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断腿画眉-《耻痕笔记》

  7点58分。

  奶奶去赶集,不知道没赶上车还是司机没去。

  我给家里的鸡喂米后,就给三只画眉放鸟料。

  准备去帮姑姑家喂鸡。

  我看到姑姑家有人影,仔细一看,是奶奶。

  再仔细一看,奶奶已经返回来了。

  ……

  早上六点半,奶奶上楼,在门外说:“你爸的画眉有一只昨晚被什么东西咬断脚了。”

  我起来,开门,“怎么回事?”

  奶奶说:“有一只画眉昨晚被咬断腿了。”

  我说:“怎么会?是什么动物?”

  去年就听说有山里的某种动物叼走了邻居家的鸡。

  我想可能是这种动物吧。

  奶奶说:“还不是猫呢。”

  我说:“不会是猫吧?”

  奶奶说:“是猫,不是猫还有什么?”

  我说:“那我也不知道,断就断了吧。”

  奶奶说:“不知道还会不会叫,还能不能活。”

  我说:“没办法,只能等死了。”

  等到七点半,我下楼,去喂鸟。

  看到了断了腿的画眉,心中一痛。

  还挂着一点肉,还没断。

  很痛苦。

  可是我也没办法,我能怎么救治它呢?

  除了看着它等死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没办法做什么。

  看着它那样子,我心很痛。

  真的很痛。

  可能是太孤独,寂寞了。

  也可能是我一直喂养它们。

  有一次我喂后,奶奶一直让我喂,我就一直喂了。

  或许有些情感寄托。

  一个人寂寞到一点程度,他是会把情感寄托在一些动物身上的。

  可,我也无能为力。

  我救不了它。

  还有一件事没说,我恨它。

  不是恨伤害画眉的那玩意。

  那玩意我自然也恨的。

  但更恨的是那只画眉。

  你在鸟笼里还怎么会被它咬断了腿?

  你不跑,就静静站着,它能咬到你?

  不能。

  你为什么被它吓得到处跳?

  你就静静站着,站在木头上。

  它能碰到你吗?

  你为什么害怕?

  哈哈。

  我一下有些愤怒。

  可是,它怎么能不害怕。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小。

  猫,不小。

  黄鼠狼,不小。

  即便是不知名的东西,恐怕也不小。

  不管是什么东西,肯定比画眉大。

  这么大的东西,吓唬它。

  它能不害怕吗?

  它能不恐惧吗?

  它能不慌跳吗?

  它不能。

  人也怕。

  何况鸟?

  ……

  可怜的小东西啊,你的寿命不多了。

  你几岁了?

  我不知道。

  你也很讨厌被人类关在笼子里吧?

  我知道你很讨厌。

  你向往大自然。

  你讨厌被关着。

  你讨厌人类。

  你仇视人类。

  可,你没办法。

  他们不会放你走。

  我也不敢放你走。

  我不是你的主人。

  你的一生都被关在笼子里了。

  可是,你出生时是在野外啊。

  但,你成年了却是在笼子里。

  你能不恨吗?

  你一定恨。

  你会恨的。

  ……

  你的余生要结束了。

  你终于要解脱了。

  你开心吗?

  我知道你更恨人类了。

  因为你还年轻,你还不想死。

  养鸟人剥夺了你繁殖权利。

  也同时剥夺了你自由的权利。

  你想死吗?

  你不想,如同我总说我很想死,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死。

  我对不起你,我救不了你。

  呵呵。

  我救不了你,我当你恨活着,我当你解脱了,我当你会因这解脱而高兴。

  但你一定恨,因为你是等死。

  你不是一下子就突然死去。

  你是慢慢等着。

  煎熬的等着。

  我不能在想了。

  我当然希望你能自愈,能痊愈了。

  我想,你或许会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