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房间-《人生轨迹之重生》

  汽车仿佛感应到了爱琪周身散发出的冰冷煞气,一路风驰电掣,闯过几个黄灯,以最快速度停在了凯悦酒店金碧辉煌的门口。

  爱琪甩下车钥匙,让车童停车,便推开车门,像一道裹挟着寒风的箭矢,冲进了酒店大堂。高跟鞋敲击光洁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凌厉,引得前台人员纷纷侧目。

  “1703房卡!”爱琪直接冲到前台,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如同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前台小姐被她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想要按流程询问:“女士,请问您……”

  “我丈夫在里面!他被人下药了!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立刻给我房卡!否则出了任何问题,你们酒店负全责!”爱琪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出来,同时将自己的身份证和与乐希的结婚证电子版(她习惯性存在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猛地拍在前台上。

  她的气势太过骇人,理由又如此严重,前台小姐脸色发白,不敢再多问,手忙脚乱地核实了一下系统(显示1703确实是张启明开的房),立刻刷了一张万能房卡递过去。

  爱琪一把抓过房卡,转身冲向电梯,手指用力地按着上行键,仿佛要将按钮按碎。电梯门缓缓打开,她一步跨入,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和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乐希……你千万不能有事……”她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感让她勉强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电梯门在17楼打开。爱琪几乎是冲了出去,循着房号找到1703。房门紧闭。她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刷开房卡。

  “嘀”的一声,门锁打开。

  爱琪猛地推开门!

  浓郁的酒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甜腻香气扑面而来!房间里一片狼藉!打碎的台灯玻璃渣和水渍溅得到处都是!而在地毯上,靠近床的位置,乐希蜷缩在那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脸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布满冷汗,双眼紧闭,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他似乎在用最后残存的意志力对抗着体内的药效和痛苦,喉咙里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声。

  那副样子,脆弱又疯狂,与平日里那个沉稳强势、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判若两人!

  “乐希!”爱琪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惊呼一声,扑了过去,膝盖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地毯上,也顾不得碎玻璃。

  她伸出手,想要碰触他,却又怕弄伤他。

  “乐希!乐希!是我!爱琪!我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他的皮肤烫得吓人!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乐希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一条缝。视线涣散而模糊,但他似乎认出了她,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老……婆……走……脏……他们……” 他的意识显然还在挣扎,抗拒着她的靠近,似乎是觉得此刻的自己肮脏不堪,会玷污了她。

  “不脏!你不脏!”爱琪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用力抱紧他颤抖不止的身体,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是那些混蛋脏!乐希,看着我!撑住!顾名辰和林彦马上就到!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一边安抚着乐希,一边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再次拨打顾名辰的电话,几乎是吼着问道:“到哪了?!他情况很不好!快啊!”

  “电梯!马上到!”顾名辰的声音也充满了焦急。

  几乎是话音刚落,走廊里就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顾名辰和林彦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林彦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的医用冷藏箱!

  两人看到房间里的景象,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看到乐希那副痛苦不堪、几乎失去人形的样子,林彦的眼睛瞬间就红了,骂了句极其难听的脏话!

  “妈的!张启明那个杂碎!老子非弄死他不可!”林彦怒吼着,动作却极快,迅速打开冷藏箱,里面是两支准备好的特效解毒剂和注射器。“按住他!这药劲太猛,得立刻注射缓解!”

  顾名辰和爱琪立刻上前,死死按住乐希挣扎的身体。林彦手法娴熟地找到血管,迅速将药剂推了进去。

  药剂注入后,乐希身体的剧烈颤抖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但脸色依旧潮红,呼吸急促,神志并未完全清醒,只是不再那么痛苦地抵抗,蜷缩在爱琪怀里,像个受伤的孩子,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老婆……对不起……别……别信……”

  每一个破碎的字眼,都像针一样扎在爱琪心上。她紧紧抱着他,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后背,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信你,乐希,我永远信你。不是你的错,不是……”

  林彦检查了一下乐希的瞳孔和脉搏,脸色凝重:“是强效的致幻催情类东西,混合了高浓度酒精,剂量不小!幸好他体质好,还有点意识抵抗,不然真得出大事!现在送去医院洗胃加观察是最稳妥的!”

  “我去开车!”顾名辰立刻道。

  “不能走大堂!”爱琪瞬间冷静下来,眼神锐利,“张启明敢这么做,肯定留了后手!说不定就有记者或者他的人堵在下面!不能让他们拍到乐希现在这个样子!”

  林彦赞许地看了爱琪一眼:“嫂子说得对!走员工通道!我去打点!老顾,你背乐希!嫂子,你跟着!”

