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第七天，原初梦星已经摸清了异常管理局的基本运作模式。
每天早晨八点，地下三层的食堂会准时出现一批新鲜出炉的包子。
尽管他三次亲眼目睹包子是从空无一物的蒸笼里凭空出现的。
九点整，慕星华会带着永远不变的黑咖啡出现在简报室。
每隔几天，局里就会多出几个员工，应该是临时工，或者是之前请假的。
“早啊，张工。”
原初梦星对走廊里擦肩而过的维修工点头。
这个穿着蓝色连体工装的男人三天前第一次出现在配电室，当时所有同事都信誓旦旦地说张工已经在局里工作了五年。
维修工笑着挥了挥扳手，继续低头检修通风管道。
原初梦星注意到他的工具包里装着几件根本不符合这个时代科技的设备。
一个散发着蓝光的六角形装置，还有几根缠绕着生物组织的电缆。
“难道他也是特殊员工？”
原初梦星小声嘀咕。
这些人总是带着某种异常属性，但其他人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异常。
他曾经试图提醒凌薇，结果对方一脸茫然地反问。
“你说谁？三组从来就没有姓张的员工啊？”
原初梦星，没得到答案，不过也没感觉有啥应该是临时工什么的吧。
今天的小队集合点异常安静。
雷阳靠在战术装备柜上擦拭他的电磁手套，王金宝正往嘴里塞第十七个能量棒，陈默则紧张地调试着某种脑波探测器。
凌薇……
凌薇的存在感低得几乎像幅半透明的剪影。
原初梦星刚拿起任务简报，突然感到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右手自动摸向腰间，抽出配枪，转身，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过王金宝的耳朵旁边，击中他身后正在拖地的保洁阿姨眉心。
女人的头颅像西瓜般炸开，但流出的不是脑浆，而是一团蠕动的银色雾状物。
“卧槽！”
王金宝的能量棒掉在地上。
“诸葛你疯了吗？”
整个小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雷阳的拳套噼啪作响，凌薇的身影在虚实间闪烁，陈默的探测器发出刺耳警报
但他们的武器全都对着原初梦星，而非地上那具正在溶解的尸体。
“这……她一定不是人。”
原初梦星皱眉指着地面。
虽然不清楚状况，不过自己身体自动开枪了。
还攻击到人，那不管三七二十一那这就不是人，那就算是人，那也是敌人！
凌薇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里什么都没有……等等。”
她突然捂住右眼，仅用左眼凝视地面 。
“哎，刚刚那里好像还真有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人应该是异常吧，有什么东西在扭曲我的认知。”
通讯器突然响起慕星华冷静的声音。
“记忆异常影响者入侵，全员保持镇定，诸葛先生具有特殊抗性，按他的指示行动。”
地上的银色雾气已经凝聚成数十条细丝，正悄悄向四周蔓延。
“啊？所以那些家伙不是临时工，只是你们的记忆被修改了，以及……唉！”
原初梦星，要来一波分析就看到其中一条已经缠上了陈默的脚踝，而当事人毫无察觉。
“别动！”
原初梦星闪电般掏出另一把手枪，特制的蓝色弹头在空气中划出灼热轨迹。
子弹精准命中每一条银丝，将它们钉在墙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雷阳瞪大眼睛。
“见鬼现在我能看到了！”
他指向墙壁，那些被击中的银丝正疯狂扭动，逐渐显形为半透明的触须状生物。
王金宝突然呕吐起来。
“脑子里多了段记忆，上周二这家伙还给我修过空调？”
“记忆污染。”
原初梦星收起双枪。
“它们会悄无声息地植入自己的存在痕迹。”
他蹲下身，用特制容器收集最后一点正在蒸发的银色物质。
“有趣。”
原初梦星，开始了分析也明白自己之前好像中招了，不过因为有太多个自己，并且自己记忆太离谱。
注入的那一点记忆根本就影响不了他，瞬间被它自动脑补优化掉了，当成自己的普通垃圾记忆给扔掉了。
这就跟有的时候，一些普通人会幻想自己是什么超人，但是却不可能会当真一样。
原初梦星，也出现了这种鬼畜的情况，只是不同的是他是被影响的，他出现了这些家伙在这里工作了很久的记忆。
但是他本身并没有出现，于是他的大脑就认为这是他的中二记忆，直接扔掉了。
“优点像是被刻意设计出来的。”
慕星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门口。
