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我要沐浴在上国文化的光辉中(3K大章求礼物)-《远征军,从收编溃兵开始称霸南洋》

  阴雨笼罩着仰光郊外,天空灰蒙蒙的。

  泥泞的土地吸饱了雨水,变成一片片深浅不一的褐色沼泽。

  张弛在一队精锐内卫的护卫下,撑着黑色的雨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视察战俘营外围的路上。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腐烂的植物气息。

  这里是仰光-曼谷“战略运输线”的扩建工段,同时也是规模庞大的战俘集中营所在地。

  安民军从勃固的丛林一路打到马来半岛,搜山检海,最终抓了超过三万名的鬼子兵俘虏。

  大多是热带雨林和山地中意志崩溃、饿得皮包骨头的溃兵,另外就是仰光、星洲等大城市解放时没来得及跑掉的倒霉炮灰。

  加上被裹挟的鬼子侨民、强征的半岛劳工等,俘虏总数超过五万人。

  而在这条鬼子押着盟军战俘修建的‘死亡铁路’上,一次就投入了超过2万战俘,进行铁路的维护和扩建工作。

  条件艰苦,劳动繁重,疾病和热带雨林的毒虫猛兽如同无形的镰刀,日日收割着这些被审判后,判罚义务劳动还债的鬼子。

  但同时,安民军的二线部队仍在广袤的热带雨林、乡下和山区里,像梳篦子一样清剿着零星的鬼子残兵。

  几乎每天都有新的、蓬头垢面、眼神呆滞的俘虏被押送进来,填补着空缺。

  这或许也是一种诡异的循环?

  卫兵小心地替张弛撑着伞,挡开飘散的雨丝。

  张弛的目光扫过铁路路基旁如同蝼蚁般蠕动的俘虏队伍。

  他们衣衫褴褛,沾满泥浆,瘦骨嶙峋,在冰冷的雨水和监工的皮鞭和安民军士兵手中上了刺刀的步枪那冰冷的威慑下,麻木地搬运着沉重的枕木、碎石,挖掘着排水沟。

  沉重的喘息、铁锹铲土的摩擦声、监工偶尔的呵斥,以及伤痛导致的压抑呻吟,构成了这片死亡铁路延伸线上的压抑乐章。

  一个矮小的鬼子兵试图拖动一根湿透的粗大枕木,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泥坑里,溅起大片污浊的泥水。

  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却似乎耗尽了力气,只能趴在冰冷的泥浆里,发出微弱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旁边的安民军看守只是冷冷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直到另一个同样瘦弱的俘虏在皮鞭的虚影下,不情不愿地过去,费力地将同伴拖出泥坑。

  不远处,几个俘虏正在合力撬动一块巨石,他们赤裸的上身青筋暴起,雨水混着汗水从他们凹陷的脸颊滑落,眼中只有麻木的求生欲,看不到丝毫蝗军昔日的骄狂。

  这种景象,在这片泥泞的工地上随处可见。

  张弛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并无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

  这些双手沾满亚细亚人民鲜血的侵略者,被允许用自己的劳动偿还一部分罪孽,已是最大的仁慈。

  “朴中树!让你的那些同族不要偷懒,上午完不成定量,是不会给你们饭吃的!”

  远处管教的喊话中熟悉的名字,让张弛一愣。

  张弛招了招手,很快一名穿着安民军制式雨衣、身材魁梧的管教带着一个同样淋得透湿、身材瘦小但眼神却异常活络的俘虏跑了过来。

  那俘虏虽然狼狈,却努力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恭敬。

  “报告长官,罪犯朴 中 树向您报告!”

  (俘虏经过见287章)

  张弛的目光落在这个自称朴中树的俘虏身上。

  他看起来二十多岁,个子不高,颧骨突出,眼神深处藏着一股与周围麻木格格不入的精明和渴望。

  “你叫朴中树?”张弛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是不是还有个鬼子名字,叫朽木正人?”

  朴中树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他强压下去。

  他意识到眼前这位被众多卫兵簇拥、连管教都毕恭毕敬的人物,绝对是安民军中最顶尖的大人物,哪怕不是军长,也得是个师长!

  他“啪”地一个立正,尽管动作有些滑稽,但很用力,用带着浓重半岛口音、却比较流利的官话大声回答:

  “报告长官思密达!

