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双城往事 第十集-《短别重逢的你我》

  亚玲的更年期,自猪年春节摘掉节育环,就算是被按下了终止键。

  此后她的身体仿佛开启了无敌副本,不痛不痒、没毛没病,感觉还能再活五十年。

  四哥听她豪言自己能活到一百,拍着肚皮、嘴一歪:“差不多得了呗,活到99还不行?非叫我搁河边儿多等你一年奥?”

  “咴!”亚玲下手一向稳准狠:“你就不会也使劲活、活到104?和我一起死?!”

  四哥揉着被杵到疑似骨裂的肩膀头子,龇牙咧嘴叹:“诶呀呀!就我这见天儿被家暴的体格子,没零碎就不错啦!也就能扛过73那道坎儿吧……”

  ‘嗙!啪!嘭!@#¥%……’

  一听这丧气话,亚玲又给他来波降龙十八杵:“快闭上你那破嘴吧!就冲你这扛揍劲儿,只要把烟戒喽,少喝点儿猫尿狗尿!还不得跟我比着赛地活?!”

  “嘿呦比比比!跟你比!我保证奉陪到底还不行?!”一听让他戒烟戒酒,四哥忙满嘴讨饶,就想先混过去再说……

  古人云,少壮轻年月,迟暮惜光辉。

  曾经意气风发的他们,总以为命运尽在掌握。

  然,当年那二八大杠清脆的车铃,早已被时代的洪流卸下,取而代之的,是发动机单调而沉闷的轰鸣。

  真不怪亚玲常常埋怨四哥乌鸦嘴。

  这人生赛程,从来都参差不齐,总有发动机猝不及防熄火,无奈倒在终点线前。

  那些个未知和变数就够他们这些‘半百老人’一呛了,哪还经得起自个儿再跟着喝倒彩?

  -

  二〇二〇年新岁伊始,口罩恐慌大面积来袭之前。

  四哥和亚玲得知闺女司恋和那大白猴小窦磕磕绊绊的感情,终于要开出花来,忙不迭欢喜上京。

  岂料,俩人刚与亲家商定好聘礼和回礼相关事宜,就接着螳螂哥突然离世的噩耗。

  没等四哥反应过来,亚玲就买了当晚的机票,攥着他的手赶回冰城。

  到唐家见了嫂子,亚玲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四哥则迈着沉重的步伐行至灵堂中央。

  那为老哥弯下的老腰,好半晌都没能直起。

  “是肺癌,发现就是晚期,后来又转移到肝,就……才仨月就、”嫂子颤音说是螳螂哥自己不想逮谁告诉谁来着,“反正早晚都得有这么一下子,老唐啊,就想让大伙儿都少跟着上两天火……”

  送螳螂哥上路那天,冰城最低气温直逼零下20°,冷得像个巨大的冻库。

  天寒地冻,人心却暖。

  螳螂哥一生仗义,众兄弟皆为大哥的骤然离世悲痛不已。

  好些已经远离家乡去南方打拼的哥们儿,在冰城都没家了,也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送大哥最后一程。

  诚然,这从人世到桥边过渡得再热闹,大哥三斤侠骨的归宿,也不过是那方小盒。

  除却年轻时横死的零星几个倒霉蛋,螳螂哥是司怀鑫年过半百后,第一个送走的同龄人。

  那场浩浩荡荡的白事过后,亚玲发现四哥总会突然发愣、久久发呆。

  加之社会面各种管控,他也没法儿出去嘚瑟。

  自己在家喝闷酒,一顿顶多掫一瓶。

  烟也抽得见少。

  饭后还经常在房产证上走圈儿锻炼。

  亚玲起初以为他是闲的,直到不止一次,听到他在厕所看科普视频,内容全是抽烟增加肺癌几率、酒后沉睡易被呕吐物呛死之类。

  她这才猜到,四哥这是开始惜命了。

  亚玲也没拆穿他。

  更没表扬他。

  只在四哥催女儿女婿-开完花就抓紧结果儿之际,把握机会刚了他一句:“司怀鑫!想当姥爷你得先把烟酒戒喽!不介孩子都得老烦你了,倾家荡产给红包都不能叫你抱!”