“我们管它们叫认知白蚁，专门啃食人类对现实的感知，不过一旦被知道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原初梦星注意到慕星华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两个反向旋转的陀螺仪，正发出微弱的红光。
随着装置运转，墙上的触须残骸迅速干瘪脱落。
“你早就知道局里混进了这些东西。”
原初梦星直视慕星华的眼睛。
“为什么不告诉队员？”
“因为知道我也刚刚知道，而且知道本身污染的一部分，我前面知道的信息被修改了，直到最近才稍微有一点抵抗力。”
慕星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就像病毒抗体，这是一个产生的过程，不过你。”
她有一丝好奇。
“似乎天然就具备这种抗体。”
原初梦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他当然不会解释这是无数次穿越维度以及不断学习各种信息带来的副作用，当见过太多世界的底层代码，这点篡改直接就被当垃圾扔了。
任务简报室的投影仪自动亮起，显示出今天的异常目标。
一块在陕西出土的黑色石碑，上面刻着无法解读的象形文字。
照片显示它周围散落着几具考古人员的尸体，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某种狂喜中，身体却呈现出石化的特征。
“苏醒之碑。”
慕星华调出更多图像。
“它能唤醒任何被赋予形象的存在，神像，玩偶，雕塑，最新报告显示连博物馆的恐龙化石都开始活动了。”
原初梦星注意到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兵马俑，但它摆出的姿势明显是现代持枪警戒的动作。
“看来你们的军队已经和秦朝士兵交上火了？”
他调侃道。
慕星华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不只是秦朝，全国三十七个博物馆报告展品异常活动，最麻烦的是。”
她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摇晃的录像。
“它似乎能通过影像传播唤醒效应。”
录像中，一个霸王龙骨架正在撕咬埃及木乃伊，背景里还有几尊希腊神像在投掷闪电。
拍摄者突然惨叫，镜头转向地面——他的双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大理石。
“任务目标，在唤醒效应扩散到影视作品前收容石碑。”
慕星华关闭投影。
“这次全员佩戴认知滤镜，除了，诸葛先生。”
原初梦星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对吧？”
慕星华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直升机降落在临时军事管制区时，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让地面微微震动。
原初梦星透过舷窗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一排兵马俑正以标准战术队形推进，手中的青铜剑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动步枪。
翼龙骨架在天空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抓走几个士兵。
最令人不安的是，几尊现代名人蜡像正在用流利的普通话指挥战斗。
“这已经超出认知污染范畴了”
陈默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发抖。
“这是现实扭曲！”
凌薇检查着装备。
“石碑在博物馆地下三层，根据热成像，那里已经变成了某种，巢穴。”
原初梦星跳出直升机，双枪在手。
“那就速战速决。”
他话音刚落，一尊三米高的金刚石雕像突然从侧面扑来。
“小心！”
雷阳的警告还没说完，原初梦星已经扣动扳机。
超电磁手枪发出尖锐的充能声，蓝白色电浆弹呼啸而出。
子弹命中金刚石雕像的瞬间，足以击穿主战坦克装甲的能量爆发出来，将雕像炸成漫天晶尘。
小队成员集体石化，这次不是异常效应，纯粹是被震惊的。
“手枪？这叫手枪？”
雷阳看着自己滋滋作响的电磁拳套，突然觉得像个玩具。
原初梦星已经冲向博物馆入口。
