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射进屋子。
一早，孟诗鹤化了妆，收拾起画板，正准备出门去横滨接应李香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孟诗鹤走到楼梯边，摘下电话筒。
“喂！”
“佐藤太太，你今天忙吗？”电话里传来冢本夫人的声音。
“正准备出去。有什么事吗，冢本夫人？”
“如果你不忙的话，陪我出去写生？”冢本夫人说。“冢本大佐给了我特别通行证，想去哪里都行。”
“冢本夫人，您想去哪儿？”孟诗鹤问。
“我想去箱根。”冢本夫人说。
“好吧。”孟诗鹤说。
“太好了！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冢本夫人说。
孟诗鹤挂上了电话。
她原本想推辞掉的，突然又觉得带上冢本夫人或许会更好，便答应下来。
不到20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孟诗鹤拎着画板走出门，山口司机跳下车，把车门打开，让孟诗鹤坐进车里。
“临时决定，实在抱歉。”冢本夫人说。
“没关系。”孟诗鹤说。
此时早高峰已过，山口司机开车出城，一路疾驶。
“小公子能叫妈妈桑了吧？”孟诗鹤问。
“能叫了。”冢本夫人说。“有了孩子，哪儿都不能去，可把我憋坏了。”
“最近画了些什么画？”孟诗鹤问。
“就在家画儿子。”冢本夫人笑着问：“你呢？”
“也是闷在家里画画。最近行情不好，收藏画的人也没先前多了。”孟诗鹤说。
“那就把画存起来，以后再买。”
“只能这样了。”
“前面查车！”山口司机突然说。
冢本夫人把通行证拿了出来，递给山口司机。
孟诗鹤朝前看去，公路右侧设了一个检查站，已有几十辆大大小小的汽车在排队等候。通往横滨方向的汽车则免受检查。
山口把通行证还给冢本夫人。
“去横滨不查。”山口一边说，一边开车。
汽车前行几百米，拐过一道弯，孟诗鹤突然发现，李香香穿着漂亮的和服，拎着箱子，站在右侧的马路边。
一辆车从横滨方向开来，李香香朝司机招手。司机并没有把车停下，从李香香身边开了过去。
“那个女孩很漂亮！”山口司机说。
“停车！”孟诗鹤突然喊道。
山口把车停了下来。
“冢本夫人，我想雇这个女孩当模特。”孟诗鹤说。
“主意不错。”冢本夫人说，“可是她愿意吗？”
孟诗鹤走下车，朝对面的李香香招了招手。
又一辆从横滨开往东京的汽车在李香香面前停了下来。
孟诗鹤心想，糟了！李香香只要一上车，绝对过不了检查站。
不过还好，那辆汽车开走之后，李香香仍然站在原处。
孟诗鹤再次招手。
李香香拎着箱子走了过来。
“小姐，你回东京？”孟诗鹤问。
“是。”李香香说。
“想不想挣一点外快？”孟诗鹤问。
“外快？多少？”李香香瞥了冢本夫人一眼，表示了兴趣。
“5日元。”孟诗鹤说。
这相当于我半个月的薪水，山口司机想。
“要我做什么？”李香香问。
“我们是画家，去箱根写生，请你做模特。”孟诗鹤说。
“我不做模特。”李香香说。
“10日元。”孟诗鹤说。“就今天一天。”
“10日元……还是太少。”李香香说。
“20日元。”冢本夫人突然说，“不能再高了。”
李香香看看孟诗鹤，像是询问。
孟诗鹤眨了眨眼睛。
“好吧。”李香香说，“如果要我脱衣，我要200日元。”
孟诗鹤拿出20日元，递给李香香。
“打开后备箱。”孟诗鹤对山口上世纪说。山口把后备箱打开，拎起李香香的箱子，放了进去。”
“您箱子装的什么，这么沉？”山口问。
“山口，快开车！”冢本夫人说。
山口关上后备箱的门，坐进驾驶位，待孟诗鹤和李香香坐进车里，开车前行。
“这位是冢本夫人。”孟诗鹤介绍道。
李香香扭头对冢本夫人说：“夫人好！”
“小姐，怎么称呼你？”孟诗鹤问李香香。
“我叫百合。”李香香说。