  “行!为了能和我大外孙儿爱的抱抱,我司怀鑫宣布,从今儿起就正式开始戒烟!酒也少喝!”

  借坡下驴后,四哥还找来纸笔,朝视频那头的闺女比划着,表情相当认真:“咱立个字据来老姑娘!老爸我戒烟成功之日,就是你和小窦喜得硕果之时,好使不?!”

  司恋在那头脸都快红透了:“诶呀爸!!哪有您这么催生的啊!顺其自然不好吗……”

  -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在得知三侄媳妇小懿有喜后,四哥更着急了。

  他这为戒烟成天到晚萝卜荟萃,裤子都快崩成裙子了。

  也没盼来个果儿。

  憋屈得他呀,直在背地里蛐蛐那小窦是不是身子骨儿不行。

  -“欸?老板娘,要不你问问咱恋恋呢?问问他俩做没做、那叫啥婚前检查呗?”

  --“问啥问!咱姑娘现在这工作干得正起劲儿呢!要孩子多耽误事儿!再者说了,俩人这才刚登记一年不到,就不能过过二人世界先?!”

  啧,真是,这原配咋还带有异心的?也不说帮他一起催着点儿。

  -

  好在千呼万盼,出入境政策刚松动,司怀鑫认定的、那务必能跟他统一战线的亲家公震东老哥,就带着亲家母,买高价机票回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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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恋恋近来负责阳城南站贵宾厅业务,小窦也在阳城起了新买卖。

  这小子除了有要紧事必须回燕城,其余时间不是在家上网课,就是在线指挥团队。

  所以小两口这几个月一直住在阳城羊肠子北大街-那幢葫芦小别野里。

  这时隔一年半的全家欢聚、加俩孩子的结婚一周年纪念,也就顺理成章在阳城隆重举行。

  这一餐饭,是四哥这一年多以来、喝得最尽兴的一顿酒。

  席间见小窦只在全家举杯时喝了杯啤的,之后就换成苏打水,四哥十分欣慰。

  老窦更是喜出望外。

  家宴过半,他见儿媳偷着打了个哈欠,忙给夫人使眼色、催俩孩子抓紧上楼休息。

  随后便和司老弟相视一笑,两人均是不语,只一味哐哐撞杯。

  -

  这次阖家小聚过后,四哥和连姐很快返回冰城忙小生意去了。

  窦爸也急着去晋省打圈走关系。

  唯独窦妈选择留在阳城照顾俩孩子起居。

  她都决定了,还偏要问司恋介不介意:

  “恋恋,这次在欧洲耽搁太久,回来又隔离了小一个月,阿姨感觉就跟好几年没见着逍逍了似的,也特别想你,这还没跟你俩待够呢,心里呀,总是没着没落的~

  不过你放心,我就在这儿住几天,给你们俩做几天营养餐就走,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司恋可是科班出身,表演个甜美假笑还不是手拿把掐:

  “怎么会呢阿姨,干嘛就住几天啊,您就踏实住,争取把窦逍养胖个十斤,嘻嘻……”

  那一刻,唯一让司恋庆幸的就是——因为没办婚礼,她和窦逍一直都没改口。

  不然她还要先叫声妈,再说违心的话。

  -

  彼时司恋着实没想到,跟婆婆一起住会让她浑身不得劲儿到抓狂。

  她也不是不喜欢窦妈,就是习惯了跟连姐说话没大没小,不爱吃啥就直说,一言不合就吵架。

  可对婆婆不行,那些甜蜜的负担,就只能照单全收。

  最累的是心里有牢骚还不能对窦逍发。

  实在没辙,司恋只得找亲妈吐槽。

  连姐却对着屏幕比划出个手掌,用词巧妙:“不稀罕母爱如山?要不换我过去,叫你感受感受你妈我的母爱如扇?”