“别发呆！这些东西越来越多了！”
“啊……好。”
几人回过了神跟了上去。
但刚进去就来了，一群复活节岛石像用念力抛掷汽车。
恐龙骨架与变形金刚模型组成的混合军团。
最棘手的是几个着名超级英雄的等身手办，它们居然能模仿原版的部分能力。
“这说不通！”
王金宝边跑边喊，他刚用微型火箭筒轰碎了一个钢铁侠手办。
“塑料玩具哪来的能量发射光束炮？”
“不如是说了吗？是被赋予形象的存在。”
原初梦星一个滑铲避开美国队长盾牌的投掷，反手两枪打爆了对方胸口。
“重点不在材质，而在人们的集体认知！”
原初梦星觉得这些家伙的影响好像有点严重。
不过还是不影响什么战力影响也无所谓，反正他双枪无敌。
在他双枪之下，几乎就是一路秒杀。
当他们终于突破到地下三层时，眼前的景象除了原初梦星，其他人都有点惊讶。
整个空间已经被改造成某种祭坛，黑色石碑悬浮在中央，周围环绕着数十具不同时代的雕塑。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活化雕像正在用各种材料拼凑新的同伴。
“它在学习。”
凌薇的声音发颤。
“最开始只是唤醒，现在居然开始创造了。”
石碑似乎感知到入侵者，所有雕像同时转头。
原初梦星看到它们的眼睛，那根本不是雕刻出来的，而是某种蠕动的黑色物质临时形成的视觉器官。
“掩护我！”
他收起双枪，从虚空中抽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长筒武器。
枪管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开始发光，某种高频噪音让空气都开始扭曲。
雷阳和凌薇立即构筑防线电磁屏障与存在感扭曲场暂时阻挡了雕像军团，王金宝则用微型导弹炸毁了通往祭坛的走廊。
陈默突然大喊。
“小心头顶！”
一只翼展超过十米的始祖鸟化石俯冲而下。
原初梦星头也不抬，左手继续调试武器，右手随意向上一指，他袖口射出一枚微型导弹，精准命中化石胸腔。
爆炸冲击波震碎了周围所有玻璃展柜。
“找到了！”
原初梦星突然举起那把古怪武器。
“都闭眼！”
武器发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段具象化的数学公式。
那些发光的符号在空中旋转扩张，最终形成一个将整个石碑笼罩在内的立体网格。
所有被唤醒的雕像瞬间僵直，然后像断电的机器人般纷纷倒地。
祭坛中央，黑色石碑表面开始龟裂。
那些无法解读的象形文字一个接一个消失，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
“你做了什么？”
凌薇小心翼翼地问道。
原初梦星正在收集石碑碎片。
“简单来说，我向它证明了它不存在。”
他举起一块碎片，上面最后几个文字正在消失。
“任何依赖认知存在的东西，只要否定其存在基础就会……”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
整个地下室开始坍塌，但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墙壁像被擦除的素描画一样，从边缘开始消失。
“撤退！”
雷阳拽起还在发呆的陈默。
“现实锚要崩溃了！”
他们狂奔向出口时，原初梦星注意到有块不起眼的金属片从石碑基座脱落。
他敏捷地捞起它，那是枚古老的硬币，正面刻着许，背面是愿。
返回基地的直升机上，原初梦星完全无视了队友们震惊的目光，专心研究那枚硬币。
他用各种仪器扫描它。
量子共振仪显示硬币内部存在十一维结构。
暗物质探测器捕捉到它正在吸收周围的概率云。
最奇怪的是，当他用灵子显微镜观察时，硬币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愿望文字。
“求考试通过，希望奶奶病好，想要中彩票。”
“这玩意是个许愿井的微观版本，好像还有空间属性。”
原初梦星喃喃自语。
他随手往旁边一掏，从虚空中拉出个足有两米高的精密设备，开始继续进行更深层分析。
王金宝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十个能量棒。
“老兄你的四次元口袋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原初梦星头也不抬。
“最主要的那些被封了只剩几个，不过还有一些次要的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
