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风平浪静。
换班时，覃裕尘伸了个懒腰，跳下树钻进了帐篷。
张起灵端坐在折叠床上假寐，听到动静微微侧了侧头，感受到熟悉的气味靠近，睁开眼站起来让出位置。
两人简单的对视，覃裕尘脱掉鞋子躺下，目送张起灵出了帐篷。
黑瞎子这时也翻了个身，面向覃裕尘，朝张起灵的背影挥挥手。
下半夜比上半夜冷，不过雾气已经散去，月光照亮整个营地。
张起灵坐到覃裕尘坐过的那个树枝上，抬头看着月亮发呆。
一夜平安。
清晨，John安排探路的人还没有回来。
几架无人机升空，扫描着方圆百里的情况。
“看来必须要经过这片湿地。”
以John为首，几个能在队伍里说上话的人围坐在一起，看着电脑上实时投放出来的图像。
图像里的这条河流横跨整个山脉，河道下游，是一片估量不出面积的湿地。
湿地，众所周知，那是蛇虫鼠蚁泛滥的地界，更别说肯定还存在着一些未知的生物。
就像昨天遇到的虫子，成群结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
有人想问能不能绕开这片湿地，话还未说出口，才想起这一片地方几乎无人踏足。
那俩导游的作用是在带他们找到这条河的时候就算结束了。
之所以还在队伍里，是因为昨天的意外，本来可以原路返回的他们被迫下到崖底，和整个队伍绑在一块。
派出去的人这时也带回来了安全的消息。
他们也不再纠结，毕竟都到这了，纠结那么多也是白搭，所以John让所有人准备准备直接出发。
特意探过路，队伍行进的很快。
一向喜欢殿在后面的三人这次被安排到了John的后边。
之所以这样，都要归功黑瞎子结交的那个黑人。
声音之大，生怕没人听到似的，把他们三个跳崖的事儿夸大的告诉了“所有人”。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值得吹的。
爱和覃裕尘说悄悄话的黑瞎子难得老实，端着一本正经的架子，在那些人试探的语句里认真作答。
覃裕尘听的直发笑，在那些人看过来时又立马点点头认同黑瞎子。
队伍热热闹闹的来到了河洞外。
“老板，我们是翻过这两个山头，还是说顺着激流下去？”
操作无人机的技术人员将平板送到麻子脸的手上，问道。
“翻过去需要多久？”
John叼着烟，眯起眼睛打量着洞口。
石洞不高，四周被激流打磨的平滑，顶端垂挂着藤蔓，把洞内一半的景象遮挡的严严实实。
“山体相连，只能绕大圈。”
“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抵达那片湿地应该需要三四天。”
无人机跨过山巅，众人将这片山脉尽收眼底。
如果他们顺着河水而下，不出一天应该就能越过山头。
John猛吸一口烟，捻灭烟头下了决定，对身边人打了个眼神:“下水。”
“你，你，还有你们两个，下去探路。”枯头发塌鼻梁的男人会意，抛出绳子点了四个人让他们先去探路。
有两个人应了一声。
还有两个是覃裕尘和张起灵。
他俩接住绳子，覃裕尘感觉到黑瞎子朝他俩看了过来，晃了晃手中的绳子将其拴在一棵大树上。
黑瞎子去到张起灵身边，一边帮两人扣登山扣，一边交代他们注意安全。
“你也是。”
张起灵拽了拽绳子试试松紧，对黑瞎子道。
“嗯。”黑瞎子点头，随即往后退一步，守在大树边。
他冲两人挥手，目送两人钻进了洞里。
覃裕尘领先张起灵几步。
他替身后的人砍断碍事的藤蔓，扶着石壁慢慢往里面挪动着。
开始的这段路很矮，四人弯着腰勉强能挤过去。
进到深处，河水淹没仅剩的能落脚的空间，四人淌着水流，看到了垂直而下的瀑布。
“我们要下去吗？”跟在张起灵身后的男人问道。
“应该？”覃裕尘接话，手电筒快速扫过周边的环境。
“但是我们的绳索不够长！”另一个男人连忙说道。
他扯了扯腰间的绳索，逐渐绷紧的绳索肯定不够他们下到瀑布底下的。
更别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瀑布有多高。
水流的声响很大，也很激烈，如果他们贸然下去，万一被挂在半空中，谁能救得了他们？