  -

  一天夜里,俩人实在吃腻了家里的营养餐,听说嘎嘎夜市开了,就准备偷溜出去吃点破烂儿,再开几把碰碰车。

  结果刚做贼一样穿好鞋,就忽被身后一道光线烤成两根爆汁淀粉肠。

  “唷,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要出去呀?是新店装修出什么状况了吗逍逍?你有事自己去处理就行了吧?就别拉着恋恋陪你一起折腾了吧~”

  那一刻,司恋感觉自己像是在和窦逍早恋。

  因晚自习偷跑出校园,而被年级主任抓包。

  但见窦逍眸色陡然沉了又沉,疑似下一秒就要爆发。

  司恋灵机一动,忙抓过狗绳,抱起道具,甜甜化解:“阿姨,我俩去遛抱抱,埋个地雷就回来,不折腾。”

  “哦哦好的,那快去快回,别睡太晚哈……”

  -

  第二天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司恋把这事儿讲给三嫂听,直说自己是被软禁了,上班反而成了放风。

  “你都不知道,大半夜的,窦逍他妈那温柔似水的嗓音,那恐怖程度,真的不亚于女鬼!

  造孽啊,我当初干嘛要嘴欠让她想住多久住多久啊……”

  小T挺着肚子在练瑜伽,慢悠悠调侃:

  “嚎唷,这我就不禁要炫耀一下啦,你三大妈在这方面就很有边界感,不管多晚,从不会住在我和你哥这边~

  嗨呀呀,这么看,这种君子之交的婆媳关系,才是可遇不可求呀~”

  唉,姑嫂二人年岁一样,脾气相投。

  可一如选男人的眼光大相径庭,摊上的婆婆,也是一热一淡,完全俩劲儿。

  -

  数日后,司恋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那晚她洗完澡出来,就见窦逍坐在书桌前,双手撑着额头,整个人紧绷如弦。

  司恋忙抄过一瓶水,疾步赶至他身旁。

  “怎么了你?不舒服嘛?”

  越靠近,司恋越能看清窦逍在发抖。

  那幅度快而细微,是太过压抑所致。

  窦逍没答话,只改为单手用力捏住太阳穴,另一手接过水,一晃三洒地递到自己唇边,大力吮得瓶身都瘪了。

  那濒临崩溃的模样,就像一条在沙滩上被晒成干儿的大白鱿鱼。

  终于久旱逢甘霖。

  又缓了会儿,窦逍仰头将剩下的水都干了,方才闭着眼、抬臂环住司恋细腰,用她身上浴巾蹭了蹭头脸上的汗,堪堪呼出一大口气:“没事儿了,就刚那一阵儿,过去了。”

  司恋抚着他后脑,小声问:“怎么好端端的……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吗?”

  她其实是想问,是不是你妈折磨你了。

  窦逍懂她什么意思,却只轻轻晃头,说好些时候躯体化未必是因为受到刺激,“最严重那年,经常毫无征兆就大脑一片空白,心慌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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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也是,不是简单的不好,真要叫我形容,就是对什么都没动力、没兴趣,所有事都要靠意志力支撑才能完成,包括吃饭睡觉。

  在国内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说我没大事儿。

  后来实在扛不过去就只能去欧洲,还在瑞士做过一回电休克,就……算了不说了,别吓着你~”

  “不会、怎么会,每次听你说这些,我除了心疼,真的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

  那晚那一小阵儿过后,所幸窦逍没再被躯体化侵袭。

  有惊无险来到盛夏,窦妈仍毫无离开之意,说要等到她在院子里种的秋海棠开花。

  小两口只得无奈地习惯着,逐渐在这如群山合围般闷热缺氧的日常里,勉强安适。

  8月9号,司恋生日。

  无需请示,‘年级主任’自动给俩人放开了宵禁。

  窦逍瞒着司恋,在嘎嘎夜市所在的运河公园,精心筹备了一场灯光秀,却只说带她去看喷泉表演。

  夜幕降临,音乐喷泉如约舞动。

  一曲过后,无数无人机忽然现身在水帘上方。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景区安排的节目。

  包括司恋。

  直到那无数夜精灵,随着纯音乐《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灵活翻飞起来。

  她才不由得攥紧手指,开始期待。

  接下来的无人机表演可爱又俏皮,它们先是变幻出一个个萌趣的葫芦造型,紧接着,、D&S、TOGETHER FOREVER、HAPPY BIRTHDAY等字符依次闪烁浮现。

  这热闹又梦幻的场面,显然是为她精心设计,直叫司恋又惊又喜:

  “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好呀老公!!我爱死你啦!!!”