他按下设备某个按钮，硬币突然悬浮起来，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一个无限延伸的回廊，每个转角处都堆满了类似的许愿物品。
“有趣这硬币连接着某个空间”
他眼睛发亮。
“理论上只要知道方法。”
说着，他伸手在全息影像中虚抓一把，竟然真的从虚空中拽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
小队成员面面相觑，陈默小声嘀咕。
“我们是不是招聘了个哆啦A梦。”
没等他们从震惊中恢复，新的警报响起。
慕星华的影像出现在舱内屏幕上。
“紧急情况。”
“B市出现记忆黑洞现象，已经有三条街区的人失去过去24小时记忆。初步判定是记忆吞噬者异常。”
原初梦星叹了口气收起设备。
“这次又是什么原理？”
“某种以记忆为食的实体。”
慕星华调出资料。
“但有个奇怪现象，它似乎无法消化某些特定记忆，已经有三个受害者回忆起根本不存在的童年。”
原初梦星来了兴趣。
“记忆消化不良？有意思。”
几人出发。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整个街区像被按了暂停键。
行人站在原地茫然四顾，车辆停在马路中央，连鸟都僵在飞行途中。
空气中漂浮着某种半透明的胶状物，像是凝固的思绪。
“时间记忆凝胶。”
陈默的探测器疯狂报警。
“我们正在它的消化系统里！”
话音刚落，所有人同时感到一阵眩晕。
原初梦星看到队友们的眼神变得空洞，雷阳开始无意识地重复格斗动作，凌薇的存在感像坏掉的灯泡一样闪烁，王金宝甚至忘记怎么吞咽，能量棒碎屑从嘴角掉落。
“记忆抽取开始了……”
原初梦星冷静地观察四周。
那些胶状物正在向某个点收缩，那里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正贪婪地吸收着彩色雾气般的记忆流。
令他惊讶的是，当记忆流触及自己时，竟然像碰到岩石的溪流般分流而过。那个人形似乎注意到了这点，突然转向他。
“你没有记忆？”
它的声音像是千百个人的回音重叠。
“不是太多记忆！”
它突然兴奋地扑来。
“盛宴！”
原初梦星站着没动，任由对方侵入自己的思维。
刹那间，无数记忆画面如洪水般涌出。
它开始融合这些记忆，并且吸收。
它看见自己站在某个世界的尽头，手持长枪与巨兽对峙；
它看见实验室里无数个自己的克隆体在培养舱中沉睡；
它看见自己亲手关闭某个宇宙的太阳，像熄灭一盏油灯。
它看到一个巨大的书库里面有很多自己在读书。
“太多了！停！停！”
记忆吞噬者开始扭曲膨胀，原本模糊的人形突然具现出无数张痛苦的面孔。
“承受不住要溢出了！”
随着一声闷响，它像个装满水的气球般炸开。
粘稠的记忆物质溅得到处都是，但接触到原初梦星周围一米就自动蒸发。
“所以说贪吃不好。”
原初梦星摇摇头，从虚空中拉出个像吸尘器般的装置，开始回收散落的记忆物质。
他特意避开了那些颜色怪异的碎片——那些是吞噬者无法消化的异常记忆。
装置运转时，他注意到某个奇特现象，吞噬者死亡瞬间，有股微弱的能量波动穿透了空间结构。这种波动模式他很熟悉，灵魂转移时的量子隧穿效应。
“这个世界。”
原初梦星眯起眼睛。
“果然存在死后世界。”
他迅速掏出仪器记录下波动参数。
“问题是天堂还是地狱？或者更糟的东西？”
当队友们陆续恢复意识时，看到的是原初梦星正对着空气比划各种复杂手势，身边飘着七八个全息投影界面，每个界面都在滚动他们完全看不懂的数据。
雷阳揉着太阳穴。
“我昏迷了多久？”
“三分二十八秒。”
原初梦星头也不抬。
“顺便说下，你们被吃掉记忆已经我恢复了，虽然可能有点乱序。”
凌薇突然尖叫一声，她发现自己正抱着王金宝的脑袋，而对方嘴里塞满了能量棒碎屑。
两人触电般分开，脸上写满惊恐。
“别担心，这是记忆重组时的暂时性错位。”
原初梦星终于关掉所有投影。
“比起这个。”
他举起一个装满发光液体的试管。
“我发现了个更有趣的事。”
试管里漂浮着几缕黑色丝线，正试图组成某个符号。
“这是吞噬者核心残留物。”
他摇晃试管，那些丝线组成一个模糊的鸟形图案。
“它不像自然形成的异常倒像是被设计出来的清洁工。”
陈默推了推眼镜。
“清洁工？”
“专门清理某些不该存在的记忆。”
原初梦星的眼神变得深邃。
“比如关于万国的记忆？”
通讯器突然传来刺耳的干扰声，慕星华的影像断断续续。
“立即……返回……新情况……”
原初梦星收起试管，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异常背后还有异常，谎言之下藏着更大的谎言。
但没关系，他最喜欢的就是拆解谜题。
