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满身伤痕-《已相思,怕相思》

  玱玹陪着沉默寡言的小夭,回到辰荣山。防风意映突然收到太夫人的来信,去一趟青丘。

  太夫人望着地上长跪不起的涂山璟,“你想娶她?”

  “是!”没有一丝犹豫,“不管她是王姬还是普通人,我都要娶她。”

  太夫人叹口气,她曾见过小夭几次,从第一次圣女带她来到青丘,后面她陪小殿下来青丘捕狐狸,暗中观察,不可否认,是个好的。

  “她是皓翎王姬,又是西炎王外孙女,族规不用多说,四大世家明哲保身才昌盛到现在。小夭是皓翎王姬却不在皓翎待着,一直跟在西炎王子玱玹身边,深陷储君斗争中,显然不是让人省心的女子。”

  “我不想涂山氏被牵连进去,现在大荒很太平,但皓翎与西炎迟早会有一战,我不是不喜欢小夭,但为了涂山,就算你没有婚约,我也不会同意你娶她。”

  涂山璟头重重嗑在地上,“奶奶,明哲保身的族规是万年前定下,当年的情势和如今情势截然不同,不见得会永远正确......”

  太夫人对小夭的两分好感刹那全消,疾言厉色,“这些混账话是你能说?为了一个女人连老祖宗的规矩都抛之脑后,是不是皓翎王姬教唆你的!”

  “奶奶,朝瑶是鬼方族长的孙女,可鬼方族长也没有管她与玱玹来往。”涂山璟抬头恳求地看着奶奶,“可见其他世家的态度都已经变了。”

  “你这个孽障!我这么跟你说,我情愿你娶朝瑶,我都不会同意你娶小夭!”太夫人气得脸色青白,抚着心口,“朝瑶忙着做生意,忙着与世家,氏族交好,你看看现在西陵、赤水、连我们涂山都尚且欠她一恩。离戎族长都快和她处成拜把子兄弟了,她哪一件事不利于鬼方?”

  蟠桃宴之上,朝瑶的实力就是鬼方的实力,当众为她爷爷讥讽赤水丰隆,打辰荣脸面,辱西炎七王与五王,谁曾多说一句?

  “朝瑶自身实力过硬,百姓间颇有威望,谁娶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皓翎王姬除了能带来麻烦,还能做什么?我且问你,抛开她王姬身份,哪一家氏族给她薄面?涂山与王族有生意往来,可根系却在氏族之间。你这是要把涂山连根拔起吗?”

  心酸叹道:“你不要怪奶奶,奶奶也是没办法。”

  “如果奶奶这么想,我情愿退出涂山,入赘皓翎!”

  太夫人听见骇人听闻,决绝的话。此刻眼中尽是凄然,“你...你竟也学会你父亲那套了。”怒意攻心,心中愤恨小夭迷惑涂山璟,喘着大气,“你...你...滚。”

  涂山璟连忙给奶奶输送灵气,“奶奶,奶奶,你仔细身子。”

  “滚!我死了也不要你来披麻戴孝!”涂山太夫人高声喊着心腹侍女唤人把涂山璟轰出去,眼不见为净!

  涂山篌在门外见到涂山璟被轰出来,完美出色的涂山璟向来冷冷清清,无欲无求,人人梦寐以求的族长之位,他都不在乎。

  “大哥。”涂山璟请求大哥进去看看奶奶。

  涂山篌这些年对涂山璟的感情十分复杂,恨意慢慢减少,私下他也在查询母亲死亡的真相。

  此刻见他如同儿时般期待地看着自己,难以言喻的情绪萦绕在心里。

  涂山篌安抚自己,全是因为朝瑶给他们两兄弟种下的蛊虫作祟。

  “你就这么喜欢大王姬,入赘这种不光彩的事也愿意?”

  涂山璟听见大哥没有讥讽嘲笑,语气仿佛有一丝关心?

  “大哥,儿时母亲对我的偏爱,哪怕我有时并不想要,但不得不承认,那些夸赞我的话,每一句都在刺伤你。”

  涂山篌的手指在袖中攥紧又松开。他本该冷笑,可蛊虫在血脉中躁动,像朝瑶当年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你们兄弟啊,连爱恨都是绑在一起的。”

  “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他突然开口,目光钉在璟苍白的脸上。

  “我…不知。”璟的声音轻得像雪落。

  涂山篌猛地掐住他的肩膀:“不知?”指甲几乎嵌入骨肉,“你真的没有查出来吗?”