男人生出了退意，紧张的看着面色平静的两人，怕这俩一点也不害怕的人想都不想的就跳下去了。
“出去传消息。”男人开口的一瞬间覃裕尘手电的光就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没有作任何评价让男人先出去。
听到这话，男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招呼他的伙伴一同出去:
“走走走。”
二人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身影消失，覃裕尘和张起灵并没有就地等待。
覃裕尘脱掉上衣减少阻碍，拿出两捆绳索，将它们和腰间的绳索相连，重新扣好登山扣扔到瀑布下，抬眸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走。”
“好。”
几米高的瀑布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二人穿梭在飞溅的水雾中，完全不在意水花击打在身上的重量，快速向下滑落。
那模样真的很像是没有保护措施，黑瞎子形容的自由落体般。
落入瀑布底部，覃裕尘和张起灵利索的解开绳子，往前游了一段才探出水面。
找到能够上岸的地方翻身上去，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瀑布下方水声比上面更大，也更湍急，连带着四周全是回声。
手电的光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只能稍微看清楚离他们近点的，奇形怪状的石头。
两人不打算继续往前探，如果再往前去，可能会直接远离大部队，所以覃裕尘收起手电，靠着石头坐下就地休息。
张起灵翻出包里的干粮，分了一半出去也跟着坐了下来。
带回消息的两人成功的让大部队都进到河洞里。
黑瞎子捞起水下的绳子，无声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正在四处观望的John:
“老板，我的那两位朋友先下去了。”
“他们能确保安全？”John问道。
“当然。”黑瞎子的笑意加大，语气里满是真诚。
显然是信极了二人。
“你很信任他们。”
“既然如此，让他俩跟着你一起下去。”John拍了拍一个平头的肩膀，又指着身边那个，外貌和平头有些相似的男人，看着黑瞎子道:
“没问题吧？”
语气是询问的语气，神情却是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没问题。”黑瞎子并不在意John的态度，全然一副听从安排的表情。
扔掉手里握着的绳索，黑瞎子用覃裕尘和张起灵的办法将三根绳索连接成一根，站在瀑布边等着John安排的那两个人准备妥当。
“……”
两兄弟准备的时间不长，黑瞎子体贴的按照两兄弟的速度，在John的视线里缓慢下降。
激流里混合着的落水声引起了覃裕尘和张起灵的注意，两人瞬间警惕，眼睛死死的锁住瀑布的位置。
手电能照到的水面下，三个人形的影子朝他们快速游来。
待到黑影逐渐靠近，认出黑瞎子，覃裕尘和张起灵才微微缓和情绪。
覃裕尘重新坐了回去，注视着黑瞎子探出水面，嬉皮笑脸的翻身上岸。
“我突然好奇一件事。”黑瞎子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覃裕尘注意到他的动作，把目光落到了那副纹丝不动的眼镜上。
张起灵看向覃裕尘。
“什么？”黑瞎子问道。
“水流这么大，你这眼镜儿居然还没有掉，是怎么做到的？”
满眼求解答的模样让黑瞎子听的一愣。
张起灵听完这个问题，忍不住勾唇笑了出来。
他也好奇的把目光落到黑瞎子的眼镜上，也是一副希望求解答的样子。
黑瞎子:“……”
“现在是好奇这种事的时候吗？”黑瞎子无奈，一边吐槽一边还是给了解答，
“固定绳和防滑耳托。”
“这东西有这么牢固？”覃裕尘不信，
“你那么多墨镜，游泳墨镜呢？”
“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水里，那墨镜一直箍着头多难受，还不美观。”黑瞎子煞有介事道，
