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劝谏周郎 夜至许都-《东汉不三国》

  甘宁看着马越这副混不吝的模样,不禁眼前一亮,满脸笑意地开口夸赞道:“少主这性子,真是豪爽洒脱,日后必成大器!如此年纪便这般无所畏惧,毫不怯场,实乃难得。将来驰骋沙场,定能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马越听了,兴奋得在沙摩柯怀里手舞足蹈,大声说道:“那是当然!等我长大,定要像父亲一样,征战四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厉害!”说完,还得意地扫了一眼众人,那模样实在是率真可爱。

  太史慈见状,也笑着看向孙绍,称赞道:“孙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重情重义,心系兄弟,将来必能担起大任,不愧是孙将军的子嗣。”孙绍听了,小脸微微一红,挺起胸膛,故作沉稳地说道:“我自当不负父亲所望。”

  周瑜看着几个孩子,无奈地笑了笑,点评道:“这两个啊,着实太调皮了些,一刻都不安生。不过孩子嘛,活泼好动倒也正常。只是循儿,又显得太过木讷了。”周循听了,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多言。

  沙摩柯豪爽地大笑几声,满不在乎地说道:“管他调皮还是木讷,只要这小子开心就好!孩子们就该有孩子们的样儿。来,咱们继续喝酒!”众人纷纷应和,再次举杯。

  马越看着众人碰杯,却好似把他们三兄弟给忽视了,顿时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大声说道:“我等三兄弟在此,你们饮酒竟不邀请我们,也不与我们碰杯。”那模样,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架势,说罢便要往大人堆里凑,也要加入这场酒宴。

  周瑜见状,故意板起脸来,佯装严肃地考校他们:“你们说说,近些时日功课如何?小小年纪,竟然还想饮酒,这可使不得。”

  马越一听,原本高昂的气势瞬间就被消磨了几分,嘟囔着嘴说道:“那先生教的什么呀,说的那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一句都听不懂。还是跟着甘叔父痛快,太史慈叔父也不错,跟着他们一起练武艺,可有意思了,还说开春就继续带我们去打猎呢。”

  周循倒是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有条不紊地把功课内容一一说来,什么经史子集,背诵得头头是道。

  孙绍听了,却不甘示弱地说道:“老三你就是太过老实,先生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还是跟着大哥痛快,玩得开心,每天都有意思极了。”

  周瑜听了他们的话,不禁微微皱眉,板着脸批评道:“你们啊,习武固然重要,可文韬也不可荒废。读书能明事理,增长见识,怎能如此轻视。尤其是你,马越,不可总是贪玩,要用心学习才是。还有你,孙绍,不可带着循儿一起胡闹。你们都要明白,日后肩负的责任重大,需得德才兼备才行。”

  马越暗自撇撇嘴,趁周瑜不注意,偷偷做了个鬼脸,那灵动的模样尽显他的活泼与不羁。孙绍则偷眼观瞧着马越的状态,见马越压根没把周瑜的批评往心里去,他也跟着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仿佛刚刚的批评只是一阵风,吹过就散了。而周循则依旧是那副乖乖儿的模样,垂首认真听着父亲的教诲,时不时轻轻点头。

  沙摩柯看着几个孩子的模样,不禁笑着打圆场:“哎,好了好了,大都督。这除夕之夜,本就是图个开心,大家欢聚一堂,您这时候考校他们功课,确实有些大煞风景。还是一起饮酒,共庆佳节吧。”众将也纷纷附和劝说,营帐内一时间满是劝和之声。

  周瑜何尝不想让气氛轻松愉快些,只是这马越是大哥马超托付给他的儿子,孙绍又是二哥孙策留下的遗孤,他们都承载着兄长们的血脉与期望。周瑜深知责任重大,若不好好教育他们,又如何对得起两位兄长的信任与嘱托?但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下,他也不好再继续严肃下去,暗自思忖一番后,终于展颜笑道:“好,那就听大家的,一起饮酒。”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一时间,营帐内再次充满了欢声笑语,酒香与笑语交织在一起,弥漫在这除夕的夜晚,让大家暂时忘却了诸多烦恼,沉浸在这难得的团圆与欢乐之中。

  酒喝至半夜,营帐外夜色深沉,寒风呼啸。临行之际,众将皆已一一告退,偌大的营帐内渐渐安静下来。沙摩柯却脚步略显踉跄,带着七分醉意,实则还留着三分清醒,伸手挽住周瑜的胳膊,缓缓开口道:“大都督啊,我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趁着酒劲,想劝劝您。”