毕竟，在猎人的眼中，连神也不过是待解剖的标本。
每天早晨八点，地下三层的食堂会准时出现一批新鲜出炉的包子。
尽管他三次亲眼目睹包子是从空无一物的蒸笼里凭空出现的。
九点整，慕星华会带着永远不变的黑咖啡出现在简报室。
每隔几天，局里就会多出几个员工，应该是临时工，或者是之前请假的。
“早啊，张工。”
原初梦星对走廊里擦肩而过的维修工点头。
这个穿着蓝色连体工装的男人三天前第一次出现在配电室，当时所有同事都信誓旦旦地说张工已经在局里工作了五年。
维修工笑着挥了挥扳手，继续低头检修通风管道。
原初梦星注意到他的工具包里装着几件根本不符合这个时代科技的设备。
一个散发着蓝光的六角形装置，还有几根缠绕着生物组织的电缆。
“难道他也是特殊员工？”
原初梦星小声嘀咕。
这些人总是带着某种异常属性，但其他人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异常。
他曾经试图提醒凌薇，结果对方一脸茫然地反问。
“你说谁？三组从来就没有姓张的员工啊？”
原初梦星，没得到答案，不过也没感觉有啥应该是临时工什么的吧。
今天的小队集合点异常安静。
雷阳靠在战术装备柜上擦拭他的电磁手套，王金宝正往嘴里塞第十七个能量棒，陈默则紧张地调试着某种脑波探测器。
凌薇……
凌薇的存在感低得几乎像幅半透明的剪影。
原初梦星刚拿起任务简报，突然感到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右手自动摸向腰间，抽出配枪，转身，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过王金宝的耳朵旁边，击中他身后正在拖地的保洁阿姨眉心。
女人的头颅像西瓜般炸开，但流出的不是脑浆，而是一团蠕动的银色雾状物。
“卧槽！”
王金宝的能量棒掉在地上。
“诸葛你疯了吗？”
整个小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雷阳的拳套噼啪作响，凌薇的身影在虚实间闪烁，陈默的探测器发出刺耳警报
但他们的武器全都对着原初梦星，而非地上那具正在溶解的尸体。
“这……她一定不是人。”
原初梦星皱眉指着地面。
虽然不清楚状况，不过自己身体自动开枪了。
还攻击到人，那不管三七二十一那这就不是人，那就算是人，那也是敌人！
凌薇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里什么都没有……等等。”
她突然捂住右眼，仅用左眼凝视地面 。
“哎，刚刚那里好像还真有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人应该是异常吧，有什么东西在扭曲我的认知。”
通讯器突然响起慕星华冷静的声音。
“记忆异常影响者入侵，全员保持镇定，诸葛先生具有特殊抗性，按他的指示行动。”
地上的银色雾气已经凝聚成数十条细丝，正悄悄向四周蔓延。
“啊？所以那些家伙不是临时工，只是你们的记忆被修改了，以及……唉！”
原初梦星，要来一波分析就看到其中一条已经缠上了陈默的脚踝，而当事人毫无察觉。
“别动！”
原初梦星闪电般掏出另一把手枪，特制的蓝色弹头在空气中划出灼热轨迹。
子弹精准命中每一条银丝，将它们钉在墙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雷阳瞪大眼睛。
“见鬼现在我能看到了！”
他指向墙壁，那些被击中的银丝正疯狂扭动，逐渐显形为半透明的触须状生物。
王金宝突然呕吐起来。
“脑子里多了段记忆，上周二这家伙还给我修过空调？”
“记忆污染。”
原初梦星收起双枪。
“它们会悄无声息地植入自己的存在痕迹。”
他蹲下身，用特制容器收集最后一点正在蒸发的银色物质。
“有趣。”
原初梦星，开始了分析也明白自己之前好像中招了，不过因为有太多个自己，并且自己记忆太离谱。
注入的那一点记忆根本就影响不了他，瞬间被它自动脑补优化掉了，当成自己的普通垃圾记忆给扔掉了。
这就跟有的时候，一些普通人会幻想自己是什么超人，但是却不可能会当真一样。
原初梦星，也出现了这种鬼畜的情况，只是不同的是他是被影响的，他出现了这些家伙在这里工作了很久的记忆。
但是他本身并没有出现，于是他的大脑就认为这是他的中二记忆，直接扔掉了。
“优点像是被刻意设计出来的。”
慕星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门口。