“放心吧，非常牢固，还是随时可拆卸的那种。”
说完，颇为自豪。
要说黑瞎子对什么耗费心力，除了他这双眼睛，剩下的恐怕就是眼镜了。
三人谈话间，两兄弟也早已经上岸喘匀了气。
平头抽出手枪利落上膛，枪声响起的瞬间一把冒着寒光的黑刀抵住了脖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席卷全身，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剧烈的跳动起来。
“咚咚咚”的仿佛是要蹦出胸腔。
平头咽了咽口水，压下死亡直逼的恐惧抬眸看向这个前一秒还坐着聊天，后一秒瞬移到他眼前的人。
“我……我们不是故意开枪的！”
平头解释的声音都在抖，但是语速飞快，像是慢了一秒那刀就会割破喉咙，再也没机会说了，
“老板说水流声音大会听不到我们给的信号所以让我们下来后发现没有危险就把信号换成开枪明示那样他们才能做准备下来。”
平头的视线乱瞟，最终落到他兄弟的身上。
他兄弟此时也不例外，脖子间悬着另一把黑刀，那个男人的速度同样快。
一瞬间的功夫，他俩就被这两人挟持了。
平头见三人的神情尚未缓和，连忙将手里的手枪递过去:
“只有一发子弹，还是空弹！不信你们可以检查。”
听到这话，黑瞎子拿过手枪，麻利的取下弹夹查看。
是空的。
“呦，看来是没有说谎。”落水声再次传来，黑瞎子扫了眼瀑布那边，安装好弹夹把手枪还了回去。
黑瞎子一系列的动作和表情证明了平头没有说谎。
覃裕尘和张起灵收刀，回到原来的位置。
“咳咳咳咳——”压力瞬间消失，平头喉间发痒，难受的咳嗽起来。
他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已经恢复如常的三人。
刚才发生的事好像仿佛不是那三人引起的，他们平静的起了个话头，现在正聊的起劲。
这三人，真的是如他们表现的那般吗？
平头产生了怀疑。
在他印象里的三人话不多，不出头，不凑热闹。
也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本事。
唯一体现出的本事，恐怕就是飞快的跳崖速度。
这其中不妨还有那个黑人夸大的成分在。
而如今只是短暂的出刀收刀，平头却能清晰的感知到他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覃裕尘注意到平头若有似无的视线，打算暂时留一留他。
毕竟这人才开枪给出信号代表了安全，要是那些人下来发现这两人人头落地，四周又不存在其他东西，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是他们干的。
人数和环境不占优的情况下，覃裕尘从不盲目行动，所以再装一装，比就此翻脸来的划算。
队伍里的人渐渐到齐，这个临时寻找供人喘息的岸边容不下那么多人。
John让已经休息好的人四人一组，给橡皮艇充气，然后上船给还未上岸的人腾出休息的位置。
平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给John说覃裕尘三人的情况，反而还和他们仨组成了一队，上了同一艘橡皮艇。
“缘分啊。”
四人面对面坐下，黑瞎子看到是平头，露出笑打招呼。
“呵呵……”平头尬笑两声，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
皮艇没什么操作技术可言，唯一需要操作的，就是保持平衡，防止翻船。
众人把手电筒换成了头戴式探照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顺着水流而下。
最开始是覃裕尘他们的这艘船在最前方，到了后面，皮艇相互碰撞，速度不一。
地下河道逐渐变矮，最开始还能趴下规避磕碰，但是到了后面，矮的完全堵住了去路。
皮艇抵着皮艇，张起灵主动开口:“我下水去看看。”
黑瞎子道:“好，注意安全。”
“我和你一起。”覃裕尘看向张起灵，说道。
