双手仍然在微微作颤。

  洪真的消息来得突然,在场除花非若了然其叔父之故外,其他人对此皆是一头雾水,而瞧着此符更也愕然。

  慕辞上前去取了他手中所奉黑符,就近问道:“我闻江湖中有一异术,擅术者可佯为死态,你父亲莫不是也通此术?”

  洪真抬眼,神色已因极力的控制情绪而有些许恍惚。

  他瞧着慕辞愣了一愣,才摇了摇头。

  “不通?”

  “不知……”

  洪真又摇了摇头,垂下眼去,神色黯然,“父亲的许多事,我都不知……”

  眼见此人果真胆量见乏,能鼓起勇气将此符供与女帝已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慕辞也不打算继续为难他什么了,便折身回到花非若身边,将东西递给他。

  花非若将黑符展开一看,只见其上赫然写满了细密的朱红异文,便愕然瞧了洪真一眼。

  “你看过这黑符上的内容吗?”

  “看过。”

  “可知其意?”

  “不知。”

  花非若又瞧回了黑符上朱红的异文。

  这些异文与他们先前在铜符及隐山氏的石碑上所见的那些不明所以的异文显然不同。

  于是花非若又将此文细细研看了一遍,剔除书写习惯的特性,以及有些不大寻常的组写结构后,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冥文!

  良久之后,花非若才又将黑符叠起捏在指间,默然思索了好一阵,才问道:“在黑符之前,你可还在你父亲的其他物件上见过类似的文字?”

  洪真寻思了一阵,摇了摇头,“父亲鲜少让我接触他的东西……”

  却忽而,他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赶忙否了前言:“有一物!是父亲时常捻在手中盘玩的一只小罗盘,我曾见那罗盘上似是有些古怪的文字。”

  得到这个情报,花非若一言不发,起身就往外走。

  花非若快步赶去停尸的帐中。

  是时仵作已麻溜的奉命将那四具尸体焚化,于是洪士商先前所在那位置旁也空出了一片。

  女帝一入帐中便在地上四下摸索,旁的人见状皆是既惊又惧。

  慕辞也上前去与他一同摸找,然这片空地上多的一根草都没有,拨见尘中也根本不见罗盘影踪。

  “陛下,”

  花非若止了动作思索时,慕辞低低唤了他一声,道:“当时洪士商也身陷乱斗之中,此物若是他贴身之物的话,恐怕是遗落在船上了。”

  花非若静静看了他,眼神中不免有些慌乱,却还是让自己定神,转念又想了想。

  “他既然给洪真留了那道黑符,便是不希望自己不明不白的失踪。何况他与船上另外四位元老皆服毒而亡,既然提前筹备了此事,那想必也会将解符的关键之物收于稳妥之处。”

  思绪有所突破后,花非若站起身,又静默了好一会儿,一回神即动身出帐。

  这回他来到了昨天夜里和潮余一起翻出了那枚铜符的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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