“我们管它们叫认知白蚁，专门啃食人类对现实的感知，不过一旦被知道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原初梦星注意到慕星华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两个反向旋转的陀螺仪，正发出微弱的红光。
随着装置运转，墙上的触须残骸迅速干瘪脱落。
“你早就知道局里混进了这些东西。”
原初梦星直视慕星华的眼睛。
“为什么不告诉队员？”
“因为知道我也刚刚知道，而且知道本身污染的一部分，我前面知道的信息被修改了，直到最近才稍微有一点抵抗力。”
慕星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就像病毒抗体，这是一个产生的过程，不过你。”
她有一丝好奇。
“似乎天然就具备这种抗体。”
原初梦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他当然不会解释这是无数次穿越维度以及不断学习各种信息带来的副作用，当见过太多世界的底层代码，这点篡改直接就被当垃圾扔了。
任务简报室的投影仪自动亮起，显示出今天的异常目标。
一块在陕西出土的黑色石碑，上面刻着无法解读的象形文字。
照片显示它周围散落着几具考古人员的尸体，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某种狂喜中，身体却呈现出石化的特征。
“苏醒之碑。”
慕星华调出更多图像。
“它能唤醒任何被赋予形象的存在，神像，玩偶，雕塑，最新报告显示连博物馆的恐龙化石都开始活动了。”
原初梦星注意到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兵马俑，但它摆出的姿势明显是现代持枪警戒的动作。
“看来你们的军队已经和秦朝士兵交上火了？”
他调侃道。
慕星华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不只是秦朝，全国三十七个博物馆报告展品异常活动，最麻烦的是。”
她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摇晃的录像。
“它似乎能通过影像传播唤醒效应。”
录像中，一个霸王龙骨架正在撕咬埃及木乃伊，背景里还有几尊希腊神像在投掷闪电。
拍摄者突然惨叫，镜头转向地面——他的双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大理石。
“任务目标，在唤醒效应扩散到影视作品前收容石碑。”
慕星华关闭投影。
“这次全员佩戴认知滤镜，除了，诸葛先生。”
原初梦星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对吧？”
慕星华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直升机降落在临时军事管制区时，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让地面微微震动。
原初梦星透过舷窗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一排兵马俑正以标准战术队形推进，手中的青铜剑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动步枪。
翼龙骨架在天空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抓走几个士兵。
最令人不安的是，几尊现代名人蜡像正在用流利的普通话指挥战斗。
“这已经超出认知污染范畴了”
陈默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发抖。
“这是现实扭曲！”
凌薇检查着装备。
“石碑在博物馆地下三层，根据热成像，那里已经变成了某种，巢穴。”
原初梦星跳出直升机，双枪在手。
“那就速战速决。”
他话音刚落，一尊三米高的金刚石雕像突然从侧面扑来。
“小心！”
雷阳的警告还没说完，原初梦星已经扣动扳机。
超电磁手枪发出尖锐的充能声，蓝白色电浆弹呼啸而出。
子弹命中金刚石雕像的瞬间，足以击穿主战坦克装甲的能量爆发出来，将雕像炸成漫天晶尘。
小队成员集体石化，这次不是异常效应，纯粹是被震惊的。
“手枪？这叫手枪？”
雷阳看着自己滋滋作响的电磁拳套，突然觉得像个玩具。
原初梦星已经冲向博物馆入口。
“别发呆！这些东西越来越多了！”
“啊……好。”
几人回过了神跟了上去。
但刚进去就来了，一群复活节岛石像用念力抛掷汽车。
