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Ⅳ-《耻痕笔记》

  20点23分。

  舅娘打电话来了。

  她想来,可能想手里拿点钱。

  但我觉得她不来。

  母亲知道她没打工过,可还是一个劲劝她来(家里并不是很缺钱,二外公是老师,也是我老师,舅舅是司机,他们家并不担心钱,虽然不如打工的,但也不怎么担心)。

  母亲这样……

  我真觉得罪孽深重了。

  手里还有几万块可以拿去还债,可是想为弟弟攒结婚钱,她不想拿去还债,而是打工还债。

  我恨两个人。

  一,我。

  二,弟弟。

  恨我的原因。如果我有点能耐,我就不该让母亲去打工了。可我屁大点能耐也没有。我也不愿意打工。恨我恨我恨到死。

  恨弟弟的原因。他月收入一万到一万五,母亲他们送他读大专十几万,他买车给了六七万,我可没有过一万块(从上海回家两次,各自一千多),他该对母亲说“你们别出去打工了。”

  哎!

  我最恨的人还是自己。

  因为我无能,才让母亲五十岁的人了还继续打工。

  虽然我恨自己,但绝对不打工了。

  没意义。

  一年四五万,每天十几个小时。

  有什么意思?

  再过两年,我三十岁了。

  这点钱有屁用?

  我绝不做这种人。

  即便遥不可及,我也不做一个没有妻子的打工人。

  我一辈子都孤身,我不可能打工。

  没有钱,我宁愿一辈子孤身。

  所以,我不打工。

  ……

  20点38分。

  想和弟弟说一声,告诉他我们做不了,回家了。

  问他是否决定结婚,是自己想办法,还是想让母亲帮忙。

  希望他能说服母亲不打工了。

  即便说服不了,也该说。

  我也没问过他是否说过。

  我想和他聊聊,但担心他会多想,给他造成压力。

  他压力还是挺大的。

  可是,不聊也觉得不对。

  聊吧,或许他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