  生母为他而死,养母因他而恨?。

  “大哥。”他抓住涂山篌的衣摆,布料被攥出涟漪般的褶皱,“若你杀了我,蛊虫反噬时…我们和奶奶谁会先断气?”

  涂山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檐下的青铜风铃。多讽刺啊,朝瑶的蛊虫让他们连互相残杀都要掂量代价。

  他俯身拎起璟的衣领:“听着,我不杀你,不是因为兄弟情分。”

  “是因为涂山氏需要族长,而我......”他的拇指擦过璟颈间跳动的血管,“要你永远记得,你这条命是我施舍的。”

  远处传来侍女惊慌的脚步声。涂山篌松开手,转身时袍角扫过璟的脸,像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

  “去看奶奶吧,”涂山璟的声音融进夜色里,“就说…我明日再来。”

  涂山璟终于明白朝瑶为何要给他们种下蛊虫,他和大哥是没办法和好如初,只能共存。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吸收的月华被她强行抽离,在胸腔内凝成一颗虚幻的冰丹。这颗冰丹每转动一圈,她的脏腑便多一道裂痕,可碎裂的伤口中又会绽出银白色的灵焰,如月光修补残瓷般缓慢愈合。

  “别被魔气控制。”

  防风邶獠牙刺破自己手腕,掐着朝瑶的下颌强迫她抬头,带着妖力的血强行灌入她口中,却在触及她唇齿的瞬间被冰丹冻成血晶。她的瞳孔已彻底漆黑,魔气如活物般缠绕两人。

  防风邶死死抱紧她,不顾她的指甲将他划得鲜血淋漓。咬破舌尖,带着本源的精血化作金色血雾渡进她口中。每一滴血都在灼烧她的魔气,她痛到痉挛的指尖陷入他皮肉。

  池水沸腾又冻结,他们在冰与火的间隙里撕扯,魔气从瑶池底蔓延而开。朝瑶的瞳孔在血色中裂出银芒,魔气得到控制。

  她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控,忽然发狠咬住他渡血的唇,铁锈味在齿间炸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冰丹从她口中渡入他的口中,那颗蕴含月华之力的冰丹滚入喉间的瞬间,防风邶第一次尝到“月光”的滋味,朝瑶脏腑里煅烧过的、带着血腥气的银焰。

  ?他的獠牙还抵着她染血的唇,身体却被月华灼得发烫。九头海妖的经脉天生属阴,此刻竟像被烈日曝晒的冰川,崩裂出无数道金色的裂隙。

  ?“不是要还债吗?我偏不,我要你一辈子都欠着我,死了都不安心!”朝瑶不愿他们死的轻松,凭什么死?死了才是最轻松的事。“我要你们生生世世都欠着我。”?

  “你骂我老的时候,可比现在有精神。”看着她虚弱发狠的模样,防风邶低笑出声,染血的唇贴着她耳垂。

  下一秒,玉榻在他蛇尾绞缠下粉碎。他在她起身那刻紧紧扣住她的后脑,蛇尾缠在她的脚踝,吻得比獠牙见血时更凶,仿佛要把那颗冰丹连同她的血肉一起嚼碎吞尽。

  朝瑶挣扎的指尖刚触及他心口,就被蛇尾缠住手腕按在池底碎玉上。他的犬齿刺入她下唇时,带起一丝冰凉的麻痒,随即被滚烫的血腥味覆盖。

  血珠渗入唇缝,像含了一粒融化的赤玉,甜味在舌根蔓延。

  她咬回去的瞬间,防风邶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犬齿松开她下唇,转而用舌尖抚过伤口,像猛兽低头舔舐剑刃上的血,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白发与黑发交缠如月下藤蔓,每一缕发丝都沾着两人的气息,随喘息起伏时,恍若星河坠入夜海。

  防风邶喉结滚动着咽下她的每一滴血,池水绽开一圈圈银金色涟漪。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出瑶池,两人满身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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