恐龙骨架与变形金刚模型组成的混合军团。
最棘手的是几个着名超级英雄的等身手办，它们居然能模仿原版的部分能力。
“这说不通！”
王金宝边跑边喊，他刚用微型火箭筒轰碎了一个钢铁侠手办。
“塑料玩具哪来的能量发射光束炮？”
“不如是说了吗？是被赋予形象的存在。”
原初梦星一个滑铲避开美国队长盾牌的投掷，反手两枪打爆了对方胸口。
“重点不在材质，而在人们的集体认知！”
原初梦星觉得这些家伙的影响好像有点严重。
不过还是不影响什么战力影响也无所谓，反正他双枪无敌。
在他双枪之下，几乎就是一路秒杀。
当他们终于突破到地下三层时，眼前的景象除了原初梦星，其他人都有点惊讶。
整个空间已经被改造成某种祭坛，黑色石碑悬浮在中央，周围环绕着数十具不同时代的雕塑。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活化雕像正在用各种材料拼凑新的同伴。
“它在学习。”
凌薇的声音发颤。
“最开始只是唤醒，现在居然开始创造了。”
石碑似乎感知到入侵者，所有雕像同时转头。
原初梦星看到它们的眼睛，那根本不是雕刻出来的，而是某种蠕动的黑色物质临时形成的视觉器官。
“掩护我！”
他收起双枪，从虚空中抽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长筒武器。
枪管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开始发光，某种高频噪音让空气都开始扭曲。
雷阳和凌薇立即构筑防线电磁屏障与存在感扭曲场暂时阻挡了雕像军团，王金宝则用微型导弹炸毁了通往祭坛的走廊。
陈默突然大喊。
“小心头顶！”
一只翼展超过十米的始祖鸟化石俯冲而下。
原初梦星头也不抬，左手继续调试武器，右手随意向上一指，他袖口射出一枚微型导弹，精准命中化石胸腔。
爆炸冲击波震碎了周围所有玻璃展柜。
“找到了！”
原初梦星突然举起那把古怪武器。
“都闭眼！”
武器发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段具象化的数学公式。
那些发光的符号在空中旋转扩张，最终形成一个将整个石碑笼罩在内的立体网格。
所有被唤醒的雕像瞬间僵直，然后像断电的机器人般纷纷倒地。
祭坛中央，黑色石碑表面开始龟裂。
那些无法解读的象形文字一个接一个消失，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
“你做了什么？”
凌薇小心翼翼地问道。
原初梦星正在收集石碑碎片。
“简单来说，我向它证明了它不存在。”
他举起一块碎片，上面最后几个文字正在消失。
“任何依赖认知存在的东西，只要否定其存在基础就会……”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
整个地下室开始坍塌，但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墙壁像被擦除的素描画一样，从边缘开始消失。
“撤退！”
雷阳拽起还在发呆的陈默。
“现实锚要崩溃了！”
他们狂奔向出口时，原初梦星注意到有块不起眼的金属片从石碑基座脱落。
他敏捷地捞起它，那是枚古老的硬币，正面刻着许，背面是愿。
返回基地的直升机上，原初梦星完全无视了队友们震惊的目光，专心研究那枚硬币。
他用各种仪器扫描它。
量子共振仪显示硬币内部存在十一维结构。
暗物质探测器捕捉到它正在吸收周围的概率云。
最奇怪的是，当他用灵子显微镜观察时，硬币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愿望文字。
“求考试通过，希望奶奶病好，想要中彩票。”
“这玩意是个许愿井的微观版本，好像还有空间属性。”
原初梦星喃喃自语。
他随手往旁边一掏，从虚空中拉出个足有两米高的精密设备，开始继续进行更深层分析。
王金宝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十个能量棒。
“老兄你的四次元口袋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原初梦星头也不抬。
“最主要的那些被封了只剩几个，不过还有一些次要的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
他按下设备某个按钮，硬币突然悬浮起来，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一个无限延伸的回廊，每个转角处都堆满了类似的许愿物品。