  关键时刻,三人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林彦迅速联系了酒店经理(显然有交情),顾名辰背起虽然意识模糊但不再剧烈挣扎的乐希,爱琪紧紧跟在旁边护着。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从员工通道离开,上了一辆林彦安排好的、玻璃贴了深色膜的商务车,疾驰向林彦相熟的一家私立医院。

  医院VIp楼层,环境私密安静。乐希被迅速推进去进行紧急处理和观察。爱琪、顾名辰、林彦三人守在走廊里。

  爱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苍白,身上还沾着乐希的冷汗和房间里的狼藉。她看着紧闭的急救室门,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甚至冷得有些可怕。

  “到底怎么回事?”爱琪的声音沙哑,看向顾名辰和林彦。

  顾名辰脸色难看地叹了口气:“乐希下午见那个张启明,谈他手下几个有吸毒史的画家签约的事,乐希没同意。估计张启明就动了歪心思,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他就范,还拍了照片……”

  “照片发到我手机上了。”爱琪冷冷地接话,拿出手机,点开那条彩信,递给林彦和顾名辰看。

  林彦只看了一眼,额角青筋就暴跳起来,一拳狠狠砸在墙上!“操他妈的张启明!老子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顾名辰也气得脸色铁青:“畜生!乐希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声音都快没了……只说了地点和‘下药’、‘找彦哥’、‘解药’……”

  “解药你哪来的?”爱琪看向林彦。

  林彦眼神阴鸷:“道上混的,总有点门路。这种脏药,一般都有对应的缓解剂,我常备着,以防万一。” 他没细说来源,但爱琪明白,林彦的世界有他自己的规则和资源。

  这时,爱琪的手机响了,是张薇。

  “爱总,”张薇的声音带着兴奋和一丝寒意,“查到了!张启明,‘新锐画廊’就是个幌子!背地里长期帮一些洗钱和走私艺术品牵线!他推荐的那几个画家,在国外吸毒被抓根本不是偶然,就是他故意引诱控制的!他手里还有偷税漏税的大把证据!更劲爆的是,他和他小姨子……”

  “够了。”爱琪冷冷打断,“证据整理好,匿名发一份给税务、工商和文化市场监管部门。另外,拷贝一份完整的给我。”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绝。

  “明白!”张薇立刻领命。

  挂了电话,爱琪看向林彦和顾名辰:“法律层面的,我来。其他的……”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林彦狞笑一声,捏了捏拳头:“放心,嫂子。他知道太多‘秘密’了,总得付出点‘封口费’,或者……意外摔断几根骨头,很合理吧?保证让他以后看到‘维度’两个字就尿裤子!”

  顾名辰也沉声道:“圈内封杀他,我来办。以后不会有任何正规画廊、拍卖行再跟他合作。”

  爱琪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对付这种毫无底线的烂人,就必须用他能听懂的方式。她再次看向急救室的门,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坚定。乐希,你看,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三人立刻围了上去。

  “药物已经控制住了,洗了胃,现在睡着了。幸好送来得还算及时,再晚点,心脏和神经系统可能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医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气,“病人体质很好,意志力也很强。休息一晚,明天应该就能清醒。但近期需要静养,绝对不能再接触酒精和任何刺激性药物。”

  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爱琪走进病房。乐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陷入了深度的睡眠。她轻轻坐在床边,握住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是后怕的眼泪,是心疼的眼泪。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可能失去他,或者因为那些恶心的照片而误会他。想到自己刚看到照片时那一瞬间的崩溃和怀疑,她就感到无比羞愧。她口口声声说着信任,却在真正的考验来临之初,还是动摇了。

  “对不起,乐希……”她低声呢喃,“我不该……不该有一秒钟的怀疑……”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存在和泪水,睡梦中的乐希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无意识地回握住她的手,虽然力道很轻,却让爱琪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暖流和安全感填满。

  真正的信任,或许不是在风平浪静时的甜言蜜语,而是在惊涛骇浪中,即使看到了最糟糕的画面,听到了最不利的指控,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个声音在坚定地说:他不是那样的人,我要听他亲口说。

  这一刻,爱琪觉得,她和乐希之间的信任,经历了这场肮脏风暴的洗礼,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乐希在医院睡了一夜。爱琪寸步不离地守着。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乐希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回笼,昨晚那些破碎、混乱而屈辱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胃里一阵翻涌。

  “乐希?你醒了?”爱琪温柔的声音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乐希转过头,看到趴在床边、眼下带着浓重青黑、却对他露出温暖笑容的爱琪,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愧疚瞬间淹没了他。

  “老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艰难地开口,“昨晚……我……”

  “别说了。”爱琪伸出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眼神清澈而坚定,“我都知道。不是你的错。张启明那个混蛋,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她拿起温水杯,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先喝点水。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乐希看着她毫无芥蒂、只有心疼和信任的眼神,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和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他知道,有些话不需要多说,爱琪懂他。这份在危难时刻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就在这时,爱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苏瑾发来的信息。

  「爱琪,我约了顾名辰晚上见面。谢谢你的开导,我想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

  爱琪看着信息,又看看床上虚弱的乐希,再想想昨晚顾名辰焦急万分、忙前忙后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生活总是这样,一边给你猝不及防的风暴,一边又悄悄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乐希,嘴角泛起一丝疲惫却真实的微笑:“看,也不全是坏事。”

  乐希看着屏幕上的字,愣了一下,随即也缓缓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却带着欣慰的笑容。他握紧了爱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