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9章 宅心仁厚楚老爷子-《绝世萌宝:天才娘亲帅炸了》

  第3739章 宅心仁厚楚老爷子

  李守珩郁闷地走了,发了一通脾气。

  “………”李舟鹤懵得不行,怀疑堂兄守珩被鬼俯身了,否则实在找不出这厮精神失常的理由。

  这晚的云都好是热闹,李守珩祸害了不少人,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纵一宿未眠,翌日晨曦还是有精气神儿的。

  反观其他人,受尽虐待般,眼下乌青相当之重,左一个哈欠,又一个眼神哀怨,倒让陈瑶瑶诧异了。

  云都,一切照旧,万般都好。

  楚月在界天宫过了一个安详热闹的新年。

  她穿上了祖母缝制的衣袍,是殷红色的,衣襟和袖口都有烫金的祥云纹。

  叶无邪、夜墨寒、萧离……都换上了新衣。

  祖母红着眼感慨,“小宝那孩子,许久未见了。”

  他们很难得与叶尘见上一面。

  也不知小宝过得如何了。

  还不敢太过靠近,怕把这纯净无邪的孩子拖拽下地狱。

  血鬼的深渊里有他们就好。

  当晚,还发生了一件事。

  诸天万道的夏族来人了。

  “侯爷,你是玲玲小姐的孩子,我们曾为玲玲小姐点过一盏引魂灯。”

  来者是个华发如雪的老人,着青灰色长袍,腰间玉牌镌一个龙飞凤舞的“夏”字。

  “玲玲小姐的引魂灯早已熄灭,但这么多年,灯芯晦暗不明。”

  老人喟然:“关于灯芯之事,老朽始终不明,难解其中意,直到此次海神界深陷灾厄,玲玲小姐竟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方知是怎么一回事。”

  楚月静静地聆听着老人的话,她的精神力略微感应了一番,察不出对方的实力,可见深不可测,夏族卧虎藏龙。

  老人又说:“侯爷,玲玲小姐身陨时,这灯芯彻底地灭了,引魂灯亦是一片灰暗,但之后,灯芯点燃,引魂灯亮起。”

  “老前辈的意思是,母亲并未陨灭,还存在于世?”楚月问道。

  她心知肚明,是因为她强行留下了母亲的生命精元。

  她不愿谋算一生、颠沛两世的母亲,只有这么个陨灭的结局。

  “是!”老人点头,笃定道:“她虽身葬穹海,当着世人的眼陨灭,可老朽和夏族的人认为,她还活在这世上。”

  楚月抿唇不语,低垂着的睫翼掩盖住了眸底的情绪。

  片刻便问:“晚辈冒昧问一声,老前辈怎会有家母的引魂灯。”

  “玲玲小姐十二岁那年,老朽与夏族的人,知她是天赋异禀的神算师,便来请她去往夏族。”

  楚月眸子一缩。

  年少的母亲,做了太多的谋算。

  殚精竭虑,煞费苦心,耗尽了生命。

  这引魂灯,又是何故呢?

  她听老人娓娓道来。

  “她说她是向死之人,有未了之事,恕不能去夏族启神算大业。”

  “回程时,玲玲小姐找到我们,将她的引魂灯炼成取出。”

  “老朽不解,问她何意,她说,引魂灯熄灭的那日,用她的引魂灯,锻一件护心内甲,赠给她的女儿。”

  老人说着,便见那世人追崇的曙光侯,单薄的身影颤动了一下,睫翼挂上了湿润的泪珠,依旧是镇定。

  “老朽始终疑惑,但还是照她说的做了,她死于万象塔都是未嫁未育。”

  “这么多年过去,老朽真的想不明白,她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只能守着这引魂灯,命人关注海神界的事。”

  “侯爷,她的孩子,是你。”

  楚月面色冷峻如霜,阖上眼眸的时候,两行清泪流淌,顺着面颊往下。

  时隔很久,母亲还是触动了她的心。

  引魂灯的护心甲,是将自己敲骨压榨掉通身的价值再护她一命。

  “侯爷。”老人感慨道:“灯芯还亮着,人世虽不见玲玲小姐,老朽却是于心不忍锻成护心甲,特来归还引魂灯。”

  楚月能够感受到,蓝雾氤氲的蛋壳,母亲的生命精元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老者双手捧起引魂灯,归还给了楚月。

  楚月拿过引魂灯,以神识将引魂灯放置在罗玲玲的蛋壳。

  冰蓝有碎纹的蛋,当即将引魂灯吸入。

  隐约可见,引魂灯的光芒闪耀。

  楚月眉间一喜,旋即起身,面朝老者郑重地躬身作揖,微微颔首。

  “晚辈叶某,谢老前辈多年护灯,日后有用得到晚辈的地方,晚辈义不容辞!”