“百合小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路边？”冢本夫人问。
“男朋友把车开到这儿，把我扔下了！”李香香说。
“你男朋友真够狠的，”冢本夫人说。“不要再理他了！”
“冢本夫人说的对。”孟诗鹤说，“要不要重新找一个，我帮你介绍。”
“还介绍什么？我看山口司机就很合适。”冢本夫人说。
“百合太漂亮了，我怕守不住。”山口司机说。
“真没出息！”冢本夫人笑道。
山口开车前行了有一个多小时，在箱根的芦湖边停了下来。这芦湖是火山湖，湖水清澈湛蓝。远处，白色盖顶的一座大山，便是大名鼎鼎的富士山。
孟诗鹤、李香香和冢本夫人一起走下车来。
“真美！”孟诗鹤说。
“是啊！”冢本夫人说。
于是支起画架。
“要我做什么？”李香香问。
孟诗鹤四周看了看，在湖边找了个位置，让李香香坐下，压低声音问李香香：“箱子里是发报机？”
“是。”李香香说。
“带枪了吗？”
“在箱子里。”
孟诗鹤帮李香香摆好姿势。“就这样。尽量别动。”然后，把山口叫了过来。
“山口君，你在这儿给百合小姐当保镖，别让他掉进水里去。”孟诗鹤怕山口打开李香香的箱子，要将他置于自己的监控之下。
“是，佐藤太太。”
孟诗鹤挑了一个最好的角度给冢本夫人。
“冢本夫人，您觉得这儿可以吗？”
“很好。”冢本夫人说。
孟诗鹤在离冢本夫人三米远的地方，支起画架。
“我这儿只能看见百合小姐的侧脸。”冢本夫人说。“能不能……”
“侧脸最好。模特只是点缀一下，主要的还是风景。”孟诗鹤并不想冢本夫人把李香香画进她的画中。
“好吧。”冢本夫人说。
足足画了四个小时，冢本夫人和孟诗鹤分别完成了画作。
“辛苦了，百合小姐。”冢本夫人对李香香道了谢，转身对孟诗鹤说，“我们去吃怀石料理吧？”
“好啊。”孟诗鹤急于回东京，却也不便反对。
于是，又花了两个小时吃完日本料理，这才开车返回东京。
刚过横滨，天色就黑了下来。路灯越来越稀，慢慢就看不见了。
“真累。”孟诗鹤突然说道。
“我也觉得累。”冢本夫人说。
“前面就是检查站，可能要等一个小时。”山口司机说。
“不会吧？山口司机！”孟诗鹤说。“冢本大佐的车也要排队接受检查？”
孟诗鹤的话提醒了冢本夫人。
“山口，一会儿试试，能不能不排队？”冢本夫人说。
“好吧。”山口司机说。
没多久就到了检查站。
孟诗鹤一看，上百辆汽车依次停下，等候检查。
“往前开！”孟诗鹤说。
山口把车开到检查站口，几个宪兵立即挺枪围了上来。
“车里是冢本大佐的夫人。”山口把一张特别通行证递给宪兵。
高丸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高丸问。
山口把特别通行证递了过去。
高丸朝车里看看。
“退回去，等候检查！”高丸说。
“曹长，我的特别通行证，可以进入皇宫，过不了你的检查站？”冢本夫人从车里走出来。
高丸被冢本夫人震慑住了。
“我要检查检查。”高丸说。
“夫人的私人物品，你也敢查？”孟诗鹤问。“你当特别通行证是废纸？”
“我接到的命令是……”
“是高桥圭夫的命令还是北村禄郎的命令？”孟诗鹤说。
“你是谁？”高丸问孟诗鹤。
“她是夫人的油画老师。”山口司机说，“曹长，你的官职太小，还不懂变通，难怪你现在还只是一个曹长，情商太差。”
“开车！”冢本夫人走上车。
山本司机开车起步，几个宪兵见高丸不再坚持，连忙让开，栏杆跟着竖了起来。
汽车缓缓驶了过去。
李香香说：“他们要查，就给他们查呗！”
“这不是查不查的问题。”孟诗鹤说，“这事摆明了欺负冢本夫人！”
“我也这么觉得。”山口司机说。
“冢本夫人，您的通行证真的可以进入皇宫吗？”李香香问。
“我吓唬他的。”冢本夫人说。
“原来是这样啊！”李香香说。
几个人一起笑起来。
汽车开到银座，李香香跟冢本夫人说了晚安，走下车来。从汽车后备箱取出箱子，然后叫了一辆计程车，朝宋春萍的住处驶去。