  她激动到满脸通红,挥舞着小拳拳大力猛摇窦逍,尖叫声简直飚出天际。

  -

  不仅如此,窦逍还再次登台参赛,弹唱了一首《浪子回头》。

  他那磁性朗润的嗓音唱闽南语,比唱《无赖》还有味道。

  司恋简直迷死。

  因为参投了嘎嘎夜市,以及夜市承包团队在水鸭子屯发起的其他项目,夜市管理处那帮小孩儿都超级捧窦老板的黄金大脚。

  那为他打call的疯狂场面,堪比去超市抢免费大蒜。

  不出所料,这一晚,窦逍终于为司恋赢得一张嘎嘎嘉年华的霸王卡。

  时隔五年,虽迟但到。

  到了颁奖环节,司恋小迷妹一样,迫不及待冲上舞台,在礼花纷飞之间又蹦又跳,抱着靠钞能力摘得桂冠的窦老板,超用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窦逍也美得冒泡,一手高举奖品,一手搂着司恋的腰、将她提起来转圈儿。

  “感谢大伙儿支持!今晚的雪花扎啤桶我全包了,我和我媳妇儿请大家喝一杯,祝在场诸位,多福多禄,嘎嘎暴富!”

  -“哦哦!好哦!”

  --“窦老板万岁!!”

  这庆祝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口子刚中了五百万。

  -

  一场狂欢,被骤至的倾盆大雨打断。

  夜市人群如惊飞的燕雀,喧闹着四散开来。

  窦逍迅速脱下自己的棉麻衬衫,半遮半护地环在司恋头顶,携她一起朝街边停车位跑去。

  “诶呀,我踩到水坑啦!哈哈哈!”司恋喝了酒,开心得一路咋呼,直到上车,还咧着嘴傻笑:“呼~!好像偶像剧啊窦逍!好土,但我好喜欢啊哈哈!”

  窦逍忙从后座捞过抱抱的爱马仕薄毯,扣在她头上帮她擦水:“傻样吧,快擦擦,嗬家伙这大雨,别再激着!”

  司恋半跪起身,将薄毯抻开,一头自己用,另一头搭在窦逍头顶帮他擦:“是啊是啊,发了烧还得隔离,麻烦着呐~回家得赶紧喝碗感冒灵~”

  两人一坐一跪,窦逍视线刚好对上。

  他深吸一大口气,拢着司恋的背闷在正中、犯坏呼出一长串烧气。

  “噗噜噜噜……呵哈~”

  接着,他又在司恋的咯咯笑声中催她赶紧坐好:“行啦你好好擦你自个儿吧,我没事儿,赶紧回家做场法事,保证比啥药都灵……”

  -

  出去玩儿一圈被浇成这样回来,窦妈难免数落俩人出门不看天气预报。

  但念在司恋生日,她也就没一直磨叽讨嫌。

  只在两人笑闹着上楼后,转去厨房煮人参桂圆生姜汤。

  可将托盘端去又不好敲门,就只搁在玄关柜上。

  嘁,窦妈就算敲门,在浴室抵缠的俩人也听不见。

  “咝……这个怎么……”

  湿气旖旎,法事过半。

  窦逍跨出浴缸,从镜柜下的抽屉里捏出一枚。

  可这指尖油乎乎的触感,疑似包装漏了。

  他念叨着甄少爷的代工厂不给力,出品的零距离质量不过关。

  赶紧丢到一边,又拿了一枚。

  才得以顺利完成这项生日收尾仪式。

  并在第二天,把浴室柜里的零距离都给扔了,全部换新……

  -

  转眼到了月底,司恋早起就觉得胃不舒服,刚想叫外卖整点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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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心里一咯噔,想起例假一直没来。

  赶紧下单买来测……

  确认是意外来了,司恋顿时乱了阵脚。

  正赶上窦逍出差不在,去蓉城收租去了。

  她一个人满屋子绕噔好几圈儿,自问自答了一百次,才猛地想起自己生日那晚,窦逍说漏油的情景。

  赶忙跑到床头,歘一下拉开抽屉。

  果然,那一点点渗出的润滑油积少成多,都快能炒盘菜了!