  那是我过去糊涂、犯傻时,被倭寇强行灌输,不得已才用的名字思密达。

  朴中树才是我的本名,我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倭寇那套东西就是僭越,是毒草,是奴役我们半岛人的精神枷锁。”

  他语气激昂,仿佛在发表演说。

  “我们半岛人,自古以来就沐浴在上国文明的荣光之下。学习的是圣贤文章,遵循的是礼仪之道。倭寇强加给我们的所谓‘文化’,不过是野蛮的强盗逻辑。

  我朴中树,身为半岛子民,就该堂堂正正追求上国文化。因此,我早就将那个耻辱的名字扔进了粪坑,重新用回祖宗传下的本名。”

  旁边的管教也适时地插话,猜到了张弛身份的他,脸上带着一丝对朴中树“觉悟”的赞许:

  “报告将军,这个朴中树改造态度确实非常积极。学习认真,干活也算卖力,还主动帮我们做其他俘虏的思想工作。

  考虑到他是被强征的半岛籍士兵,服役部队也是并不罪大恶极的工兵部队,我们营部研究过,准备再让他劳动改造一段时间,就按政策予以释放。”

  张弛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浑身泥水、却努力站得笔直、眼神热切表忠心的年轻人,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这场景太魔幻了,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在仰光郊外泥坑里打滚的小战俘,就是未来那个在半岛南边一手缔造了所谓“汉江奇迹”、以铁腕统治着称的男人?

  这反差也太大了。

  卡卡啊,卡卡,怎么混成这副德行了?

  你的好兄弟,情报本部部长,金本一郎呢?

  这么拉胯了吗?

  张弛心中玩味,决定逗逗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却命运轨迹截然不同的家伙。

  “哦?准备释放你?”张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朴中树,你告诉我,如果真放你回去,你准备做些什么?”

  朴中树的心脏狂跳起来。

  机会!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眼前这位大人物似乎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他脑子飞速运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心中早已盘算过无数遍、也向管教“汇报”过多次的想法,以更加饱满、更加“赤诚”的语气说了出来:

  “报告长官,我朴中树对祖宗发誓,若蒙长官开恩,日后得以返回故土。我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大声疾呼,唤醒我千千万万被倭寇蒙蔽的同胞。”

  他挥舞着手臂,雨水顺着他的动作甩落:

  “我要告诉他们,半岛之所以沦陷,人民之所以受苦,根本原因就是我们背离了上国文明的根,抛弃了仁义礼智信,去学了倭寇那套唯利是图、弱肉强食的,被包装成‘现代文明’的野蛮法则,

  结果呢?引狼入室,自取其辱。”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满腔的“热血”喷薄而出:

  “看看南洋,看看长官您领导的安民军,同是华人,同受华夏千年文化熏陶,却能在这万里之外,驱逐强敌,建立如此强盛的基业。

  海上有巨舰,空中有雄鹰,陆上有铁甲雄师,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这才是文明传承者应有的气象。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回归上国文明,追随强者,才是我们半岛唯一的出路!”

  朴中树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充满了煽动性。

  他骨子里信奉的确实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此刻他将这套法则巧妙地包装在了“回归中华文明”的外衣下。

  在他看来,南洋华人的崛起是铁一般的事实,是新的“强者”。

  依附强者,学习强者,甚至成为强者体系的一部分,才是生存和崛起的唯一途径。

  至于这“回归”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他来说,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张弛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当然知道朴中树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极度务实、冷酷无情、野心勃勃的机会主义者。

  这番话里有多少是真心实意,有多少是见风使舵的表演,他心知肚明。

  不过,这家伙的口才和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是一流的。

  而且,他提出的这个“文化回归”的幌子,在当下这个反鬼子情绪高涨、南洋华人力量崛起的背景下,倒是颇有迷惑性和一定的市场。

  “嗯,想法...很独特。”张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转向旁边的管教,瞅了瞅他胸前铭牌道,“李管教。”

  “卑职在。”管教立刻挺胸。

  “这个朴中树,既然觉悟这么高,口才这么好,还善于做思想工作,”张弛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让他继续干体力活,有点浪费了。”

  管教一愣:“将军的意思是...?”

  “给他换个工作。”张弛指了指那些在泥泞中挣扎的俘虏队伍,“成立个‘战俘思想改造宣传队’,让他当队长。给他纸笔,让他把他的觉悟,把他对倭寇的控诉,对回归上国文明的向往,都写出来,画出来。”

  “每天组织战俘,听他宣讲。效果好的话...”张弛顿了顿,“伙食可以给他加个鸡腿。”

  “啊?是!卑职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管教虽然有点懵,但张弛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他立刻应下。

  朴中树更是喜出望外。

  不用在泥水里扛枕木了,还能当“官”了,虽然只是个管俘虏的“官”,但至少脱离了最底层的苦力。

  而且,有了这个平台,他就能更好地表现自己,接触更多的管理者,为将来的自由铺路。

  他立刻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声音充满了感激涕零:

  “谢将军栽培,谢将军信任,朴中树定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为安民军效力,为改造这些迷途的罪人尽心尽力,为弘扬上国文明奋斗终生。”

  他那夸张的表演,引得旁边几个卫兵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张弛挥挥手,示意管教把他带下去。

  看着朴中树那虽然淋湿却仿佛焕发了新生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张弛摇了摇头,对身边的柳秘书低声笑道:

  “这家伙,是个人才啊。就是不知道,放回半岛去,是条龙,还是条祸害?”

  柳秘书红唇微张,不明所以?

  在她看来这不就是个为了自由不择手段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