一早，孟诗鹤化了妆，收拾起画板，正准备出门去横滨接应李香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孟诗鹤走到楼梯边，摘下电话筒。
“喂！”
“佐藤太太，你今天忙吗？”电话里传来冢本夫人的声音。
“正准备出去。有什么事吗，冢本夫人？”
“如果你不忙的话，陪我出去写生？”冢本夫人说。“冢本大佐给了我特别通行证，想去哪里都行。”
“冢本夫人，您想去哪儿？”孟诗鹤问。
“我想去箱根。”冢本夫人说。
“好吧。”孟诗鹤说。
“太好了！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冢本夫人说。
孟诗鹤挂上了电话。
她原本想推辞掉的，突然又觉得带上冢本夫人或许会更好，便答应下来。
不到20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孟诗鹤拎着画板走出门，山口司机跳下车，把车门打开，让孟诗鹤坐进车里。
“临时决定，实在抱歉。”冢本夫人说。
“没关系。”孟诗鹤说。
此时早高峰已过，山口司机开车出城，一路疾驶。
“小公子能叫妈妈桑了吧？”孟诗鹤问。
“能叫了。”冢本夫人说。“有了孩子，哪儿都不能去，可把我憋坏了。”
“最近画了些什么画？”孟诗鹤问。
“就在家画儿子。”冢本夫人笑着问：“你呢？”
“也是闷在家里画画。最近行情不好，收藏画的人也没先前多了。”孟诗鹤说。
“那就把画存起来，以后再买。”
“只能这样了。”
“前面查车！”山口司机突然说。
冢本夫人把通行证拿了出来，递给山口司机。
孟诗鹤朝前看去，公路右侧设了一个检查站，已有几十辆大大小小的汽车在排队等候。通往横滨方向的汽车则免受检查。
山口把通行证还给冢本夫人。
“去横滨不查。”山口一边说，一边开车。
汽车前行几百米，拐过一道弯，孟诗鹤突然发现，李香香穿着漂亮的和服，拎着箱子，站在右侧的马路边。
一辆车从横滨方向开来，李香香朝司机招手。司机并没有把车停下，从李香香身边开了过去。
“那个女孩很漂亮！”山口司机说。
“停车！”孟诗鹤突然喊道。
山口把车停了下来。
“冢本夫人，我想雇这个女孩当模特。”孟诗鹤说。
“主意不错。”冢本夫人说，“可是她愿意吗？”
孟诗鹤走下车，朝对面的李香香招了招手。
又一辆从横滨开往东京的汽车在李香香面前停了下来。
孟诗鹤心想，糟了！李香香只要一上车，绝对过不了检查站。
不过还好，那辆汽车开走之后，李香香仍然站在原处。
孟诗鹤再次招手。
李香香拎着箱子走了过来。
“小姐，你回东京？”孟诗鹤问。
“是。”李香香说。
“想不想挣一点外快？”孟诗鹤问。
“外快？多少？”李香香瞥了冢本夫人一眼，表示了兴趣。
“5日元。”孟诗鹤说。
这相当于我半个月的薪水，山口司机想。
“要我做什么？”李香香问。
“我们是画家，去箱根写生，请你做模特。”孟诗鹤说。
“我不做模特。”李香香说。
“10日元。”孟诗鹤说。“就今天一天。”
“10日元……还是太少。”李香香说。
“20日元。”冢本夫人突然说，“不能再高了。”
李香香看看孟诗鹤，像是询问。
孟诗鹤眨了眨眼睛。
“好吧。”李香香说，“如果要我脱衣，我要200日元。”
孟诗鹤拿出20日元，递给李香香。
“打开后备箱。”孟诗鹤对山口上世纪说。山口把后备箱打开，拎起李香香的箱子，放了进去。”
“您箱子装的什么，这么沉？”山口问。
“山口，快开车！”冢本夫人说。
山口关上后备箱的门，坐进驾驶位，待孟诗鹤和李香香坐进车里，开车前行。
“这位是冢本夫人。”孟诗鹤介绍道。
李香香扭头对冢本夫人说：“夫人好！”
“小姐，怎么称呼你？”孟诗鹤问李香香。
“我叫百合。”李香香说。
“百合小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路边？”冢本夫人问。
