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讲讲价-《四合院里的镇宅之宝》

  易中海翻了个冷厉的白眼,没接话茬。

  闫埠贵眼珠子在屋里遛了个圈,又斜睨着易中海衣裳上那几处绽了线的破洞,

  脸上堆起笑:“我家那丫头针线活地道,往后您衣裳破了,尽管拿我家给她拾掇,分文不取。”

  心里却暗忖:一针一线也是功夫,可别白瞎了。

  这话让易中海眼皮子跳了跳,可他依旧耷拉着眉眼没搭腔。

  闫埠贵搓着两手干笑:“老易,我知道这事儿难办,也知道您犯难。可咱这整条胡同周遭,

  也就您有这份能耐不是?再者说,前儿街道办开会,李主任还念叨呢,说咱这些院儿里的管事的,

  得带头给院里年轻一辈寻出路。您在轧钢厂是八级钳工师傅,厂里上上下下谁不给您几分薄面?

  要是能给咱院里趟条路子出来,不单是我家解放,整个院里的小辈都得念您的好。”

  易中海拿眼剜了他一下,脸上瞧不出啥情绪:“李主任是说过这话,可厂里的章程不是我定的。

  上个月后勤科赵干事的侄子进厂,你猜怎么着?他表舅是区里的,就这还等了小半年,

  里外里花了五十块才办妥呢。”

  他猛吸两口烟,吐出来的烟雾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不过话说回来,都是院里的事儿,总不能看着孩子瞎晃荡。

  只是这人情往来,最是磨人,处处都得打点。”

  闫埠贵脸上的笑僵了僵,心里咯噔一下:五十块?这可不是小数目,够家里嚼用俩月了!

  他手在袖管里悄悄攥紧,脸上却笑得更浓:“老易您这话在理。人情往来是磨人,

  可咱院里的情分不一样不是?前阵子聋老太太念叨炕凉,不还是我家丫头给她拆洗的棉被褥子?

  再说您这儿,一大妈走后,院里扫雪、劈柴的活儿,哪回不是我家小子们抢着干?

  就说上个月,煤场送煤来,老刘家那三小子年纪小扛不动,还不是我家解放和解旷搭着帮衬?”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这些都是该做的,我不是邀功。只是想着,真要是有啥需要搭把手的,

  您尽管开口,咱不能让热心肠的人寒了心不是?”

  心里却在盘算:这些年的人情加起来,怎么也得抵上十块八块的吧。

  “你家这些活计是白干了吗?”

  易中海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打断他的话。

  他拿起桌上的茶缸抿了口热水,茶渍在缸底结得像层锈。

  “就说街道办分的那些救济物资,面粉、煤球,哪回不是你家拿的最多?

  院里按人口算,最多的可不只你们家。好处占了,也得有份儿担当不是?”

  他放下茶缸,缸底在桌上磨出刺耳的响,

  “你家丫头的针线活是不赖,老太太常念叨比百货公司卖的还周正。只是我这粗人,

  衣裳破了缝缝补补就行,倒是老太太眼神不济,缝个扣子都费劲儿。

  还有我这屋里,你也瞧见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拾掇不利索,要是天天能有双利索手拾掇拾掇,

  我去厂里说话也能挺直腰杆不是?”

  闫埠贵被噎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喉结滚了滚,眼角瞟向窗外 —— 破了天际的日头好像又高了些。

  他心里暗骂:这老东西,真是雁过拔毛!五十块太多了,得想法子往下压一压。

  可转念一想,只要儿子能进了轧钢厂,往后这些花出去的都能挣回来。

  他咬了咬牙,脸上却笑得更热乎:“这有啥难的?我家丫头放学回来也是闲着,

  往后您和老太太屋里的活计,她全包了!缝缝补补、扫炕叠被,保证办的利利索索。”

  “只是……”

  他拖长了音,声音里带着几分为难,“厂里那边儿肯定是需要打点的,您也知道我家那情况,

  仨小子一闺女,六张嘴儿要吃饭,五十块实在是……”

  易中海冷笑一声,手指在炕桌上敲了敲:“我也知道你家日子紧巴。旁人来求我,少了五十块免谈。

  谁让咱是一个院里住着的呢,我就吃亏点,三十块,不能再少了。这钱可不是进我口袋,

  都是给厂里管事的打点用,我总不能让人家白帮忙不是?”

  闫埠贵心里又是一阵肉疼,三十块也够让家里勒紧裤腰带过一阵子了。

  他眉头紧锁,心里快速盘算着:解放进了轧钢厂,以后每月能挣工资,长远来看是划算的,

  可这三十块还是太多了些?是不是还能再讲讲价?他试探着开口:“老易,都是邻里邻居的……

  您看能不能再少点儿?二十五?我这实在是……”

  “你要是觉得不划算,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易中海打断他的话,“想让孩子进厂的人家多着呢,可那些人拿着钱也找不到门路不是?

  再说这缝补的活计,你们家孩子要是不想干,院儿里有得是人家抢着干的。

  早前儿东旭家的还跟我念叨,说她们被服厂有好多人都在接这种缝补的活计呢。”

  闫埠贵心里一紧,生怕这机会被别人抢了去。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成!三十就三十!我这就回去凑钱,保证不耽误您的事。

  丫头今晌午就来给您和老太太收拾屋子……”

  声音里满是肉被剜掉的疼。

  话没说完,听见院里有人吆喝着叫他,他转身就往外走。

  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三十块得从哪里省出来,是少买两斤口粮,

  还是把家里那点不值钱的破烂拿去卖了。

  易中海看着他几乎是小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硬的笑。

  他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掏出一根火柴擦着,火苗 “腾” 地窜起来,

  映着他眼底的算计,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易中海刚把烟蒂摁灭在炕沿下的灰堆里,屋门口的门帘又传来“哐当”一声响——

  是刘海中手里端着的搪瓷缸子磕在门框上的动静。

  “老易,忙着呐?”

  刘海中晃着微驼的背进来,眼珠子先在乱七八糟的桌上转了圈,又瞟向地上没扫净的烟蒂,

  “刚瞅见老闫头跟兔子似的往外蹿,他一大清早跑您这儿来,是有啥急事?”

  易中海往炕里挪了挪身子,抓起炕桌上的旱烟盒慢条斯理地装烟丝,

  眼皮都没抬:“没啥,闲唠嗑。”

  “闲唠嗑?”

  刘海中撇撇嘴,往炕边凑了凑,一股汗馊味混着劣质烟草气飘过来,

  “他闫埠贵那算盘精,没事能登三宝殿?我瞅他脸都红透了,莫不是跟您这求啥好事儿了?”

  他说着就往易中海身边凑了凑,那架势像是要从对方脸上看出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