  因为窦妈在,俩人近来都是在浴室。

  就觉着多道门,好歹能多隔些音。

  所以一直没管床头柜里的存货。

  不然若是两处都发现漏油,一准儿能引起重视。

  不过现在发现也晚了,显然就是生日那晚中的招。

  -

  疑虑解除,只剩焦虑。

  司恋没去找窦妈当面对质,只跟她扯谎说要临时出乘,马不停蹄乘高铁回了冰城,急着找亲妈告状。

  可不论她如何吐槽婆婆,这果儿已然结成,要么生下来,要么只能狠心摘掉。

  连姐一开始还能理解闺女,别看孩子奔三了都,但一路被宠惯着长大,遇到计划外的事难免慌神。

  可听着听着,她越发觉得不对劲,不禁严肃问:“欸?你啥意思啊恋恋?你和窦逍也都老大不小了,证儿都领了,就算原本没打算,这有了就要呗~”

  抽冷子想起闺女去年陪产的事儿,连姐又问:“咋地?你是看小双生孩子吓着了?哼,你小时候总问我你是咋生出来嘀,有一回我就吓唬你,说让你搁旁边看一遍就明白了。

  可我就那么一说,谁成想你是真想看啊。

  这把坏菜了吧?看完自个儿不敢生啦吧?”

  “诶呀妈~~~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好么……”

  母女俩又掰扯了几句,司恋实在憋得要疯,终于还是跟亲妈说了实话。

  “……所以我俩早都商量好了要做三代试管,可以规避基因相关性,这不因为疫情一直飞不过去嘛~”

  这长长的一段利弊分析,连姐听完,真是脑袋都要炸了。

  她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事儿不能告诉你爸,他心重,要让他知道他小外孙儿很可能先天就有、那叫啥性格缺陷,他一准儿得着急上火,整不好成宿成宿睡不着觉。

  而且从小窦的精神状态来看,我也大概明白了这精神方面的问题到底咋回事儿。

  明摆着只要不受刺激,根本没啥大毛病。

  所以将来这孩子在咱们家,这么多人围拢他一个,一准儿错不了~

  行了,什么先天基因这那的,犯不着当个事儿,这都不是事儿奥闺女~!

  有妈在,保证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司恋听了妈妈这一番话,本是又急又乱的心情,瞬间糊了整片,嘴一瘪就要哭。

  连姐以为她还在那纠结,当即警告她憋回去:“咋地?还有啥想不明白嘀啊?来都来了,还能打掉、重新做试管咋地?我可不答应奥。

  妈告诉你,你不是看小双剖腹产害怕了嘛。

  咱家也没那个双胞胎基因,单胎的话,你一直跳舞锻炼啥的,顺产应该问题不大,甭害怕昂~”

  司恋一眨眼,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靠着妈妈糯糯问:“真的吗?顺产真比剖腹产好吗?”

  连姐慢悠悠笑了:

  “呵,那倒也不是。

  就这么说吧,这俩啊,就是上刀山和下火海的区别。

  除非你一辈子不生,不然还真就得趁早,早生早恢复。”

  怕闺女又打退堂鼓,连姐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不过呀,要是你和小窦打定主意要做那试管、非把这孩子往外推,妈也不拦你。

  但我得告诉你,这也不是啥先天大缺陷,你俩这么整绝对没好处。

  且不说做流产的疼就好比下油锅,油炸筋骨。

  将来这因果循环要是找上你俩,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司恋自动忽略后半句诅咒,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嘛?您当年做流产比生我还疼?”

  忆起往昔迫不得已的经历,亚玲难免唏嘘:“唉……主要是心里疼。尤其那会儿没生过孩子,就要先舍弃自己的亲骨肉,那感觉比把心挖出来扔油锅里还难受。”

  司恋看着妈妈怅然的表情,已然忘了呼吸。

  她扁着嘴从侧面抱住妈妈:“对不起啊、妈,我是不是让您想起不开心的事儿了呀……”

  ‘嗉~’

  亚玲鼻子发堵,笑叹:“嗐,没啥,都是命里带的,咱都是肉体凡胎,还能找老天爷算账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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