张起灵摇摇头，安抚性的拍拍覃裕尘的手，转身跳入水里。
换班时，覃裕尘伸了个懒腰，跳下树钻进了帐篷。
张起灵端坐在折叠床上假寐，听到动静微微侧了侧头，感受到熟悉的气味靠近，睁开眼站起来让出位置。
两人简单的对视，覃裕尘脱掉鞋子躺下，目送张起灵出了帐篷。
黑瞎子这时也翻了个身，面向覃裕尘，朝张起灵的背影挥挥手。
下半夜比上半夜冷，不过雾气已经散去，月光照亮整个营地。
张起灵坐到覃裕尘坐过的那个树枝上，抬头看着月亮发呆。
一夜平安。
清晨，John安排探路的人还没有回来。
几架无人机升空，扫描着方圆百里的情况。
“看来必须要经过这片湿地。”
以John为首，几个能在队伍里说上话的人围坐在一起，看着电脑上实时投放出来的图像。
图像里的这条河流横跨整个山脉，河道下游，是一片估量不出面积的湿地。
湿地，众所周知，那是蛇虫鼠蚁泛滥的地界，更别说肯定还存在着一些未知的生物。
就像昨天遇到的虫子，成群结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
有人想问能不能绕开这片湿地，话还未说出口，才想起这一片地方几乎无人踏足。
那俩导游的作用是在带他们找到这条河的时候就算结束了。
之所以还在队伍里，是因为昨天的意外，本来可以原路返回的他们被迫下到崖底，和整个队伍绑在一块。
派出去的人这时也带回来了安全的消息。
他们也不再纠结，毕竟都到这了，纠结那么多也是白搭，所以John让所有人准备准备直接出发。
特意探过路，队伍行进的很快。
一向喜欢殿在后面的三人这次被安排到了John的后边。
之所以这样，都要归功黑瞎子结交的那个黑人。
声音之大，生怕没人听到似的，把他们三个跳崖的事儿夸大的告诉了“所有人”。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值得吹的。
爱和覃裕尘说悄悄话的黑瞎子难得老实，端着一本正经的架子，在那些人试探的语句里认真作答。
覃裕尘听的直发笑，在那些人看过来时又立马点点头认同黑瞎子。
队伍热热闹闹的来到了河洞外。
“老板，我们是翻过这两个山头，还是说顺着激流下去？”
操作无人机的技术人员将平板送到麻子脸的手上，问道。
“翻过去需要多久？”
John叼着烟，眯起眼睛打量着洞口。
石洞不高，四周被激流打磨的平滑，顶端垂挂着藤蔓，把洞内一半的景象遮挡的严严实实。
“山体相连，只能绕大圈。”
“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抵达那片湿地应该需要三四天。”
无人机跨过山巅，众人将这片山脉尽收眼底。
如果他们顺着河水而下，不出一天应该就能越过山头。
John猛吸一口烟，捻灭烟头下了决定，对身边人打了个眼神:“下水。”
“你，你，还有你们两个，下去探路。”枯头发塌鼻梁的男人会意，抛出绳子点了四个人让他们先去探路。
有两个人应了一声。
还有两个是覃裕尘和张起灵。
他俩接住绳子，覃裕尘感觉到黑瞎子朝他俩看了过来，晃了晃手中的绳子将其拴在一棵大树上。
黑瞎子去到张起灵身边，一边帮两人扣登山扣，一边交代他们注意安全。
“你也是。”
张起灵拽了拽绳子试试松紧，对黑瞎子道。
“嗯。”黑瞎子点头，随即往后退一步，守在大树边。
他冲两人挥手，目送两人钻进了洞里。
覃裕尘领先张起灵几步。
他替身后的人砍断碍事的藤蔓，扶着石壁慢慢往里面挪动着。
开始的这段路很矮，四人弯着腰勉强能挤过去。
进到深处，河水淹没仅剩的能落脚的空间，四人淌着水流，看到了垂直而下的瀑布。
“我们要下去吗？”跟在张起灵身后的男人问道。
“应该？”覃裕尘接话，手电筒快速扫过周边的环境。
“但是我们的绳索不够长！”另一个男人连忙说道。
他扯了扯腰间的绳索，逐渐绷紧的绳索肯定不够他们下到瀑布底下的。
更别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瀑布有多高。
水流的声响很大，也很激烈，如果他们贸然下去，万一被挂在半空中，谁能救得了他们？
男人生出了退意，紧张的看着面色平静的两人，怕这俩一点也不害怕的人想都不想的就跳下去了。
