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二节:戒指异动·书海藏真-《牛牛道士在都市》

  山风卷过断崖,带着未散尽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怀里的小女孩已经哭喊着扑向远处惊魂未定的父母。

  周天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不算深、却在不断渗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嘶……”他咧了咧嘴,刚想找点东西按压止血,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左手食指上那枚从青松老道那儿“被忽悠”来的戒指上。

  古朴的青铜戒身,布满了难以辨认的玄奥纹路,此刻正有一缕暗红色——他的血——沿着戒面上一个不起眼的凹痕缓缓滑入。

  那血珠没有滴落,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附住,迅速渗入了戒指内部。

  周天怔住了。

  就在那滴血完全没入戒面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流,毫无征兆地从戒指中爆发出来,顺着他手指的经脉,如同无数根冰针,猛地刺入他的脑海!

  “呃啊!”

  剧痛!难以言喻的剧痛在头颅深处炸开!周天眼前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星星点点、光怪陆离的幻影在其中疯狂闪烁、扭曲、旋转。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被强行塞入信息的膨胀容器,随时可能炸裂。

  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和眩晕感席卷全身,他再也站立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

  周围焦急的呼喊声、小女孩的哭泣、山风的呼啸,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世界的颜色褪去,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和脑海中那片充斥了冰冷与混乱的虚空。

  “靠…难道真被老道士坑了?中邪了?”这个念头在剧痛的间隙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汹涌的浪潮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一瞬间。

  那令人窒息的剧痛和眩晕感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种强烈的疲惫和冰凉感,仿佛刚从冰河里捞出来。

  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视线重新聚焦。他发现自己依旧跪在悬崖边,手臂的伤还在渗血。然而,世界似乎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清明。

  就在此时——

  嗡…

  戒指再次微微一震,不再是冰冷,而是传递出一种奇特的温润感。紧接着,周天眼前的景象变了。

  不是现实中的悬崖峭壁,而是一片奇异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空间!

  它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也无光无暗之别,仿佛包容着宇宙初开时的混沌。

  在这片混沌中央,一本巨大无比、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的暗金色书卷缓缓悬浮着,书卷的材质非金非玉,散发着亘古沧桑的气息。

  书卷的封面是深邃的玄青色,上面以古老繁复的金色道箓书写着六个大字:

  《引气归元录》

  这六个大字仿佛蕴藏着天地至理,周天仅仅是目光触及,便觉得心神剧震,意识中自然而然地理解了其中含义——筑基法门!

  不止于此!!!

  以这本巨大的《引气归元录》为中心,周围这片广阔的混沌空间里,是漫天悬浮的古卷典籍!

  它们形态各异,散发着不同的气息:

  有泛黄的、残破的竹简编册,用古篆书写,萦绕着草木清气;

  有温润细腻的玉质书板,上面流动着莹莹光华,散发着月华般的宁静气息;

  有漆黑的兽皮卷轴,用暗红色的朱砂书写着扭曲神秘的符文,隐约透出血脉搏动的狂野;

  还有无数被无形之力束缚捆扎在一起的帛书、绢本、甚至刻满了诡异图纹的龟甲和兽骨……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宛如一片漂浮在混沌虚空中的书海!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矿物、草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灵气息混合的味道。

  周天的意识“站”在这片浩瀚书海前,渺小如尘埃,心神彻底被这超出认知的景象所攫取。

  “《玄微风水鉴》……《上清符箓真解》……《太平丹经摘要》……《九转金身炼体术》(残)……”

  这些典籍的名字如同星辰般,只要他的意念扫过附近,其上的名字和一部分简要信息便自然而然地涌入他的脑海,清晰无比!!!

  无数关于天地元气、人体秘藏、符文咒法、丹药炼制、风水星象、奇闻轶事乃至古墓遗迹的讯息如同浩瀚洪流冲击着他的思维。

  这里,简直是一个包罗万象的道家道藏宝库!!!

  狂喜瞬间冲垮了周天的大脑,之前所有的质疑、那点被忽悠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那老道士……哪里是骗子?

  分明是老天爷派来给他送外挂的快递员啊!!!这滴血,认了个不得了的“主”!

  “发了!真发了!”他心中狂吼,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手臂伤口的疼痛,刚刚经历的脑袋炸裂般的痛苦,在这泼天的财富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他试图用“念头”去翻开离他最近的一卷竹简——《清风咒》。

  然而,意念刚触及那卷竹简,一股沉重的、粘滞的感觉立刻传来,仿佛那竹简本身带着万钧重量,又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拒绝。

  他的意识感到一阵疲惫和刺痛,竹简纹丝不动。

  “……看来,现在这点精神力,顶多能‘看’个目录和简介……”周天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限制,兴奋的心情稍稍冷却了一些,理智回归。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本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引气归元录》。

  这本显然是最基础、最重要的。试着去翻阅,这一次,感觉要轻松一点点。

  勉强地,他“翻开”了扉页。

  上面一行更小的金色道箓映入意识:

  “气为道之本,引者心之枢。抱元守一,存神纳气,引天地灵机归入周身百脉,炼浊返清,涤秽存真……”

  晦涩难懂!每一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玄之又玄。

  周天皱紧了眉头,他一个普通大学生,理解“引气归元”这个概念,比做高数题还难。

  “路,看来得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这第一步引气入体,恐怕没那么简单。”

  周天压下兴奋,开始审视这片浩瀚书海。

  丹方里许多闻所未闻的药材,炼器需要特殊矿石,布阵需要玉石灵材……

  钱!!!资源!!!!

  瞬间成了摆在他面前的现实门槛。

  周天强行收回意念。

  眼前的混沌书海瞬间隐去,山风凛冽的现实感重新将他包围。戒指依旧温润地戴在手指上,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着他刚才并非梦境。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的伤口,又看看戒指,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痛楚、疲惫、震惊和巨大惊喜的复杂表情。

  “玛雅末日没毁掉地球,倒给我送了个‘宝藏传送门’……青松老道,你这份人情,可真够大的。”

  他喃喃自语,嘴角忍不住咧开一个略显傻气的弧度。

  血还在流,但他此刻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那些玄奥的道法上。

  深吸一口气,周天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立刻下山,反而寻了块平坦避风的岩石坐下。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引气归元录》中那几句开篇要诀的含义,尝试着去感受天地间所谓的“气”,去尝试存神纳气。

  然而,现实给了他第一次暴击。

  山风吹得他脸颊生疼,石头硌得屁股发麻。

  什么“气感”?除了冷的空气和岩石的硬,屁也没感受到!

  非但如此,或许是心神损耗加上失血,又或许是强行理解道书带来的精神疲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噗——咳咳!”一阵山风猛地灌进口鼻,周天狼狈地呛咳起来,刚才那一丝强行感应更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咳咳……果然没那么容易……饭得吃,觉也得睡啊……”他无奈地扶着额头站起来,看着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和天边即将沉没的最后一丝夕阳余晖。

  “今天……还是先找个医生……不,是先找个地方把血止住吧。”

  周天辨认了一下方向,忍着疲惫与痛楚,将染血的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伤口,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重新睁开、映着山野黑暗的眼睛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渴望”与“探索”的火焰。

  那片书海的世界,已经对他敞开了大门,纵使起步艰难,也足以让他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