  有了这引魂灯,母亲的生命精元又蓬勃了许多。

  从前若隐若现,很容易破碎。

  楚月怕自己守不住,惴惴不安过。

  老者讶异地看了眼楚月,旋即深深地作揖。

  “侯爷,你若愿意隐形更名,不和从前的每一个人联系,老朽有办法,带你去诸天万道。只是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且是孤身一人。侯爷可愿?”

  楚月摇摇头。

  她将罗玲玲的蛋壳取出,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对方。

  “老前辈,母亲的生命精元和引魂灯都在此,有了引魂灯的加持,还需要上古岐山法则蕴养,能让母亲唤醒新的生命。”

  那时,罗玲玲不再是罗玲玲。

  凤凰涅盘,浴火新生。

  忘掉重新,做一个真正的快活人。

  别再去为了从前丢下的孩子谋划,别再因介怀而放弃前途。

  孩子已经长大,已经会独自上路。

  老者惊了一惊,“侯爷,罗小姐的生命精元,是你守下来的?”

  “老前辈料事如神,不该早就算到了吗?”楚月浅浅一笑,了然于胸,看向老者的眼睛幽邃,仿佛能够洞悉人的灵魂。

  “万般神秘事,都瞒不过曙光侯。”老者不再惺惺作态。

  他早便算到了罗玲玲的生命精元和楚月有关,为了拿到生命精元,他先是归还引魂灯,又是扶楚月上诸天。

  “让我去诸天,恐要废掉前辈的半生修为,燃一魂二魄吧。”楚月目光睿智,语气笃定。

  老者不以为意一笑,洒道:“渡人渡己,算不得什么,侯爷,老朽真心所劝,以你的能力,去玩诸天万道,是时间问题。只有到了诸天万道,你的能力才会放大,再去做更多你想做的事,不是吗?”

  “我既一身清白,就无需重头做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侯永远是叶楚月。”

  老人缄默,震撼地看着叶楚月。

  她从未有任何的动摇。

  心中未起贪婪的波澜。

  半晌,老人深吸了口气,长叹:“但侯爷,舍得让我将罗小姐的生命精元带走吗?她是你重视的母亲。”

  “老前辈既愿照拂母亲,让她重焕生机,就比什么都要好。”

  “侯爷就不怕我会伤害到罗小姐?”

  “老前辈不会。”

  老人终于懂了,海神地,为何有那么多人愿意生死追随武侯大帅叶楚月。

  “侯爷,老朽定会以命相护罗小姐,只是你不在她身边,她会忘了你。”

  “忘了我,才能做她自己。”

  楚月红着眼,不动神色地沉声说:“她应当先是她自己,再是我的母亲。”

  罗玲玲为她做太多了。

  这执念入骨,化作钉子贯穿了三魂六魄,生生世世都要辛苦。

  楚月觉得她太辛苦。

  她会抚平女儿眉间的褶皱拭去女儿眼角的泪痕,温柔说——

  母亲应当是辛苦的。

  ——可是阿娘,我不愿你辛苦。

  ——玲娘,我要你自由。

  老人内心感慨万千。

  母女情深,似比山高。

  他再度,对着楚月作了作揖。

  “侯爷,我等你上诸天,我定会护好罗小姐的,拼了老朽这条命!”

  “有劳前辈了。”

  老人小心翼翼地捧着罗玲玲远去,和来复命的吕骁启擦肩而过。

  夜色深深。

  月如钩。

  雪作盐。

  吕骁启步履停住,回头看去,心脏周边的神经牵扯出了痛意。

  已不见老人踪影,可是心里空落落的。

  甩掉胡思,便踏进了宫殿去寻楚月,汇报云都进程。

  “侯爷,有你托底,一般宵小不敢犯上作乱,就算陈帝从前有王后的身份,也无人再提。”

  楚月轻点螓首,应了一声。

  绝对的权力面前,不服的回响只会吞回各人的肚子里,不敢搬到台面上来说,生怕殃及池鱼,为九族招祸。

  至于能否流芳百世,就要看陈瑶瑶在位期间有何建树了,若是碌碌无为,往后女子称帝之路只会更难。

  “陈帝颇有风范,即位当日,就彻查了两个无头案,还立了一番威严,想必以后的云都,会有蒸蒸日上之景。”

