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阴谋暴露引公愤-《悍女麴凰驭龙婿》

  申时二刻,演武场的日头斜斜挂在飞檐角上,将青砖地晒得发烫。

  麴云凰站在后台廊下,指尖还留着方才触到碎纸片的触感——那朱砂红得发暗,像凝固的血,和三年前抄家时,父亲书房里那叠"通敌密信"上的朱砂,竟分毫不差。

  她垂眸盯着掌心的半片符纸,耳边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抬眼望去,陈护卫正从演武场另一侧的角门匆匆走过,腰间的铜钥匙串叮当作响,目光却不住往擂台边的储物间瞟。

  "灵犀幻音诀"在她体内流转,耳力陡然清晰数倍。

  她听见陈护卫喉间压着的粗喘,还有储物间木门轴发出的"吱呀"轻响——那门本该是上了锁的。

  她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衣袖,玉箫在腰间硌得生疼。

  三年来,这管玉箫既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眼睛耳朵。

  此刻她运起内力,箫管微微震颤,将周围十丈内的动静都收进耳中。

  "吴帮主,这第三轮的对阵表改好了。"陈护卫的声音从储物间里漏出来,"按您说的,把青竹派那小子的对手换成铁刀门的疯汉,保证他断手断脚没法参赛。"

  "做得好。"另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正是吴帮主,"等事成之后,那批从漠北来的玄铁,分你三成。"

  玄铁?

  麴云凰瞳孔微缩。

  玄铁是打造兵器的上等材料,向来由朝廷军器监管控,流入江湖定是有人暗中倒卖。

  三年前父亲被安的罪名里,就有"私贩军器"一条。

  她摸了摸袖中那半片符纸,又想起方才灰鸽子爪下系着的小竹筒——看来这吴帮主勾结的,不止是江湖败类。

  储物间的门"咔嗒"一声落锁。

  麴云凰借着给参赛弟子递水的由头,绕到储物间后墙。

  墙根下有块青石板松动,她弯腰假装系鞋带,指尖一挑,石板下竟压着半枚青铜虎符——和父亲当年的虎符纹路相似,只是少了个"忠"字。

  "当啷"一声,她故意碰掉腰间的玉佩。

  陈护卫的脚步声立刻从前面绕过来:"麴姑娘可是落了东西?"

  "劳烦陈护卫了。"麴云凰直起身,朝他甜甜一笑,袖中却多了根细铁丝。

  等陈护卫走远,她三两下挑开储物间的铜锁,闪身钻了进去。

  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案几上堆着一摞对阵表,最上面那张墨迹未干,青竹派弟子的名字被重重涂掉,换成了铁刀门的"丧门星"李九。

  她翻到最底下,发现一叠盖着"镇北王府"朱印的信笺——吴帮主竟在和镇北王府的人通信,内容里全是"武林大会生乱搅浑水好取玄铁"之类的字眼。

  "好个里通外贼!"她攥紧信笺,袖中玉箫突然发烫——这是灵犀幻音诀示警的征兆。

  她迅速将信笺和对阵表塞进怀里,刚躲进木柜,就听见储物间的门被推开。

  "谁?"吴帮主的声音阴恻恻的,"陈护卫,不是让你锁好门?"

  "小的锁了!许是野猫?"陈护卫赔着笑。

  麴云凰屏气凝神,透过木柜缝隙看见吴帮主走到案前,突然顿住脚步:"这叠对阵表被动过!"

  "不可能啊......"陈护卫的声音发颤。

  "搜!"吴帮主抽出腰间短刀,刀尖划过木柜的缝隙。

  千钧一发之际,演武场传来裁判的大喝:"第三轮比试,即刻开始!"

  吴帮主脸色一变,收刀入鞘:"先去应付,等散了场再查。"

  脚步声远去后,麴云凰从木柜里钻出来,额角已渗出冷汗。

  她摸了摸怀里的证据,目光落在案角那方朱砂印泥上——和碎纸片上的朱砂,正是同一种。

  演武场中央,周盟主正站在擂台边,银须被风掀起。

  麴云凰攥紧怀里的信笺,大步走上前,当众跪下行礼:"周盟主,云凰有要事禀告!"

  众人纷纷围过来。周盟主扶她起身:"姑娘但说无妨。"

  "今日云凰在赛场发现,有人暗中篡改比赛规则,意图残害参赛弟子。"麴云凰展开对阵表,"这是原本的对阵单,这是被篡改后的——青竹派的苏小侠本应对战岭南剑派,却被换成了铁刀门的李九。

  李九嗜杀成性,苏小侠若对上他,非死即残!"

  台下哗然。

  青竹派掌门冲上台:"苏儿前日还说要和岭南剑派交流,怎会突然换对手?"

  "更甚者,"麴云凰又抖出信笺,"这是吴帮主与镇北王府的往来书信,里面提到'借武林大会生乱,取玄铁以资私兵'。

  玄铁乃军器,私贩者当诛!"

  "放屁!"吴帮主冲上来要抢信笺,却被周盟主的贴身护卫拦住,"你血口喷人!"

  "吴帮主若说我伪造,不妨看看这朱砂印泥。"麴云凰取出半片符纸,"三年前我麴家被抄,所谓'通敌密信'上的朱砂,和这符纸、信笺上的,出自同一批矿。

  镇北王府的朱印,总不会是我伪造的吧?"

  周盟主接过信笺仔细查看,脸色骤沉:"镇北王府的印信确是真的。

  陈护卫,你来说说,这对阵表是怎么回事?"

  陈护卫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是吴帮主逼小的!

  他说若不照做,就杀我全家......"

  "好个吴帮主!"台下有门派掌门拍案而起,"勾结朝廷权贵,残害同道,该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

  "送官法办!"

  喊声响彻演武场。

  周盟主长叹一声:"吴帮主,你身为一派之主,却行此龌蹉事,即日起,废你武功,逐出师门!

  陈护卫助纣为虐,杖责四十,永不许再踏足武林大会!"

  吴帮主被拖下去时,狠狠瞪了麴云凰一眼:"你以为这样就赢了?

  镇北王府......"

  "堵住他的嘴!"周盟主皱眉。

  麴云凰望着吴帮主被拖走的背影,指尖轻轻抚过玉箫。

  她知道,镇北王府四个字,才是这场阴谋的冰山一角。

  三年前的抄家案,或许就和这王府有关。

  夕阳彻底沉下飞檐时,周盟主拍了拍她的肩:"麴姑娘大义,今日我记下了。

  待大会结束,我派人与你同去查那朱砂来源。"

  "谢周盟主。"麴云凰欠身,目光却落在人群边缘——方才吴帮主被拖走时,有个灰衣人悄悄退到了角落,帽檐压得极低,可那腰间的玉佩,竟和冯承煜昨日送她的锦盒上的纹路相似。

  她摸了摸袖中冯承煜的纸条——"子时三刻,城西破庙"。

  看来今夜的约,非去不可了。

  后台的铜锣敲响,裁判高喊:"最后一场比试,现在开始!"

  麴云凰将玉箫横在唇边,吹了个清亮的调子。

  箫声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这一局,她赢了,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