  周瑜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静静地听着沙摩柯继续说下去。

  沙摩柯顿了顿,接着说道:“您对这几个孩子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只是您有没有想过,就说这马越,虽说他是马超的亲生儿子,可如今马超已然是凉王,倘若日后真的逐鹿中原,一统天下,以他的身份,往后不知还会有多少子嗣。这马越远在江东之地,咱们能做的,也就是护他安稳长大,快快乐乐地过日子。难道真要指望他回去继承他父亲的大位不成?您想想,那背后隐藏的刀光剑影,明争暗斗,不知道有多少啊。”

  周瑜微微皱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沙摩柯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沙摩柯看了周瑜一眼,又接着说:“再说这孙绍这小子,您对他期望也太高了。难道真要他去继承他父亲的遗志?您有没有想过,要是他真的统领江东之地,在这乱世之中与天下诸侯争霸,那会是怎样一番艰难险阻?叫我说啊,既然马超还活着,孙策将军的仇,马超必定不会不报。所以啊,这孙绍这孩子,您也不必对他太过约束,就和马越一起,让他们无忧无虑地长大就好。”

  这番话,如重锤般敲在周瑜心上,让他的面色愈发凝重。沙摩柯似乎察觉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大都督,俺就是个粗人,没什么见识,只是简单说两句自己的想法,您也别往心里去。以您的智慧,肯定比我想得周全得多。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领地了。”

  说罢,沙摩柯转身,在侍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朝着营帐外走去。周瑜站在原地,望着沙摩柯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营帐内的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孤独。

  此时的另一边,在这除夕之夜,马云禄与曹昂一同率领骑兵带着吕布的家眷,已然来到了许都城外。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裹挟其中。本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除夕之夜,许都却显得格外萧瑟。这座饱经战火洗礼、几经易手的城池,百姓们在连年的动荡中早已没了太多庆祝佳节的心思。

  而在许都的皇宫之内,天子刘协强打起精神,摆下酒宴,与吕布、王允一同对饮。烛光摇曳,映照出三人各怀心思的面容。刘协神色略显落寞,虽身为天子,可在这乱世之中,他的权力不过是镜花水月。吕布则一脸倨傲,手握重兵的他,眼中透着对这天下的野心。王允坐在一旁,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将士匆匆闯入殿内,单膝跪地,急切地禀报:“启禀陛下,吕布将军,曹昂率领骑兵已至城外,邀吕布将军前往城头答话。”刘协心中一凛,如今这局势愈发复杂,曹昂此时前来,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说实话,天子如今的处境着实尴尬,若不是如此,又怎会让传令兵这般轻易地进入皇宫。

  想当初,刘协在许都被曹操拥立称帝,仓促间所建的皇宫规模本就不大。后来大权一直牢牢掌控在曹操手中,曹操自然也没有扩建皇宫的心思。如今,虽说王允与吕布占据了许都,让刘协略微安心了些,但他心里清楚,曹操尚未归来,这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还不知要经历几番争斗。

  吕布听闻曹昂前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站起身来,对刘协说道:“陛下稍安,待末将前去会会这曹昂,看他有何话说。”言罢,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王允见状,也赶忙起身,紧跟在吕布身后。刘协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默默祈祷着这一切不要引发更大的祸端。

  城外,曹昂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望着许都城门。马云禄静静地站在他身旁,手按剑柄,眼神中透着一股英气。马超的家眷被安置在队伍后方,在这寒冷的夜里,她们心中满是忐忑,不知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城楼上火把通明,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吕布身披重甲,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以一种极为轻蔑的眼神俯视着曹昂及身后整齐排列的大军,而后大声喝道:“曹昂小儿,你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作所为尽显乱臣贼子之相。如今我等兴正义之师,拨乱反正,占了这许都。你倒好,竟选在这除夕之夜赶来,究竟所为何事?”

  曹昂面色沉稳,抬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城楼上一脸骄狂的吕布,朗声说道:“吕将军,我此次前来,并非是要与你分说我父亲行事之对错。你趁我父亲出兵在外之际,带兵强占许都,此等行径实在不光彩。不过此事等我父亲回来自有论断,我今日前来,只为与你谈一笔交易。这笔交易,关乎你我两家的生死存亡,还望吕将军能静下心来,认真倾听。”

  吕布听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嘲讽之意。他指着曹昂,大声讥讽道:“曹昂小儿,你可真是异想天开!你们许都已被我占领,如今你们四面受敌,连个安稳的家都没有,简直就如丧家之犬一般,居然还敢在此处对着我狂吠,真是可笑至极!”

  曹昂并未因吕布的羞辱而恼怒,依旧镇定自若地说道:“吕将军,如今局势虽于我曹家不利,但我既敢前来,自然是有足够的诚意与筹码。你若不听我言,恐怕日后定会追悔莫及?”吕布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心中暗自揣测曹昂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嘴上仍不饶人:“哼,那你且说说,你有何交易可谈?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今日你等休想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