“男朋友把车开到这儿，把我扔下了！”李香香说。
“你男朋友真够狠的，”冢本夫人说。“不要再理他了！”
“冢本夫人说的对。”孟诗鹤说，“要不要重新找一个，我帮你介绍。”
“还介绍什么？我看山口司机就很合适。”冢本夫人说。
“百合太漂亮了，我怕守不住。”山口司机说。
“真没出息！”冢本夫人笑道。
山口开车前行了有一个多小时，在箱根的芦湖边停了下来。这芦湖是火山湖，湖水清澈湛蓝。远处，白色盖顶的一座大山，便是大名鼎鼎的富士山。
孟诗鹤、李香香和冢本夫人一起走下车来。
“真美！”孟诗鹤说。
“是啊！”冢本夫人说。
于是支起画架。
“要我做什么？”李香香问。
孟诗鹤四周看了看，在湖边找了个位置，让李香香坐下，压低声音问李香香：“箱子里是发报机？”
“是。”李香香说。
“带枪了吗？”
“在箱子里。”
孟诗鹤帮李香香摆好姿势。“就这样。尽量别动。”然后，把山口叫了过来。
“山口君，你在这儿给百合小姐当保镖，别让他掉进水里去。”孟诗鹤怕山口打开李香香的箱子，要将他置于自己的监控之下。
“是，佐藤太太。”
孟诗鹤挑了一个最好的角度给冢本夫人。
“冢本夫人，您觉得这儿可以吗？”
“很好。”冢本夫人说。
孟诗鹤在离冢本夫人三米远的地方，支起画架。
“我这儿只能看见百合小姐的侧脸。”冢本夫人说。“能不能……”
“侧脸最好。模特只是点缀一下，主要的还是风景。”孟诗鹤并不想冢本夫人把李香香画进她的画中。
“好吧。”冢本夫人说。
足足画了四个小时，冢本夫人和孟诗鹤分别完成了画作。
“辛苦了，百合小姐。”冢本夫人对李香香道了谢，转身对孟诗鹤说，“我们去吃怀石料理吧？”
“好啊。”孟诗鹤急于回东京，却也不便反对。
于是，又花了两个小时吃完日本料理，这才开车返回东京。
刚过横滨，天色就黑了下来。路灯越来越稀，慢慢就看不见了。
“真累。”孟诗鹤突然说道。
“我也觉得累。”冢本夫人说。
“前面就是检查站，可能要等一个小时。”山口司机说。
“不会吧？山口司机！”孟诗鹤说。“冢本大佐的车也要排队接受检查？”
孟诗鹤的话提醒了冢本夫人。
“山口，一会儿试试，能不能不排队？”冢本夫人说。
“好吧。”山口司机说。
没多久就到了检查站。
孟诗鹤一看，上百辆汽车依次停下，等候检查。
“往前开！”孟诗鹤说。
山口把车开到检查站口，几个宪兵立即挺枪围了上来。
“车里是冢本大佐的夫人。”山口把一张特别通行证递给宪兵。
高丸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高丸问。
山口把特别通行证递了过去。
高丸朝车里看看。
“退回去，等候检查！”高丸说。
“曹长，我的特别通行证，可以进入皇宫，过不了你的检查站？”冢本夫人从车里走出来。
高丸被冢本夫人震慑住了。
“我要检查检查。”高丸说。
“夫人的私人物品，你也敢查？”孟诗鹤问。“你当特别通行证是废纸？”
“我接到的命令是……”
“是高桥圭夫的命令还是北村禄郎的命令？”孟诗鹤说。
“你是谁？”高丸问孟诗鹤。
“她是夫人的油画老师。”山口司机说，“曹长，你的官职太小，还不懂变通，难怪你现在还只是一个曹长，情商太差。”
“开车！”冢本夫人走上车。
山本司机开车起步，几个宪兵见高丸不再坚持，连忙让开，栏杆跟着竖了起来。
汽车缓缓驶了过去。
李香香说：“他们要查，就给他们查呗！”
“这不是查不查的问题。”孟诗鹤说，“这事摆明了欺负冢本夫人！”
“我也这么觉得。”山口司机说。
“冢本夫人，您的通行证真的可以进入皇宫吗？”李香香问。
“我吓唬他的。”冢本夫人说。
“原来是这样啊！”李香香说。
几个人一起笑起来。
汽车开到银座，李香香跟冢本夫人说了晚安，走下车来。从汽车后备箱取出箱子，然后叫了一辆计程车，朝宋春萍的住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