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勺猪油-《重生七零,从棺材里爬出整顿家风》

  “哐当——!”

  院门落了栓。

  那声响闷闷地砸下来,让周兰和陈建军的心口都跟着猛地一缩。

  院子里一下就死了。

  连谁吞了口唾沫,那咕咚一声都听得真真儿的。

  篱笆墙外头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邻居,也被这一下给镇住了,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陈秀英谁也没看。

  她一步一步走到院子中间,脚上那双千层底的布鞋,踩在泥地上,不紧不慢。

  她抬脚,用鞋尖轻轻把地上那块沾满灰的腊肉踢到一边,那动作里全是嫌弃。

  然后,她才掀了下眼皮。

  那双眼睛跟钉子似的,直勾勾地扎在周兰身上,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周兰,我问你。”

  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可每个字都往外掉冰渣子,刮得人耳膜疼。

  “你说你家米和肉被偷了,一口咬定是念念干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咋晓得,这东西不多不少,正好就藏在大房的床底下?”

  周兰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没了。

  这话太毒了!

  简直是拿刀子往她心窝子里捅!

  她咋答?

  说是猜的?

  谁信啊!

  说自个儿进去翻过?

  那不就等于承认是她提前去栽的赃?

  她脑子乱成一团麻,嘴皮子抖个不停,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一着急,她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啪”地断了,伸手就把旁边的女儿陈灵儿给推到了前头!

  “是灵儿!是灵儿看见的!”

  她嗓子又尖又利,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亲眼看着那个扫把星把东西往她自个儿屋里塞!小娃儿眼神儿好,看得清清楚楚!”

  陈秀英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那是个冰冷的弧度。

  她早就算到周兰会来这一手。

  她都懒得再多看周兰,视线一转,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想把自己缩起来的二儿子——陈建军身上。

  “建军。”

  陈建军被这不咸不淡的一声叫,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脸上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娘……有,有啥事儿?”

  “你刚才,为啥要死死地抱着你大哥?”

  陈秀英的语气还是那么平,可那股子压力,却像大山一样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你哥是想拦着你媳妇,怕她冤枉了好人。”

  “你倒好,在后头拉偏架,就怕这盆脏水泼不到你亲侄女身上。”

  “说吧,你媳妇给了你啥好处?”

  陈建军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给打湿了。

  “娘!你这是说的啥话!”

  他梗着脖子,还想犟。

  “我……我就是想让事儿快点弄明白,还念念一个清白!”

  “清白?”

  陈秀英冷笑一声,音调猛地拔高,字字句句都像巴掌,抽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看你是怕你媳妇栽赃不成,回头她那个当屠夫的弟弟,不肯再赊猪下水给你,让你没钱去村头那张牌桌上耍威风了吧!”

  这话一出来,陈建军脸上那点儿人色也挂不住了。

  陈建国和刘芬两口子,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那眼神里全是陌生和心寒。

  这个男人,就为了几口吃的,为了几把破牌,就能跟媳妇一块儿,把自个儿亲侄女一辈子都给毁了!

  陈建军两腿发软,人晃了晃,差点头抢地。

  他完了。

  老太太啥都知道。

  陈秀英不再搭理这个已经垮了的男人,目光重新落回那个小脸发白、抖个不停的陈灵儿身上。

  她一句话没说,转身进了灶房。

  没一会儿,她端着一个粗瓷碗出来了。

  碗里是半碗已经凝住的,雪白雪白的猪油。

  她走到陈灵儿面前,蹲了下来。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竟然扯出一个笑,声音也软得吓人。

  “灵儿,别怕。”

  “奶奶晓得,你是个好娃,从来不撒谎。”

  “你跟奶奶说,你昨天夜里把米和肉塞到你念念姐床底下的时候,屋里是不是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啊?”

  陈灵儿被这冷不丁的一问,给问懵了。

  她瞅着奶奶那张“和气”的脸,下意识就点了头。

  “那你的手,是不是不小心,沾上腊肉上的油了?”

  陈秀英继续哄她。

  陈灵儿的眼珠子开始乱转,小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没关系。”

  陈秀英咧开嘴笑了,可那笑容,让周兰浑身都凉了。

  “咱们来玩个戏法。”

  老太太举起手里的猪油碗,神神秘秘的。

  “我这碗里啊,装的不是猪油,是‘显形水’,神仙才能用的宝贝。”

  “哪个手上要是沾了不干净的油,只要把手伸进来,那油渍啊,自个儿就会发光,想藏都藏不住。”

  这话扯得没边,三岁小孩都不信。

  可对一个刚撒了谎,心里有鬼,早就被吓破胆的孩子来说,这就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陈秀英把那碗猪油,稳稳地举到了陈灵儿面前。

  “来,灵儿,你先把手伸进去。”

  “只要你手上没油,这‘显形水’就拿你没法子,你就能证明自个儿是清白的。”

  陈灵儿死死盯着那碗雪白的猪油,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那碗猪油在她眼里,变成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人的怪物!

  她再也撑不住了。

  “哇——”一声尖叫哭嚎冲破了院子里的死寂!

  她一边哭,一边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我不要!我不要!”

  “不是我!是娘!是娘让我干的!”

  小女孩的哭喊又尖又利,透着绝望。

  “是娘让我把肉塞进去的!她说只要把陈念赶走了,奶奶昨天那碗鸡蛋羹,以后就都是我的了!”

  这下全清楚了!

  周兰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色。

  她尖叫一声,疯了似的想扑过去捂住女儿那张什么都往外说的破嘴。

  可她身子刚一动,陈秀英抬脚就是一踹,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腿弯。

  周兰“扑通”一声,当着全院子人的面,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了。”

  陈秀英站起来,从上到下地看着跪着的周兰和瘫在地上哭嚎的陈灵儿,声音里听不出一丁点儿人味儿。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偷’这个名声,那今天,老娘就成全你们!”

  她走到那块被当成“赃物”的腊肉旁,抄起灶房的刀,慢条斯理地切下一片最肥的。

  她用火钳夹着肥肉,架在灶膛的余火上烤。

  “滋啦——”油滴在地上,冒起一阵焦糊的臭气。

  陈秀英举着那块还在滴滚油的肥肉,走到了二房的墙边。

  她用那块肉当笔,用滚烫的油当墨,在原本还算干净的白墙上,写下两个歪歪扭扭、却又刺眼的大字——窃贼。

  油渍迅速渗进墙皮,留下两个又脏又恶心的印子。

  “从今天起,这两个字,就是你们二房的门牌!”

  她指着那两个还在冒油烟的字,对着周兰和陈灵儿,下了最后的判决。

  “你们两个,给我跪在这底下!”

  “从现在开始,一直跪到太阳落山!哪个要是敢起来,今天晚饭,全家都别吃了!”

  “还有你,”

  她最后看向已经面如死灰的陈建军,“去把猪圈给我清了!”

  “啥时候清不干净,啥时候,就不准进这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