“有趣这硬币连接着某个空间”
他眼睛发亮。
“理论上只要知道方法。”
说着，他伸手在全息影像中虚抓一把，竟然真的从虚空中拽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
小队成员面面相觑，陈默小声嘀咕。
“我们是不是招聘了个哆啦A梦。”
没等他们从震惊中恢复，新的警报响起。
慕星华的影像出现在舱内屏幕上。
“紧急情况。”
“B市出现记忆黑洞现象，已经有三条街区的人失去过去24小时记忆。初步判定是记忆吞噬者异常。”
原初梦星叹了口气收起设备。
“这次又是什么原理？”
“某种以记忆为食的实体。”
慕星华调出资料。
“但有个奇怪现象，它似乎无法消化某些特定记忆，已经有三个受害者回忆起根本不存在的童年。”
原初梦星来了兴趣。
“记忆消化不良？有意思。”
几人出发。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整个街区像被按了暂停键。
行人站在原地茫然四顾，车辆停在马路中央，连鸟都僵在飞行途中。
空气中漂浮着某种半透明的胶状物，像是凝固的思绪。
“时间记忆凝胶。”
陈默的探测器疯狂报警。
“我们正在它的消化系统里！”
话音刚落，所有人同时感到一阵眩晕。
原初梦星看到队友们的眼神变得空洞，雷阳开始无意识地重复格斗动作，凌薇的存在感像坏掉的灯泡一样闪烁，王金宝甚至忘记怎么吞咽，能量棒碎屑从嘴角掉落。
“记忆抽取开始了……”
原初梦星冷静地观察四周。
那些胶状物正在向某个点收缩，那里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正贪婪地吸收着彩色雾气般的记忆流。
令他惊讶的是，当记忆流触及自己时，竟然像碰到岩石的溪流般分流而过。那个人形似乎注意到了这点，突然转向他。
“你没有记忆？”
它的声音像是千百个人的回音重叠。
“不是太多记忆！”
它突然兴奋地扑来。
“盛宴！”
原初梦星站着没动，任由对方侵入自己的思维。
刹那间，无数记忆画面如洪水般涌出。
它开始融合这些记忆，并且吸收。
它看见自己站在某个世界的尽头，手持长枪与巨兽对峙；
它看见实验室里无数个自己的克隆体在培养舱中沉睡；
它看见自己亲手关闭某个宇宙的太阳，像熄灭一盏油灯。
它看到一个巨大的书库里面有很多自己在读书。
“太多了！停！停！”
记忆吞噬者开始扭曲膨胀，原本模糊的人形突然具现出无数张痛苦的面孔。
“承受不住要溢出了！”
随着一声闷响，它像个装满水的气球般炸开。
粘稠的记忆物质溅得到处都是，但接触到原初梦星周围一米就自动蒸发。
“所以说贪吃不好。”
原初梦星摇摇头，从虚空中拉出个像吸尘器般的装置，开始回收散落的记忆物质。
他特意避开了那些颜色怪异的碎片——那些是吞噬者无法消化的异常记忆。
装置运转时，他注意到某个奇特现象，吞噬者死亡瞬间，有股微弱的能量波动穿透了空间结构。这种波动模式他很熟悉，灵魂转移时的量子隧穿效应。
“这个世界。”
原初梦星眯起眼睛。
“果然存在死后世界。”
他迅速掏出仪器记录下波动参数。
“问题是天堂还是地狱？或者更糟的东西？”
当队友们陆续恢复意识时，看到的是原初梦星正对着空气比划各种复杂手势，身边飘着七八个全息投影界面，每个界面都在滚动他们完全看不懂的数据。
雷阳揉着太阳穴。
“我昏迷了多久？”
“三分二十八秒。”
原初梦星头也不抬。
“顺便说下，你们被吃掉记忆已经我恢复了，虽然可能有点乱序。”
凌薇突然尖叫一声，她发现自己正抱着王金宝的脑袋，而对方嘴里塞满了能量棒碎屑。
两人触电般分开，脸上写满惊恐。
“别担心，这是记忆重组时的暂时性错位。”
原初梦星终于关掉所有投影。
“比起这个。”
他举起一个装满发光液体的试管。
“我发现了个更有趣的事。”
试管里漂浮着几缕黑色丝线，正试图组成某个符号。
“这是吞噬者核心残留物。”
他摇晃试管，那些丝线组成一个模糊的鸟形图案。
“它不像自然形成的异常倒像是被设计出来的清洁工。”
陈默推了推眼镜。
“清洁工？”
“专门清理某些不该存在的记忆。”
原初梦星的眼神变得深邃。
“比如关于万国的记忆？”
通讯器突然传来刺耳的干扰声，慕星华的影像断断续续。
“立即……返回……新情况……”
原初梦星收起试管，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异常背后还有异常，谎言之下藏着更大的谎言。
但没关系，他最喜欢的就是拆解谜题。
毕竟，在猎人的眼中，连神也不过是待解剖的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