“出去传消息。”男人开口的一瞬间覃裕尘手电的光就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没有作任何评价让男人先出去。
听到这话，男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招呼他的伙伴一同出去:
“走走走。”
二人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身影消失，覃裕尘和张起灵并没有就地等待。
覃裕尘脱掉上衣减少阻碍，拿出两捆绳索，将它们和腰间的绳索相连，重新扣好登山扣扔到瀑布下，抬眸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走。”
“好。”
几米高的瀑布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二人穿梭在飞溅的水雾中，完全不在意水花击打在身上的重量，快速向下滑落。
那模样真的很像是没有保护措施，黑瞎子形容的自由落体般。
落入瀑布底部，覃裕尘和张起灵利索的解开绳子，往前游了一段才探出水面。
找到能够上岸的地方翻身上去，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瀑布下方水声比上面更大，也更湍急，连带着四周全是回声。
手电的光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只能稍微看清楚离他们近点的，奇形怪状的石头。
两人不打算继续往前探，如果再往前去，可能会直接远离大部队，所以覃裕尘收起手电，靠着石头坐下就地休息。
张起灵翻出包里的干粮，分了一半出去也跟着坐了下来。
带回消息的两人成功的让大部队都进到河洞里。
黑瞎子捞起水下的绳子，无声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正在四处观望的John:
“老板，我的那两位朋友先下去了。”
“他们能确保安全？”John问道。
“当然。”黑瞎子的笑意加大，语气里满是真诚。
显然是信极了二人。
“你很信任他们。”
“既然如此，让他俩跟着你一起下去。”John拍了拍一个平头的肩膀，又指着身边那个，外貌和平头有些相似的男人，看着黑瞎子道:
“没问题吧？”
语气是询问的语气，神情却是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没问题。”黑瞎子并不在意John的态度，全然一副听从安排的表情。
扔掉手里握着的绳索，黑瞎子用覃裕尘和张起灵的办法将三根绳索连接成一根，站在瀑布边等着John安排的那两个人准备妥当。
“……”
两兄弟准备的时间不长，黑瞎子体贴的按照两兄弟的速度，在John的视线里缓慢下降。
激流里混合着的落水声引起了覃裕尘和张起灵的注意，两人瞬间警惕，眼睛死死的锁住瀑布的位置。
手电能照到的水面下，三个人形的影子朝他们快速游来。
待到黑影逐渐靠近，认出黑瞎子，覃裕尘和张起灵才微微缓和情绪。
覃裕尘重新坐了回去，注视着黑瞎子探出水面，嬉皮笑脸的翻身上岸。
“我突然好奇一件事。”黑瞎子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覃裕尘注意到他的动作，把目光落到了那副纹丝不动的眼镜上。
张起灵看向覃裕尘。
“什么？”黑瞎子问道。
“水流这么大，你这眼镜儿居然还没有掉，是怎么做到的？”
满眼求解答的模样让黑瞎子听的一愣。
张起灵听完这个问题，忍不住勾唇笑了出来。
他也好奇的把目光落到黑瞎子的眼镜上，也是一副希望求解答的样子。
黑瞎子:“……”
“现在是好奇这种事的时候吗？”黑瞎子无奈，一边吐槽一边还是给了解答，
“固定绳和防滑耳托。”
“这东西有这么牢固？”覃裕尘不信，
“你那么多墨镜，游泳墨镜呢？”
“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水里，那墨镜一直箍着头多难受，还不美观。”黑瞎子煞有介事道，