  吕骁启感叹。

  前后左不过一年,云都换了两位王,还都是女帝。

  云都的风气光景,却也是让诸多修行者心生希望了。

  吕骁启瞧着楚月,张了张嘴,却是不敢开口。

  他想道一声,云都的大家伙儿,都很想您。

  却担心耽误了侯爷的时间。

  “吕叔回云都,不妨捎我一程?”楚月问道。

  吕骁启的眼中亮起了光。

  “侯爷宵衣旰食,军中事务繁忙,剑星司又……”

  “我想他们了。”

  一句话,打断了吕骁启,却让吕大将军红了双眼。

  这世上最好的奔赴,大抵是双向的吧。

  ……

  新年之初,烟火绚烂满天,点缀在墨蓝的苍穹,好似转瞬即逝的萤火虫。

  碎芒的星河,迢迢在月,大街小巷都是喜气洋洋的。

  云都,青云宫。

  大殿广场还是和往常一样,新帝陈瑶瑶和从前的一伙人,第一军、女修军,饮酒作乐,畅谈天地。

  不知为何,始终有孤寂的氛围萦绕在彼此的衣角,弥漫进眼底,竟有几分惆怅的悲伤。

  “侯爷高升,且也退位,大抵是不会来了吧。”

  凌秋远年纪小,是个喜欢笑的少年,如今也耷拉着嘴角,红了一双桃花眼。

  他吸了吸鼻子,喝着酒,倔强地扭过头去欣赏一下月光。

  奈何乌云浮动,遮了皎皎月。

  人难过的时候,连月亮都瞧不起他呢。

  凌秋远的眼睛更红了,拿着酒壶的手加重了力道。

  “陈帝登基时,侯爷就没来,以后,更不会来的。”

  他的碎碎念让孤寂更孤寂,“好烦啊,想祝她道路通顺,又怕她青云直上扶摇太快忘了故人。真烦,真讨厌,凌秋远,你真自私,你该为侯爷感到高兴,雨过天晴,凡人道终见天日,你在这里伤春悲秋做什么。”

  赵策安不语,孤独地喝着酒。

  陈帝并未宽慰四下,只因她的轻愁比凌秋远等人好不了多少。

  “楚姐姐不会忘记我们的。”花清清说。

  “清清自然有战神阿兄,日后可以跟在侯爷身边,我们不同,我们原就是泥泞里挣扎的人。”

  女修军的一位少女身形纤薄,垂头丧气道。

  花清清抿紧了唇,不知如何安慰,心底里也想楚姐姐了。

  云子君拨弄着琵琶,想来一曲欢快调子,为诸位拂去阴霾。

  哪知一吹,像是丧曲。

  凌秋远哽声道:“别弹了,侯爷还活着呢,只是别离,又不是相隔阴阳。”

  云子君一怔,才发觉自己心底的悲伤从琵琶音中溢了出去。

  南皇涧席地而坐,古琴置放于双膝,想为云子君结尾,哪只古琴音加入,更显得哀伤和这新年格格不入了。

  “我——”

  凌秋远不再用倔强掩饰,“我真的好想侯爷啊。”

  “哦,当真吗?”

  一道轻快的声响起。

  凌秋远还以为自己做梦。

  那声音再度从身后出现。

  “如何想念,与本侯说道说道。”

  凌秋远猛地回头看去,浑身定住。

  吕骁启、楚月、夜罂、屠薇薇、夜墨寒,还有侯爷的两府家人竟都冷不丁出现在了这大殿广场。

  “侯,侯爷。”凌秋远激动到弹舌。

  楚月踏步大殿,路过凌秋远的面前,手指朝凌秋远的额头一弹。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日后别说是本侯的兵,有够丢脸的。”

  “是是是,侯爷,我保证不哭,不给侯爷丢脸。”凌秋远鲤鱼打挺般起来,身如霹雳弦惊。

  李守珩问:“侯爷,你吃早饭了吗?”

  陈瑶瑶看了眼这不争气的准王夫,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赵策安瞪了眼李守珩,旋即道:“说得什么话,这都已是晚上了,吃得什么早饭,胡乱提问。侯爷,你吃饱了吗?”

  一众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策安兄,你和守珩兄还真没区别。”

  啼笑皆非,其乐融融,一扫先前的冷淡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