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残月如钩。
金陵城西，大片茂密的芦苇荡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低语。
恐惧催促着脚步，喘息声、压抑的哭声、孩子梦呓般的呼唤汇成一片低沉的悲鸣，在潮湿的江风中弥漫。
“快！！！上船！！！” 赵烨声嘶力竭的吼声划破喧嚣，“别乱！老人孩子女人优先！！快！！”
早已组织好的战士们，如同钉子般楔入人群，用身体组成引导的通道，用嘶哑的声音维持着秩序。
“这边！！往这边！！老人孩子靠前！！” “别挤！都能上！！” “行李扔掉！扔掉！只要人！！”
生的渴望瞬间压倒了混乱。
巨大的客轮放下了登船梯，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向船边。
母亲紧紧搂着孩子，老人在壮年男子的搀扶下奋力向上攀爬。
战士们争分夺秒地接应、背抬，甚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位置让给身后的同胞。
然而，死亡从不等人。
“轰隆——！”
东南方向，第一颗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即将放亮的夜空，在距离人群边缘不足百米的芦苇荡中轰然炸开！泥浆、碎芦苇和残肢冲天而起！
“啊——！”惨叫声响起，人群瞬间如受惊的鸟群般更加混乱！
“柱子！！”赵烨对着通讯器咆哮，“江面警戒！！把他们给我敲掉！！”
“明白！”柱子沙哑的声音传来，随即，高射机枪特有的、宛如撕裂布帛的狂野怒吼在渡口右侧高地响起！
曳光弹组成的火链狠狠抽向长江下游！
那里，两艘鬼子的炮舰刚刚出现在江雾之中，正是它们发射的炮弹！
与此同时，天边传来沉闷的轰鸣。
“是飞机！鬼子的飞机！！”有人惊恐地指着天空。
几个小黑点迅速变大。
日本海军航空兵的中岛“九六式”舰载攻击机和“零式”战斗机的身影清晰可见。
它们如同发现猎物的秃鹫，直扑向江面那庞大而笨拙的船队和密集的人群！
在它们眼中，这是比训练靶更“完美”的目标！
赵烨瞳孔紧缩。
他没有大型防空舰艇，柱子他们几挺高射机枪火力太弱！
船队还在抢滩上人，它们就是活靶子！
时间！
需要时间！
“狗日的！那就拼！！！”
赵烨毫不犹豫地沟通系统。
看着空间里那令人眩晕的一亿七千二百余万万界币数字，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老本了。
不拼，所有人都是江中冤魂！
“兑换！苏制伊尔-2攻击机中队！美制P-51‘野马’战斗机中队！”
“兑换！沿岸应急高炮阵地，含88高射炮四门，37速射炮八门！”
“兑换！水上干扰烟幕弹，覆盖渡口区域！”
“兑换！单兵反坦克火箭筒……重机枪……给我配发！！”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犹豫空间！
万界币的数字如同雪崩般疯狂下降。
金光疯狂闪烁，但这一次不是带来实物，而是赵烨直接指定了投放位置！
轰！！！
渡口两侧的坚硬高地上，四个88高炮阵地如同变魔术般瞬间构建完成！
八门37炮也怒吼着指向天空！
熟练（由系统提供）的炮手甚至来不及惊诧，已经条件反射般地转动炮口，瞄准，装填！
渡口上方天空，浓密而呛人的白色烟幕瞬间弥漫开来，暂时遮挡了视线。
而更令人震撼的，在渡口后方稍高的、赵烨预留的空地上，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后，十架涂装草绿、线条粗犷凶悍、下挂巨大机炮吊舱的伊尔-2攻击机，以及六架银光闪闪、线条流畅的美制P-51“野马”战斗机赫然现身！
飞行员们有些茫然地坐在机舱里，下一秒，强大的战斗意志和系统赋予的本能已经取代了迷惑！
引擎咆哮着启动！
“兄弟们！！”赵烨的声音仿佛通过某种力量在所有兑换单位人员脑海中炸响，
“我给你们弹药，给你们飞机！目标只有一个！给我把鬼子的飞机打下来！把鬼子的炮舰敲沉！用你们的命！掩护我的百姓上船！！掩护江面！！”
这不是请求，这是同归于尽的命令！
“为了同胞！升空作战！”临时拼凑的“志愿航空队”领头机长，一个声音陌生的汉子在电台里嘶吼。
没有航向指引，没有地面指挥塔，只有最原始的无线电沟通和对任务刻入骨髓的本能执行！
野马战斗机尖锐的呼啸着，率先撕裂烟幕，如同银色闪电般扑向刚刚降低高度、准备扫射的日军零式！伊尔-2则低沉地怒吼着，像一群愤怒的装甲雄蜂，贴紧江面，朝着下游那两艘耀武扬威的日军炮舰冲去！
空中绞杀开始了！
野马与零式在空中疯狂咬斗、翻滚、追逐！
机炮在空中犁出一道道火网！
一架零式凌空爆炸成火球，几乎同时，一架野马拖着长长的黑烟栽向江中，飞行员未能跳伞。
江面更是地狱！
柱子指挥的岸炮阵地终于开荤。
88炮恐怖的轰鸣每一次炸响都仿佛在撕裂大地。
大口径高爆炮弹狠狠砸在一艘日军炮舰的甲板上，炸开巨大的火球。
钢铁碎片四溅，日军舰只显然被打懵了，它们没想到岸防火力会瞬间变得如此凶猛致命！
南京城日军指挥部内，无线电发报机的滴答声急促得像密集的鼓点。
指挥长冈村宁次的手指在作战地图上重重敲击，眉头拧成一道沟壑。
十几分钟内，来自扬子江要塞前线的急电已经堆了厚厚一叠，每一份都透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报告！‘虎头’七号炮舰中弹沉没！舰长玉碎！” 通信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电报纸几乎被捏烂。
冈村猛地转过身，军靴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八嘎！一艘炮舰怎么会被土八路击沉？！”
他一把抢过电报纸，瞳孔骤然收缩。
电文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遭遇不明型号重炮轰击，火力强度远超预期，疑似德制 88 高射炮！另有新型战机十二架，性能碾压零式！”
“新型战机？” 冈村将电报纸狠狠摔在桌上，“陆军航空队的侦察机呢？让他们立刻报告！”
话音未落，另一台无线电突然发出尖锐的呼叫声。
通信兵慌忙戴上耳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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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催促着脚步，喘息声、压抑的哭声、孩子梦呓般的呼唤汇成一片低沉的悲鸣，在潮湿的江风中弥漫。
“快！！！上船！！！” 赵烨声嘶力竭的吼声划破喧嚣，“别乱！老人孩子女人优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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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死亡从不等人。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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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赵烨对着通讯器咆哮，“江面警戒！！把他们给我敲掉！！”
“明白！”柱子沙哑的声音传来，随即，高射机枪特有的、宛如撕裂布帛的狂野怒吼在渡口右侧高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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