“放心吧，非常牢固，还是随时可拆卸的那种。”
说完，颇为自豪。
要说黑瞎子对什么耗费心力，除了他这双眼睛，剩下的恐怕就是眼镜了。
三人谈话间，两兄弟也早已经上岸喘匀了气。
平头抽出手枪利落上膛，枪声响起的瞬间一把冒着寒光的黑刀抵住了脖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席卷全身，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剧烈的跳动起来。
“咚咚咚”的仿佛是要蹦出胸腔。
平头咽了咽口水，压下死亡直逼的恐惧抬眸看向这个前一秒还坐着聊天，后一秒瞬移到他眼前的人。
“我……我们不是故意开枪的！”
平头解释的声音都在抖，但是语速飞快，像是慢了一秒那刀就会割破喉咙，再也没机会说了，
“老板说水流声音大会听不到我们给的信号所以让我们下来后发现没有危险就把信号换成开枪明示那样他们才能做准备下来。”
平头的视线乱瞟，最终落到他兄弟的身上。
他兄弟此时也不例外，脖子间悬着另一把黑刀，那个男人的速度同样快。
一瞬间的功夫，他俩就被这两人挟持了。
平头见三人的神情尚未缓和，连忙将手里的手枪递过去:
“只有一发子弹，还是空弹！不信你们可以检查。”
听到这话，黑瞎子拿过手枪，麻利的取下弹夹查看。
是空的。
“呦，看来是没有说谎。”落水声再次传来，黑瞎子扫了眼瀑布那边，安装好弹夹把手枪还了回去。
黑瞎子一系列的动作和表情证明了平头没有说谎。
覃裕尘和张起灵收刀，回到原来的位置。
“咳咳咳咳——”压力瞬间消失，平头喉间发痒，难受的咳嗽起来。
他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已经恢复如常的三人。
刚才发生的事好像仿佛不是那三人引起的，他们平静的起了个话头，现在正聊的起劲。
这三人，真的是如他们表现的那般吗？
平头产生了怀疑。
在他印象里的三人话不多，不出头，不凑热闹。
也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本事。
唯一体现出的本事，恐怕就是飞快的跳崖速度。
这其中不妨还有那个黑人夸大的成分在。
而如今只是短暂的出刀收刀，平头却能清晰的感知到他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覃裕尘注意到平头若有似无的视线，打算暂时留一留他。
毕竟这人才开枪给出信号代表了安全，要是那些人下来发现这两人人头落地，四周又不存在其他东西，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是他们干的。
人数和环境不占优的情况下，覃裕尘从不盲目行动，所以再装一装，比就此翻脸来的划算。
队伍里的人渐渐到齐，这个临时寻找供人喘息的岸边容不下那么多人。
John让已经休息好的人四人一组，给橡皮艇充气，然后上船给还未上岸的人腾出休息的位置。
平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给John说覃裕尘三人的情况，反而还和他们仨组成了一队，上了同一艘橡皮艇。
“缘分啊。”
四人面对面坐下，黑瞎子看到是平头，露出笑打招呼。
“呵呵……”平头尬笑两声，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
皮艇没什么操作技术可言，唯一需要操作的，就是保持平衡，防止翻船。
众人把手电筒换成了头戴式探照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顺着水流而下。
最开始是覃裕尘他们的这艘船在最前方，到了后面，皮艇相互碰撞，速度不一。
地下河道逐渐变矮，最开始还能趴下规避磕碰，但是到了后面，矮的完全堵住了去路。
皮艇抵着皮艇，张起灵主动开口:“我下水去看看。”
黑瞎子道:“好，注意安全。”
“我和你一起。”覃裕尘看向张起灵，说道。
张起灵摇摇头，安抚性的拍拍覃裕尘的手，转身跳入水里。