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没要-《四合院里的镇宅之宝》

  “我手里早就没钱儿了。”

  娄晓娥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后,低头继续侍弄起盆子里的冻梨来。

  “咋可能呢?”

  许大茂一脸不信的问道:“你上个月不是回去过一趟吗?”

  “我妈给了我没要。”

  “你为啥不要?”

  许大茂猛地直起身,一不小心还踢了一下煤炉。

  他见娄晓娥转身盯着他,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他的语气和神态有些过激了。

  他迟疑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放缓了语气道:“算了,没要就没要吧。

  毛线的事儿往后再说,请客喝酒的事儿也只能先往后拖拖了。”

  娄晓娥没有接话,她盯着盆里的冻梨渐渐软化,表皮也透出了深褐色来。

  她端起盆子把水倒掉,用干布擦干梨皮上面的水滴。

  她递给了许大茂一个过去道:“尝尝,先吃个梨儿吧!”

  “嗯!”

  许大茂接过软化了的冻梨,走到门口处往门框上一靠。

  他望着院里飘落的黄叶,忽然说道:“对了,要不明儿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正好把这棵最好的白菜给你妈送过去。”

  “不去。”

  娄晓娥又擦干一个冻梨放进盘子里,瓷盘碰撞发出轻响。

  “你想去就自个儿去吧,我今年儿是不打算回去了。”

  等她擦完最后一个化透了的冻梨,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

  “别总想着算计旁人,天冷,踏实儿过日子比啥都强。”

  许大茂使劲的咬了口冻梨,冰碴子刺得牙床发麻,甜津津的汁水顺着喉咙往下淌。

  他扭头瞅了一眼娄晓娥的身影,忽然觉得这秋末的风,比起嘴里的冻梨还要凉。

  _

  东厢房里的煤炉烧得正旺,烟囱里传出呜呜的声响。

  “呼!”

  刘光天掀开门帘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坐在炕桌跟前喝着小酒的刘海中,只是抬眉瞥了他一眼,

  又低垂下眼眉,继续咀嚼着他嘴里的花生米。

  “爸!”

  刘光天坐到火炉子边的凳子上。

  “我刚瞅见许大茂带回来的几棵大白菜,可大个儿了呢。”

  “咳咳,”

  刘海中用拳头堵着嘴咳嗽了两声,又‘哼哼’着清了清嗓子,

  他眼角的皱纹皱了又松的道:“光天,我一直没指望你能有啥大出息,

  可你都二十一的人了,你咋就连人家许大茂的影儿都追不上呢?”

  “待遇不一样,您让我咋追?”

  刘光天梗着脖子道:“人家许大茂十七八那会儿,

  就能跟着人家爸进厂里去当个学徒工,我能吗?”

  ‘啪’的一声。

  刘海中拍了一把炕桌,一张胖脸涨得满脸通红的道:“你这怪我没本事儿安排你唠!”

  “我可没那个意思。”

  刘光天低垂下眼帘,说出来的话却是又生又硬的道:“您要想找回个面儿,

  为啥不把大哥叫回来呢?您跟我妈俩花在我大哥身上的心思儿,

  是我跟老三俩加起来都赶不上零头的,我可是听人说,大哥他在机床厂当技术员儿,

  一个月有四十五块钱儿工资呢,他有给您俩寄过钱儿吗?”

  ‘啪’地一声。

  刘海中又拍了一把桌子:“你还敢跟你大哥比?你有他那份儿能耐吗?

  他这会儿就是技术骨干了都,将来是要当车间主任,当更大的领导的!”

  刘海中站起身时,棉袄后襟扫过油灯,墙上的影子忽一下扯得老长。

  “他当啥都不能不认爹妈的吧?”

  刘光天梗着脖子站起来:“去年我妈住了半拉月的院,他来瞧过一眼儿吗?

  倒是您,去瞅两眼儿子,还要给他带条烟去?哦!就这,

  烟是送去了,人您还没见着,有您这么上赶着倒贴的吗?”

  “住口,反了你了!”

  刘海中抓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准备下炕,却被徐春妮扑过来抱住了胳膊。

  “他爸!光天都是成年人了,这让邻居们都听了去,像什么话呀!”

  鸡毛掸子在刘海中的手里抖得厉害,他喘着粗气瞪着刘光天。

  “我告儿你刘光天,老子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等光齐他升了工段长,咱家就能搬楼房住了,到时候儿看你小子有脸儿去住吗?”

  “升工段长?”

  刘光天有些古怪的看着他爸。

  “爸!您忘了上回去瞧他是为啥了?要不是他托人捎信来,说是跟厂长闺女要离婚,

  您用得着买那么老贵的烟吗?都这会儿,您还当他宝贝似的想跟着住楼房呢?”

  “光天,不许胡说!”

  徐春妮看向刘光天呵斥道:“那都是谣言!你大哥好着呢。”

  刘海中一把推开徐春妮,瞪着刘光天道:“滚蛋,别搁这儿惹我眼窝子。”

  进入冬季的秦家村,

  白杨树梢上早就没有了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里抖得像筛糠。

  秦京茹裹着打了许多补丁的棉袄,蹲在灶台前添柴火,

  火星子溅到冻得通红的手背上,她也只是皱了皱眉 。

  比起手上的疼,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更难熬。

  每日天不亮就得跟着娘去河沟里挑水,冰碴子结在水桶沿上,

  走一步晃三晃,到家时裤脚准能冻成硬邦邦的壳。

  白日里拾掇完屋里的活计,还得去地里拾掇残茬,北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

  可她总忍不住对着冻出的冰镜拢拢头发,生怕新留的刘海被吹得不成样子。

  害怕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突然来了,看到她不修边幅狼狈的样子,再嫌弃她怎么办?

  她每天一早开始就盼望天黑,因为天只要一黑,她就有借口往姐夫家跑了。

  夜里只要躺在姐夫家的土炕上,钻进姐夫盖过的被窝里。

  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再摩挲着姐夫送给她的碎花布衣服,

  她就能睡得很香甜,好像一整天的劳累都不算什么了。

  自从她见过回娘家探亲的堂姐秦淮茹,穿的是碎花布料子衣服,可漂亮可好看了。

  堂姐说:“城里姑娘都这么穿。”

  堂姐的手指头像葱段似的白净,出手那叫一个阔绰,说话那叫一个大气。

  张口闭口我家咋样咋样儿,话里话外的城里有多繁华热闹,城里人过得都是啥样儿日子。

  也就是自那时起,她那颗小小的心灵里头,住进来了一个念想。

  她要进城,她要当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